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六公子和梼杌宗的打手打成一團,兩人的眼中都只裝著在場敵人之中的最強者,根本不會將絲毫多余的注意力分到他的身上。
這也是他早就預想好了的結果。
“靈樞,怎么說?”
“嗯……經過初步觀測數據分析,梼杌宗的打手手里那柄高階人造飛劍,應該也是沙海里挖出來的,是我的那個紀元的產物,威力極大。六公子使用義體分身,還被我們斬掉了一條胳膊,恐怕不是對手。”
“明白了。”
六公子撐不了太久。
那現在就是撤退的最好時機。
他再度后退幾步,原先那些密密麻麻的赤坊司被那血飛劍一劍斬死一大半,剩下的還需要幫助六公子,或是與其他梼杌宗弟子作戰,現在盯著自己的只有十余個了。
巽元魁被他斬去一只手臂后鮮血噴涌不止,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昏厥了。
巽元魁已經不在自己手里了,無論是六公子還是赤坊司眾人,現在擺在眼前最重要的事,都不是要殺他。
六公子要抵抗在場的最強敵,赤坊司眾人要趕快救援重傷的主子,自己就可以腳底抹油了。
“走你!咱們開溜!”
大多數赤坊司所屬,見了剛剛的那一劍,都不敢隨意上前。
只有兩人似乎完全忘了剛剛被刺穿胸膛的同僚死狀多慘,一并掏出武器,追擊李盈缺。
他們知道,巽大人能保住性命,一定對眼前這人恨之入骨,如果能將其斬殺,必然能收到嘉獎。
然而他們最后能看到的景象,只有單分子線劃破空氣之時的淡淡微光。
李盈缺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滿意地挑了挑眉。
“不愧是六脈神劍,真當的起這個名字啊。”
經脈之中奔涌著的內力將兩束單分子線從槽內彈出,輕松斬掉了兩人的腦袋。
后面正在為巽元魁止血的幾人看到這一幕,均是渾身一顫,原本有追擊的念頭,也不敢再有動作了。
他全力驅動雙腿搭載的輕功輔助模塊,無視正在相互廝殺的實驗室守衛部隊和梼杌宗,輕盈地穿越一道道坍塌的墻壁,向著實驗室外逃離。
他已經感受到了四肢義體及體內那只氣海丹田爐的強大功效。
他無需進行任何操控,體內的內力就會沿著經脈不斷運轉,丹田之中內力源源不斷地涌出,如流動不息的活水,河川奔流,流轉不息,構成一個不斷循環的大周天。
身軀的輕盈程度以及移動的速度,都是曾經的他無法想象的,再加上有靈樞為他計算最佳的逃跑路徑,撤離的過程極為順利。
他隱約覺得,現在自己的武道水準,至少比曾經高出兩個大境界。
很快,他就看到了實驗研究所敞開著的正門。
被緊鎖在實驗室之中,已經有一個多月有余了。
現在的他,距離自由只差一步。
只要能穿過眼前這條不過二十米左右的長廊,他就能沖破研究所的封鎖,再次看到投射著白云與天空的弧形穹頂,看到散發著光芒的人造太陽……
他毫不猶豫地沖出了研究所。
已經太長時間沒有看見陽光的眼睛難以適應人造太陽的光,李盈缺的雙眼流下淚水,難以看清研究所外的狀況。
迎接他的,是刺耳的音波發射器發射的宣告聲——
“第一次警告:重明安防軍已經控制該區域,所有火力裝置全部解鎖,編號ZH7254實驗體李盈缺,你將以襲擊政要罪被逮捕,立刻放棄抵抗,接受義體鎖定,否則我們將立刻開火!”
李盈缺費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迎接他的不只有陽光和天空。
重明軍數以百計的步戰機甲,全部將各式武器對準了實驗室大門,天空中還有著無數御劍飛行的十三司巡捕,數不勝數的法寶如飛蝗過境,覆壓天空。
一件件反射質黑袍上勾勒出摘果靈猴,盤松巨蟒,下山猛虎,云中仙鶴。
他們現在不是以任何一位執政官的私有部隊的名義出動,而是屬于整個聯邦麾下的部隊。
重明的守衛部隊,已經將整座研究中心團團包圍。
靈樞的聲音略帶擔憂地在腦子里響起:
“主人,現在我們沒辦法了,這種情況必然無法突圍,經過我的計算,現在最好的選擇是立刻投降不要抵抗,以重明軍現在的火力,可以在瞬間將我們變成灰塵。”
李盈缺咽了咽口水。
“我知道。”
他緩緩地舉起雙手抱頭,示意自己已經放棄抵抗。
大量的十三司巡捕向他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他按在地上,在逼迫之下,他只能自主解除四肢義體的防火墻,任由重明軍將他的義體鎖定。
就在他“落網”的同時,背后的那間研究所內傳出一陣陣隆隆巨響,隨后整個研究所都坍塌下來。
不用說,一定是那位梼杌宗大能和六公子的杰作。
“把這個實驗體控制住!”
兩位十三司巡捕一左一右控制住他的雙臂,李盈缺雙手雙腳都各被一雙電磁鐐銬扣住,四肢再次喪失了行動能力,體內丹田爐也被強行黑入,不能運轉。
十余位巡捕將他擁在最中心,只是為了鉗制住一個“實驗體”,其中竟然有一位身披云鶴袍的高手。
鶴袍伸出一只手,抓住李盈缺的下巴抬起來,仔細端詳他的面龐。
那位鶴袍的斗笠下戴著一只不透明的覆蓋式面罩,讓人看不見他的面龐,只是從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原生聲帶。
“劫持之后還砍掉巽老六一條胳膊的,就是你小子?嘖嘖。”
他的身邊湊過來一位蟒袍,向他拱了拱手。
“老大,我們現在,怎么說?”
鶴袍伸出手來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發出了一陣齒輪接合不良的摩擦聲。
“里面有消息說,六公子拼了老命,已經保護巽元魁活下來了。”
隨后,他將手指指向李盈缺。
“以他的性格,絕對要取這小子的命,要不然,就要找我們的麻煩,我們現在把這小子押進天穹宮,等著議會的命令。”
“是!”
李盈缺被四仰八叉地丟進一輛裝甲車內,整張臉都扣在人造皮革的椅子上,刺鼻的皮革味道沖入鼻腔,但是他的四肢都被鎖住,無法調整自己的姿勢。
幾位巡捕上車后立刻啟動,沿著朱雀大道,向著重明聯邦核心政治區域一路進發。
李盈缺只能在腦海之中呼喚靈樞。
“靈樞,要命了,咱們又……”
在他的視角之中,靈樞的少女形象再度出現了,她坐在裝甲車的后排空座上,小手撐著下巴,輕輕地晃蕩著一雙雪白的腿。
他知道這只是在他的視覺神經上的投影信號,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哪怕車里的幾個十三司再牛逼,也總不能聽見他腦子里的對話。
靈樞自己接上了話茬:
“襲擊聯邦執政官,是鐵打的死罪,再加上主人你是這場襲擊的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將有很大可能性被推上執政官審判庭,由十三位執政官聯合審判。”
“主人,不管怎么說,巽元魁都不可能允許你繼續活下去的。”
李盈缺的眉頭緊緊皺起。
究竟該如何,才能做到面對聯邦的議會時讓他們保住自己的性命?
靈樞的嗓音柔軟地在腦海之中響起:
“我的權限高于現在聯邦內部一切聯網的電子設施,不必驚慌,我也在幫你思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助主人你。”
聽了這句話,李盈缺的腦海之中一道靈光乍現。
”你說……你的權限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