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旭驀然驚醒,夜半清冷。
時間不過是凌晨兩點左右。
蘇旭在床上翻了翻身,他重又睡了過去。
一夜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這幾日一直都是晴天,無雨。
這一日,水缸中儲蓄的水不多了。
蘇旭一早起來,肩挑一個扁擔(dān),挑著兩個水桶,準備前往十字街口的水井挑點水。
蘇旭推開門,視野中,盡是白色的霧氣,青州城全都被白色的霧氣籠罩。
霧氣重重。
許是因為這白霧,也許是因為時間尚早。
早上街上的行人很少。
蘇旭的視覺也受到了白霧的影響。
嘎吱,一聲門扉開啟的聲音,蘇旭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隨后蘇旭的神色微微一怔。
一個盛裝的紅衣麗人,她從屋子里面走出來了,她一手拿著一個木凳,另一手捧著三尺白綾。
這不是宋家娘子么?她要干什么?
疑惑間,那個紅衣麗人,已經(jīng)來到了門前的一顆大樹下面,她踩在板凳,將三尺白綾高高拋向了樹上粗壯的樹干,而后她將三尺白綾系了一個死結(jié)。她踩翻了木凳,懸梁自縊了。
救人要緊!
蘇旭來不及多想,一路小跑跑到了那顆歪脖子樹下。
蘇旭連忙將宋家娘子抱下來,隨后將宋家娘子的身體放平。
救人的關(guān)鍵時刻,蘇旭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授受不親這類的民俗,他連忙嘴對嘴給宋家娘子做了人工呼吸。
不大的功夫,宋家娘子悠悠醒轉(zhuǎn)過來了。
宋家娘子的目光落在了蘇旭的臉上,她疑惑的問道,她:“蘇老板,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剛才救了我么?”
“我一早出來打水,看見你從家里出來,宋家娘子,你剛才在做什么傻事啊。”
“唉,一言難盡啊,我家相公考試遲遲未歸,鄰家有人說我家相公,貪戀上了一個青樓女子的美色。”紅衣麗人委屈巴巴的道:“我不顧別人勸阻嫁給了宋廩生,他居然會這樣拋棄我,我心中又驚又氣,一時想不開,鬼迷心竅,尋了短見。”
“只是如此?”蘇旭有些不解的道:“宋廩生平時為人,雖然有些貪婪好色,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宋廩生如今考試未歸,估計可能還有其他原因吧。”
“是么?”宋家娘子眼中一亮,而后又暗淡了下去,宋家娘子弱弱的說道:“蘇老板,說來慚愧,我家先生宋廩生久出未歸,他出行的時候,帶上了家中所有銀兩,如今我家已經(jīng)無米下鍋,蘇老板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借我一些米面?”
“這個好說。宋家娘子,咱們大家都是鄰居,你千萬不要再尋短見了。”
宋家娘子語氣哀怨的道:“蘇老板,你救了我一命,我這回想明白了,就算我家相公貪戀上那青樓女子,他也會回來的。我等他回來就好。”
蘇旭取了一些銀錢,遞給了宋家娘子,然后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般,這才重又前往十字路口打水。
到了中午的時候,蘇旭還有些不放心,特意前往了宋家娘子的房子,見宋家娘子于另外一個婦人言笑晏晏,有說有笑,不再像是尋思覓活,蘇旭這才徹底的放下心。
但是在蘇旭總感覺宋家小娘子懸梁自縊的事情,處處流露著詭異。
而在宋家娘子的房中,蘇旭看到了一雙極為古怪的鴛鴦繡花鞋,蘇旭也沒有多想。
霧氣,不知何時散去。
時間來到了中午。
一個背著劍,穿著杏黃色道袍,頭戴九陽巾的道人來到了書齋。
這個道人嘴角有些胡茬,他先是看了一眼蘇旭,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墻上的狂草貼。
道人看著那個狂草貼良久,露出了意動之色,而后向著蘇旭打量了一番:“施主,我觀你印堂發(fā)黑,近日會有血光之災(zāi)。若你能將這副字帖予我,那么貧道可以替施主化解這場血光之災(zāi)。”
“這位道友,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這樣咒我?”蘇旭看著背劍的道人,面有不悅之色:“信道之人,路見不平未能拔刀相助也就罷了,你何必危言聳聽?”
“施主,此言差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那些江湖豪杰所為,貧道每日修行都要耗費錢財,而貧道出手相助,替你化解血光之災(zāi),也要費一番心血”那九陽巾道人冷哼一聲:“你若不信,且過了今晚再說。等你死了這個寶物也是無主之物。”
背劍的道人,冷哼一聲,甩著道袍離去了。
這一幕落在了財神當(dāng)鋪的呂掌柜眼中,呂掌柜手拄著柜臺說道:“這個道人估計是沒安什么好心,想要騙取狂草貼。蘇旭,你若是將這個狂草貼給他,就是上當(dāng)了。”
蘇旭本是緊縮的眉頭,聞言也是微微放松了:“希望如此吧。”
那奇怪的道人走后,蘇旭又在書齋中看了一會閑書。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
夕陽西墜。
夕陽下面又出現(xiàn)了那個古怪文人的身影,他默然的站在書屋的門口,直勾勾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墻上的狂草貼。
“客官,你是想要買書么?”
“客官,你是想買狂草貼,這個狂草貼價值不低,你若誠心想買,我可以給你個九五折的優(yōu)惠……”
蘇旭跟這個文人說話,那個文人卻毫不理會。
蘇旭索性不在理會這個古怪文人,只把他當(dāng)作精神不好的書呆子。
不久之后,書齋打烊的時間到了。
蘇旭關(guān)上了書齋的門。
而那古怪的文人,則是站在門口,站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夜。
安然的度過。
這一天夜里,并沒有白日里道人所說的血光之災(zāi)發(fā)生。
蘇旭自然將那個背劍道人所說的血光之災(zāi),當(dāng)作了無事生非的言語。
那個背劍道人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想騙走狂草貼。
接下來的一天。
白日里來了幾個顧客,其中一個富翁顧客,看中了那個狂草貼。
這個富翁顧客,出價了八千元。
這個價格距離蘇旭的標價低了一些,但是也能在蘇旭接受的范圍。
蘇旭略微猶豫了一下。
那個富翁,看到蘇旭有些遲疑,反而不再出價走了。
那個富翁走后,蘇旭又感覺到有些后悔。
青州城這個城市是一個二三線的城市,城市中的消費能力并不是很強。
今天沒有成交,或許這個狂草貼短時間賣不出去了。
不過如此也算不上什么損失,畢竟這個狂草貼本身就是撿漏得來的。
掛在墻壁上當(dāng)作青石齋的鎮(zhèn)店之寶,提升青石齋的檔次,也是不錯。
黃昏的時候,奇怪的文人又來了,他還是一如前兩日的樣子,站在門口,直直的盯著墻上的狂草貼。
“客官,你若是不買,麻煩可否讓讓,別耽誤我做生意?”
奇怪的文人身旁,有兩個正要進店的顧客。
一個顧客詫異的問道:“店家,你在跟誰說話?”
另一個顧客則是拽了拽這個顧客的衣袖,小聲的道:“高兄,這個店里有點怪怪的氣氛,咱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買書吧。”
“我也覺得是這樣,咱們快走吧。”
這兩個顧客,紛紛離去。
蘇旭疑惑間,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古怪的文人,他的影子很長很長,影子的長度足足是正常人的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