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梨在位置上坐下，蕭逸之進來時視線在她身上輕點了一下就收回，拉開了她前面的椅子。
周圍的空氣隨著他的到來涼了幾分，她下意識地收緊了身上的衣服。
第一場考語文，監考老師進來以后例行強調了一遍考場紀律就開始分發試卷。
蕭逸之給她傳卷子的時候，頭也不回，胡亂地就往她桌上一丟。
宣梨安靜地整理好試卷，傳給后桌。
五分鐘的閱卷時間足夠讓她摸清楚試卷難度，于她而言并不算難。
上午的考試順利結束，但一中要求學生即使是考完也要回到教室自習，直到放學。
宣梨刻意等到考場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才起身離開。
回到教室，安靜得異常。
她雖然疑惑，但還是安分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張琳看她淡然地開始看起了數學題，湊過去小聲問她：“你對這次語文考試有什么看法？”
宣梨輕輕搖頭，“還好，不算難。”
張琳震驚：“你……你都寫完了？”
她不明所以，“寫完不是應該的嗎？”
“你知道多少人都說題目太變態，為了寫完作文連一大道閱讀題都沒寫完的嗎？”
宣梨看張琳痛心的表情，不想給她造成壓力，于是安慰：“沒關系，這樣反而分數拉的不開。”
張琳下定決心：“下午的數學我一定要扳回來！”
中午的時間長，宣梨不想麻煩程明過來接自己回去，留在了教室午休。
她原本以為考試會如同上午一樣順利進行，可在考場里坐下之后，莫名的不安就涌了上來。
以至于她在接蕭逸之傳來的卷子時手一抖沒有接住，試卷散落在地，嘩啦的聲響引起了周圍人的注目。
蕭逸之轉過身，默不作聲地替她撿了起來。
“……謝謝。”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見她說謝謝，可看她的臉比平時更白了幾分，他忍不住道：“我有那么嚇人？”
監考老師聽見動靜，嚴肅提醒：“考場上保持安靜！不許交頭接耳！”
蕭逸之轉了回去，身子賭氣似的用力撞了一下椅背。
宣梨只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閱卷。
題型都是她做過無數遍的類型，甚至只要看到題目就能依靠肌肉記憶而立即選出答案。
答題鈴響，宣梨逐漸進入到了做題的狀態。
寫完最后一道題，她看向手表，正好一個小時整。
正打算從頭開始檢查一遍，她的后背被人輕輕戳了戳。
宣梨先是看了一眼監考老師，發現他已經出門和隔壁的老師在走廊聊起了天，才轉過身，輕聲問：“怎么了？”
后桌是個扎著雙麻花辮戴著黑框眼鏡模樣安分的女生，她指了指宣梨腳邊。
“能幫我撿一下嗎？”
宣梨低頭看去，一塊白色的橡皮擦掉在了她的凳腳旁。
她彎腰撿起，還給了女生。
女生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同學，謝謝你。”
宣梨回過身來時，卻發現桌上多了一個粉色的紙團。
直覺告訴她這個紙團有問題，第一時間沒有打開。
監考老師在這時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宣梨桌上和白色試卷格格不入的東西，當即就快步到她桌邊拿起紙團。
他打開發現是這次考試的答案，又抽走了宣梨的試卷對了一遍，和標準答案一模一樣。
高劍聲音冷然：“同學，你知不知道作弊的后果？”
此話一出，整個教室里的人都朝她看來。
心底的恐慌不安更濃烈了些。
宣梨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平靜解釋：“老師，我沒有作弊。我幫后桌同學撿橡皮擦轉過身的時候，桌上就有這個紙團了。”
高劍看向麻花辮女生，“你讓她幫忙撿橡皮擦了？”
女生立即擺手，慌張表示：“我沒有這么做！同學，你不能因為作弊就把鍋甩給我啊！”
宣梨心陡然一沉，看向鄰桌的幾個人，帶了點兒希冀地問：“你們應該注意到我的動作了吧？”
他們動作一致地搖頭。
“我在認真做題，沒注意。”
“我也沒看見。”
“同學，不要為自己辯解了。”高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周圍的同學不可能都做偽證吧？”
“怎么不可能？”
蕭逸之帶著涼意的聲音幽幽響起。
“老師，您都不想想為什么紙團還是揉起來的狀態嗎？如果她真的看過里面的答案，應該是展開的才對。”
高劍面色變了變，“不排除她想揉起來消滅證據的可能性。”
宣梨看向角落里的攝像頭，語氣堅定：“您可以查監控，我絕對沒有作弊。”
“行，在監控調出來之前，你不能離開教室。”
高劍拿著她的試卷離開了教室，隔壁的監考老師進來接著維持考場秩序。
“都別議論，繼續做題，不要被某些違紀的同學影響考試。”
宣梨緊咬著唇，一言不發，手不安地攥緊了衣擺。
蕭逸之卻嘲諷道：“老師，還沒有蓋棺定論就說她違紀，您這樣有違師德啊。”
王中英知道蕭逸之是校領導特別強調要培養的學生，盡管心里不爽，也只得放緩了語氣。
“離石錘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十分鐘過去，高劍匆忙趕了回來，面容嚴肅的和王中英說：“今天的監控沒開，并沒有拍到這一幕。”
后者不悅地皺眉，“沒有監控也不能洗清她的嫌疑，人證物證都在，有什么可辯解的？”
蕭逸之隨性地往椅背一靠，敲了敲自己的答題卡。
“我的試卷也和標準答案一模一樣，你們怎么不說我也作弊？”
王中英尷尬地笑了笑，“那怎么能一樣呢？不管試卷難度如何，你的數學一直是滿分啊！我們也對你的實力親自評測過，是貨真價實的！”
蕭逸之反問：“那她憑什么不能靠自己實力拿滿分？就相信其他人的一面之詞？”
宣梨沒想到他會站出來幫自己說話，愣愣地看著他。
之前對他的誤解和討厭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高劍氣急，“蕭逸之，如果你再妨礙我們老師處置作弊的學生，你也要一同受到懲罰！”
蕭逸之無謂地一笑，“行啊，那就一起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