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癟癟嘴，“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咪。”

　　“那就去呀？”池念疑惑，“安荏苒現在不就住在咱家三樓嗎？”

　　“媽咪已經回去了。”沈煜垂著腦袋，從包里掏出一張紙來，“這是她在房間里留下的字條。”

　　池念一怔，目光快速瀏覽著字條。

　　安荏苒再怎么著急離開，也不可能不提前告訴他們，只留個字條就走。

　　一定是因為出了什么事。

　　她驀然想到唐茜的話，“圣山之行！”

　　池念急急抓住沈絕的衣袖，問，“你說，她是不是替我參加圣山之行去了？”

　　仔細想想，安荏苒這段時間的行為就很可疑，像是有什么事瞞著他們。

　　她愈發篤定心中的猜想，做了決定，“阿絕，我想去找她。”

　　無論安荏苒是真的去了圣山，還是只是臨時有事……她一定要親眼看到她，才能放心。

　　沈絕眸光微凝，“好，我去查她的行蹤。”

　　——

　　圣山。

　　陡峭山路上，有兩道身影正在向上攀爬。

　　百麟向身后伸出手去，“苒苒，我們就快到了。”

　　安荏苒握住他的手，費力登上石階。

　　這里是未經旅游開發的山區，兩人足足爬了一上午，才終于看到前方的圣臺。

　　然而登山的辛苦和即將到來的危險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安荏苒眼里隱有淚光閃爍，對百鱗道，“你就送到這吧，前面的路，我自己走。”

　　她不想讓他有危險。

　　百鱗握緊了她的手，“苒苒，我說過，無論什么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危險不能，死亡也不能。

　　無論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么，他都要和她一起面對。

　　安荏苒感動，“阿鱗……”

　　“別說了，我是不會一個人下山的。”百鱗牽著她，走向前方未知的命運。

　　圣臺，其實就是以巨石打造的祭祀臺，上面畫滿了奇異的符文。

　　安荏苒奇怪地打量了一圈，“其他家族的人呢？”

　　難道她的腳程還算是快的？其他人還沒到？

　　百麟從行李中拿出折疊椅和遮陽傘，叫安荏苒過去坐下，“那我們先休息會。”

　　安荏苒嘴上應著，視線卻仔細掃過圣臺的每一個角落。

　　難道這是其他家族對她的考驗？

　　圣臺附近的石塊后。

　　“你說我們還出去嗎？”

　　池念眼底滿是糾結，拉著沈絕小聲商量，“現在出去好像有點影響氣氛。但是不出去吧，這太陽實在是曬……”

　　正說著，安荏苒從一旁探出頭來。

　　她看見兩人，直接怔住，“你們……”

　　池念尷尬地擺擺手，“嗨，好巧。你也在這啊？”

　　這下完了，她還想著突然跳出來，給安荏苒一個驚喜呢？

　　安荏苒回過神來，“你來干什么！趕緊回去！”

　　她拉著池念的手臂，往山下走！

　　池念到底知不知道圣山有多危險啊？四大家族的人可都盯著圣女之位呢！

　　她焦急道，“快，你必須趁著四大家族的人還沒到，趕緊下山……”

　　沈絕淡淡打斷她，“他們不會到了。”

　　剛才他和念念守在山腳下，把四大家族的人全都攆回去了。

　　安荏苒大腦宕機，半晌吐出一句，“這樣也行？”

　　她擔心了那么久，沈絕輕輕巧巧就解決了？

　　沈絕冷哼一聲，“有什么不行的。”

　　像這種封建糟粕，沒有繼續傳承下去的必要。

　　更何況那些人原本的目標是念念。

　　不可原諒！

　　百麟聽他這么說，心里松了口氣，“那你就不會有危險了？”

　　太好了！

　　兩人緊緊相擁，喜極而泣。

　　如果能有機會相守白頭，誰會愿意主動赴死呢？

　　他迫不及待道，“那我們趕緊下山吧？”

　　這地方邪氣得很，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池念搖頭，“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這看看。”

　　這里是一切的源頭，她直覺可以在這里找到夢境中的答案。

　　安荏苒突然開口，“我知道這里有一扇暗門，你可能會對里面的東西感興趣。”

　　她帶幾人來到一道石門前，“這里記載著四大家族的歷史，只有歷代圣女能夠進入。”

　　池念看著安荏苒，安荏苒看著池念。

　　沉默了一會，兩人同時開口，“你不知道怎么進去？”

　　安荏苒：……

　　她這個圣女是假的，她怎么會知道？

　　池念：……

　　這個圣女的頭銜是莫名其妙掉在她頭上的，她怎么會知道？

　　安荏苒推了她一把，“反正你是圣女，你試試呢？”

　　池念對著石門，試探開口，“芝麻開門？”

　　石門顫了顫，還真的徐徐打開了。

　　不會吧，這么草率！

　　池念一轉頭，發現是沈絕扳動了一旁的機關。

　　……打擾了。

　　石門后是一條蜿蜒向下的通道，池念正要走進，百鱗攔住了她。

　　他從包里掏出四個防毒面具，“戴上這個。”

　　年代久遠的石洞內，很可能會有病毒。

　　池念默默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想得周到！”

　　石洞入口狹窄，進入后卻別有洞天。

　　百鱗晃動著手電筒，突然驚聲道，“前面有東西！”

　　幾人齊刷刷看去，只見前面立著一座石雕的騰蛇，蛇瞳是由寶石鑲嵌的，被手電筒的燈光一照，反射著冷幽幽的光。

　　怪陰森可怖的。

　　安荏苒咦了一聲，“這是安家以前的圖騰啊。”

　　她在爺爺的筆記里看到過，只是圖騰太過于復雜，沒能傳承下來。

　　“旁邊還有三座。”

　　幾人依次照去，蛇雕旁還有三座同樣大小的石雕，它們并成一排，仿佛是在歡迎幾人的到來。

　　池念好奇地問沈絕，“沈家的圖騰是哪個啊？”

　　“不知道。”

　　他的手電光徑直越過雕像，落在后面的石壁上，“上面有畫。”

　　因為年代久遠，壁畫上的顏料早已褪色脫落。

　　幾人走近，發現壁畫上描繪著各式各樣的場景，連起來好像是一個故事。

　　百麟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小人身上，對沈絕道，“這人長得和你好像！”

　　池念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壁畫完整描繪著獻祭圣女的畫面，和她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難道那些夢境是真實發生過的？池愿……就是她的前世嗎？

　　“念念？”

　　沈絕望向身側的人，她像是陷入了壁畫之中，怔怔地流著淚水。

　　他再一次喊道，“念念！”

　　池念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阿絕……”

　　她捂著胸口，“我的心好痛！”

　　她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這一切，就尚且如此。

　　那池愿當年被心愛的人親手送上火場，又會有多心痛？

　　沈絕嗓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念念，一切都過去了……”

　　他一直在害怕這個場景，擔心池念會怪他。

　　他無力更改前世，只能在現世彌補。

　　安荏苒和百鱗默默走遠了些，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