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很亮很亮的星星,汘硲把所有的花瓣攤在桌上,側過頭,透過窗縫,在心里引入了深深的夜色,還有明亮的散散零零。心思漸漸沉在了困意里,凝煉了,好像一種好喜歡,好認真的東西。她半趴著,挑挑揀揀,將最好看的花一一托起,送到琉璃的瓶口,而后悄悄撤手,看它飄零。
那細細的花瓣似是墜著露珠,落入瓶口的一瞬,與通透的琉璃擦出一點光亮來,像是遠遠杳杳的、躍動的星星。“這是許愿嗎?”汘硲覺得自己的夜空突然變得很小,一顆流星就是瓶頸上劃過的一點光亮。這是什么感覺呢?似乎是親切的虔誠,開心的向往。
那天,汘硲不記得什么時候睡著,她做夢了,夢見自己走在一片浩浩渺渺的夜空下,藏青的暮色深深的,擺動著,像她的霓裳。懷里微微的重,低頭看,一塊圓潤的青玉,不算小,卻是可愛的,可以虛虛一手攏住,而抱在懷里,隨著步伐帶出沉浮的律動,顯出了一種鄭重。
鄭重了,心也重了,是安定的那一種,汘硲感覺到,這種情緒帶著她慢慢沉下,她開心,她笑著仰頭看,好像是離遠了,天空和星星的光芒卻都在擴大。然后,她看見一顆很顯眼的星星,那是流星。它從天極之處劃來,傾斜著款款向下,繪出華麗的,星座一般的彎。
汘硲凝視著它,覺得它是在歡歡喜喜地湊上前來,離得近了,又漸漸小了回去,是一個拖著銀色尾巴的,銀色的光團。大概它的每一點痕跡,都是以重量刻下的,落著落著,它就變得慢了,輕飄飄了,銀色好像被夜幕浸染著,漸漸的,露出微微的紫來,當它靠的很近很近,縮的很小很小時,變成了一枚精致的淡紫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