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快走吧
北魏大軍分兩路伐齊,越國公率軍五萬沿汾河進軍,直取晉州。
廣寧王拓拔南率軍兩萬攻陳州,汝州。
越國公的戰略部署是,先攻擊晉州,晉州為北齊重鎮,先扼其咽喉,北齊軍必來援救,這時集大軍一舉消滅來援的敵之主力,然后乘勝東進,直指北齊京師鄴城。
北魏大軍攻入晉州,進至汾曲,越國公分派諸將各據要地。
除浦津關一路為保障后路安全外,其余諸軍都用以截斷北齊援軍之路。
越國公親率軍三萬進攻平陽,對平陽展開了激烈的攻城戰,日夜攻城不輟。
擂鼓聲夾雜著將士的吶喊聲響徹云霄,如海浪翻騰,地動山搖。
越國公親自指揮,挽弩射箭,發射石彈,狠狠打擊平陽守軍。
兩方戰斗很是激烈,平陽城樓上的箭和大石就像雨點一樣地發射出去,北魏軍被打死打傷的很多。
頑強的北魏士兵頭上頂著擋箭牌,冒著箭石,帶著攻城器械,前隊倒下,后隊又跟了上來,誰也不敢后退。
蕭衛帶著一隊先鋒營翻上云梯,一路往上攀爬,他們個個身姿矯健,步法輕快,敏捷地躲過平陽守軍砸下的大石,避開迎面射來的箭雨,轉瞬間落到城樓之上。
就見蕭衛手里的銀槍一撩,守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血濺當場。
迎上來的守軍被挑飛,一時城樓上血肉橫飛,守軍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這時候天色漸漸昏黑,在硝煙彌漫中,北魏軍隊攻破了平陽。
平陽易主,北魏軍隊正在休整。
“報!城外十里外發現北齊軍隊。”斥候這時突然來報。
蕭衛躍上箭樓,向遠處眺望,隱隱可見北齊軍隊烏泱泱一片往平陽而來。
“國公爺,北齊援軍到了。”蕭衛疾步行至越國公跟前回稟道。
蕭景淡淡地看了蕭衛一眼,只暗中感嘆他性子太過執拗,回國公府已經快一年了,還不肯叫越國公一聲父親。
“父親,北齊援軍新到氣勢正盛,兒子建議暫避其銳氣,退出平陽為好。”蕭景開口說道。
越國公循視一圈,沉吟半晌。
北魏士兵剛經歷了三天三夜的攻城戰,如今已是人疲馬乏,若是在此時對上北齊援軍,怕是半分勝算都無。
可要他丟棄剛剛攻下的城池,他又不甘心。
“末將愿在此守城。”蕭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拱手說道。
越國公定定地看著他,對自己這個兒子他是越來越喜歡,也越來越看不透了。
“父親,就聽二弟的吧!”蕭景不知為何,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氣,他心知此時留下守城,很大程度上是等同于送死。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用他自己動手了。
越國公看了蕭景一眼,目光森森,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
蕭景不由得心頭一緊,面上故作鎮定。
“蕭衛聽令!”越國公正色道。
“末將聽令!”蕭衛依舊冷漠臉。
“本帥予你一萬精兵鎮守平陽。”越國公如是說道。
“諾!”蕭衛領命。
交代完,越國公率領其余將士先行撤退,蕭景率精銳斷后。
北齊援軍隨后追趕,蕭景率精兵千騎殿后,斬殺北齊援軍百余人。
越國公率領的北魏其余軍隊大軍退至玉壁谷一帶,以逸待勞。
這時,北齊已開始圍攻平陽。
越國公撤兵后,北齊南陽王高據率大軍將平陽圍住,晝夜猛攻。
蕭衛率手下將士拼死固守。
南陽王高據親督將士攻城,兩軍短兵相接,城墻毀壞。
蕭衛隨即與將士們一起修筑城墻,晝夜不停,三日將城修好。
北齊軍又作地道攻城,挖開三尺寬的一個缺口。蕭衛則命人挖掘塹溝攔截,親自在塹溝內擒殺從地道里鉆出的北齊士兵,又在地道口處點柴火,熏退地道里的士兵。
蕭衛領兵拼死堅守平陽,北齊大軍一時無法攻克。
這時,北魏常山公董昌維率兵五萬前來馳援。
北魏軍各路將士齊集平陽,逼近平陽列陣,東西長十余里。
兩軍對陣,展開激烈的戰斗。
北齊軍隊不敵,遂往南敗走。
北魏軍隊乘勝追擊,北齊軍且戰且退。不料在赤霞谷設下埋伏。
密集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峽谷兩旁的山峰之上大石滾落,一時北魏這邊人仰馬翻。
“快撤!”
不知是一聲大吼,北魏士兵慌忙撤退。
混亂中,蕭景身下的坐騎被箭矢射中,馬兒吃痛將他摔落在地。
蕭景反應極快,就地一個翻滾。正暗自慶幸,耳邊卻傳來大石轟隆轟隆砸下的聲音,他抬頭的瞬間目眥欲裂,慌忙跳開,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大石壓住了左腳。
他大喝一聲想要推開壓在腳上的大石頭,卻似蜉蟻撼樹,大石頭紋絲不動。
眼看著箭雨射來,蕭景心底一寒,暗道他今日就要葬身此處了嗎?
他磕上雙眼,不自覺地想起妻子那美麗的容顏,還有孩兒的笑臉。
以為必死無疑的他睜開眼,卻見蕭衛擋在了他身前,手里揮舞著銀槍掃落滿地箭雨。
“沒用的,你快走吧!”
見到蕭衛使勁推著壓在他腳上的大石,蕭景心灰意懶地說道。
想不到他一心想要置蕭衛于死地,日日盼望著蕭衛能戰死在平陽。如今危急關頭,卻是蕭衛趕來救他。
蕭景心里一時五味雜陳,在生死關頭,他終于看開了,若自己命該如此,不該連累了蕭衛。
“你快走!”蕭景見蕭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不由得有些急了。
就見蕭衛大喝一聲,手上一使勁,竟緩緩推動了大石。
“快走!”蕭衛一把拖起蕭景,挾著他上馬,立即拍馬離去。
過后,越國公和常山公率軍包抄了還未撤走的北齊將士,斬殺北齊軍幾千人。
再說蕭衛拖著蕭景回到平陽,立即找來了軍醫給蕭景診治。
看著軍醫無奈地搖頭嘆氣,蕭衛劍眉微擰,蕭景卻是面色平靜,劫后余生帶給他的只有喜悅。
哪怕一條腿保不住了,他也只會覺得是萬幸。
“世子的腿怕是保不住了。”軍醫如實相告,戰場無情,能保住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無妨!就算沒了一條腿又如何?本世子還有雙手,更何況老天開恩,還給我另一條健全的腿。”
蕭衛見他能看開,也就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