第九十八章 星星真好看
當晚吃過晚飯,姚商陸抱著梁青鹽坐在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天空。
“今天是月初呢,星星真亮。”梁青鹽靠在姚商陸懷里,溫暖的懷抱驅散了冬日的寒冷。
“青鹽,還記得我之前說出差回來要做什么嗎?”姚商陸話音未落,便感覺到懷里的人一僵,于是緊了緊手臂,防止對方逃離。
梁青鹽埋頭在姚商陸懷里,甕聲甕氣地說:“記得。”
“那你的決定是什么?”
梁青鹽抬頭看向姚商陸的眼睛:“你真的不會后悔么?”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年沒有立刻去找你,讓你一個人在外3年。”姚商陸想起那三年,還是覺得心痛,“青鹽,從我去找你回來,就沒想過要放手。”
這雙眼睛透露出的認真,讓梁青鹽想起了兩人初識的那晚。正是處于被這雙眼睛吸引,她才不顧一切地求助,而后也是因為被這雙眼睛注視,她飛蛾撲火,從一個小保姆變成了他的女人。
梁青鹽突然就笑了,這么多年了,她這一刻才感覺到心安。只是不知道以后計劃實施的時候,他還會用這樣認真的眼睛看著她么?
“我答應你。不過,領證的時候,我來定好不好?”
“你想什么時候?”聽到梁青鹽答應,姚商陸很激動,但仍然按捺著心情問。
“我想12月31日。”梁青鹽毫不猶豫地說出了一個日子。
姚商陸愣了,選元旦他都能理解,那天是新的一年開始,也是他的生日,為什么選12月31日呢?
“好不好?”梁青鹽攥緊姚商陸胸前的衣服,“那天是這一年的最后一天,領了證,意味著我們將開啟新的一年,新的人生,是個好兆頭呀。”
姚商陸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兒,但梁青鹽都這么說了,他也覺得確實如此,于是點點頭:“好,那就12月31日。”
“我累了,陸哥,你抱我去休息,好不好?”梁青鹽微微起身,說話時,氣息撲到了姚商陸的脖子上,引得男人沉下了眼眸。
“好。”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回答,姚商陸抱著梁青鹽直接站起身,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夜,還很長呢。
隔天早上,姚商陸按照生物鐘醒來,而梁青鹽自從小產后,早起便有些低血壓,所以姚商陸都不讓她起太早。久而久之,就養成了要睡到8點才起的習慣。
這會兒,姚商陸收拾好準備出門了,梁青鹽還在睡得很熟。他走到床邊,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輕且溫柔的吻:“我出門了。”
梁青鹽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頭,溢出一聲“嗯”。
姚商陸寵溺一笑,轉身離開。臨出門時,他看了眼梁青鹽的包,好一會兒才拿了衣服出門。
梁青鹽準時在8點鐘醒來,隨便扒拉了幾下自己的頭發,便踩著拖鞋跑到玄關處,從包里拿出來一瓶藥,倒水吞下去。一杯水下肚,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隨便給自己沖了點早餐,梁青鹽坐在桌邊一邊吃,一邊考慮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在這當口,謝平打了電話過來。
“阿平,早上好。”梁青鹽先禮貌地打招呼。
“梁小姐,早上好。沒打擾你吧?”
“沒有,我已經起來了。怎么了?”
“我這幾天整理魔都的一些老報紙、雜志,發現些事情,覺得你應該感興趣。如果方便的話,最好能來一趟博物館這邊。”
“老報紙、雜志?”梁青鹽有些好奇,于是約了10點在博物館見。
梁青鹽到達博物館的時候剛剛好10點,她有些意外博物館居然這么少人?
“今天是周一,博物館例行閉館。”謝平不等她問出口就先解釋。
“原來今天周一!我這段時間不用上學、上班,時間都有些混亂了。”梁青鹽跟隨謝平進了他辦公室,“你要給看什么?”
謝平拿了一摞報紙和雜志遞給梁青鹽:“這些是12年前的報紙和雜志,你可以看看。”
梁青鹽有些不解,但還是接過報紙翻了起來。那是12年前夏天的報紙,總共4份,日期間隔是一周。她翻完報紙沒理解謝平的意思,又拿起雜志翻閱。雜志出版的日期跟報紙的很接近,只是因為是月刊,所以只有1本。她翻閱著雜志,又再次拿過報紙,終于發現了相似的地方。
“12年前,魔都接連4周都有工地發生意外,死者多是工地上的工人,死因都是從高處墜落。還有……”梁青鹽再次細細比對,“還有4起意外發生的工地都是朋氏的?”
“沒錯。當時雖然網絡已經比較普及,但傳遞消息的窗口還沒有那么多,多數新聞還是在報紙上發布。至于雜志,多數時候是做深度報道。”
“嗯,我看了下雜志的內容,基本是對這些事情做了系統的回顧,還有記者走訪時的采訪。不過,這么大的事情,當時沒有在電視臺報道嗎?”
“沒有破獲的案子,電視臺自然不會報道。”
“沒破?”梁青鹽有些驚訝,這種明顯是惡性事件的案子,居然沒有破?
“準確來說不能叫沒破,因為警方查出來的確實是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就沒有所謂的兇手。施工方給死者家屬賠償即可。需要注意的是,朋氏在這之后,便舉家遷往海外。”
梁青鹽琢磨了一下:“發生意外的都是朋氏的工地,就算這事件傳播的不夠遠,但起碼周邊看到有人知道,必然是不利于項目施工,以及后期發展的。而且,我看著幾個地址,現在不是公園就是便民服務站,可見當年的影響并不小。既然影響不小,那么朋家為什么能全身而退?”
謝平沒有接話,但表情說明了一切。
“是姚家。”梁青鹽說出這三個字時聲音很輕,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和輕蔑。
“朋家于姚家有恩,老爺子當年便出手幫了一把。”謝平有些蒼白地解釋了一句。
“這份恩,真是夠大的。聽聞那些年朋氏的發展,昌耀就幫了不少。之后又幫朋家在這種社會案件中全身而退。如今,還賠上我的孩子。”梁青鹽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姚商陸的命真是值錢。”
要是換做別人說這話,謝平早就上去教訓了,可是對梁青鹽不可以。他看得見對方提起孩子時眼里閃過的悲痛。
梁青鹽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提出另外一個疑問:“如果只發生一次兩次,可以說是意外,但接連發生4次,很難說是意外。所以,要么是朋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這些人知道了,要滅口。要么就是有人在針對朋家,而這個人必然跟朋家有不能明說的關系,否則朋家沒必要全家離開,完全可以提供線索給警察。他們不這么做,是因為一旦做了,自己也討不到好處。”
謝平不禁在心里為梁青鹽鼓掌,他沒想到梁青鹽居然能憑借著這點線索就想到這么多。只是他也沒有更多線索:“更多的情況我就不了解了。當年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并不在魔都。后來回來得知朋家人都去了海外,好奇詢問時,阿斜說了幾句。”
再次聽到謝斜的名字,梁青鹽手一頓,她隨意問道:“我聽說謝斜很擅長打探消息?”
謝平本來還懊悔提到謝斜,此刻卻聽到梁青鹽詢問謝斜的事情,于是想著看能不能幫謝斜刷刷好感:“是啊,這小子別看平時冷冷的,其實性格可多變了。上學的時候就特別會跟所有人打交道。”
“是嗎?”梁青鹽覺得自己想象不來謝斜跟那些混混一起抽煙、喝酒、勾肩搭背的樣子,“話說回來,你這次找我來,主要就是給我這些吧?”
謝平愣了一下,不明白話題怎么又轉回去了,不過還是點點頭。
“謝了,這些東西對我很有用。”梁青鹽說著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啊,好。”
梁青鹽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門拉到一半停住,微微側了下臉:“我每個月都會收到謝斜發來的照片,沙漠的星星的確很好看。”說完開門離開,獨留謝平猜測她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