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暖陽
正是歲末年初,前個的雪還沒來來得及化,新雪又堆上。
家家戶戶正忙著籌備即將到來的新春。
一則消息不僅讓歲末苦寒中的百姓拍手稱好,更讓清冷多年的將軍府填了無數喜氣,那便是戰爭大捷,將軍凱旋。
而對于將軍府來說,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府上的許涂月小姐經過一場重疾,反而枯木逢春,大病初愈。
將軍府上從未有過如此喜氣洋洋,過了年,與相府大公子商槐序的婚事也定下了,只是父女多年未見還未盡享天倫,所以婚事定在了第二年百花齊放之時。
這些日子里,將軍和夫人對許涂月可謂是百般呵護。
阿杏頂著許涂月的身子,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親情。
她也學著許涂月的字跡,和商槐序回著信。可是不知怎么,商槐序的來信越來越少。
要是她不是妖,倒想做個凡人,縱然沒有法術,但這些奇特的親情和愛情確是她從未有過、感受過的。
阿杏也算光明正大感受到了將軍府的陽光,往日,她都是白天去深林里修煉、恢復元氣好夜晚再跑出來給許涂月療傷。
可她作為府上的小姐,斷然不能爬上屋檐,只能臥在搖塌上懶洋洋的看著屋檐上的陽光。
有點刺眼,阿杏又抬起手臂擋了擋。
這樣的好日子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年,馬上就是和相府結親的日子。
縱然將軍和夫人萬分不舍,可許涂月還是要出嫁。只能將嫁妝填了一箱又一箱。
二月二,阿杏再一次見到了商槐序。
自從許涂月病重以后,阿杏從未離開半步,許涂月身死后,阿杏占了許涂月的軀體,更是一步也離不開將軍府。
而這一次見面,算得上是阿杏與商槐序的第一次見面,仔細說來也不是,是許涂月與商槐序的重逢。
越過將軍府的九折曲廊,阿杏便一眼看到了曲廊盡頭的商槐序。
兩年前在樹下吹笛的少年已然長高了不少,烏黑柔細的青絲,腰身很細,唇紅齒白。
一剎那阿杏仿佛覺得,話本子里面的女妖喜歡上了上京趕考意氣風發的書生,強行剝了香艷女子的皮去誘惑書生。
阿杏才要邁開的一步突然有些遲疑,自己不就是那歹毒的女妖。雖然她沒有去剝許涂月的皮囊,卻利用自己的法術,心安理得地自己接過了她的人生。
本該屬于她的,父母、以及商槐序。
“小姐。”扶著她的侍女低聲喚了一聲,阿杏才從萬千思緒中回來。
抬眼,商槐序已經走到了跟前,將手中的食盒遞予身旁的侍女,“自從你病愈,便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門,我差點以為你是躲著我,”然后向許涂月伸手,“月兒,跟我來。”
阿杏看著商槐序伸出的手,突然緊張起來,這還是她占完許涂月的身體,第一次與他接觸。
商槐序見許涂月許久沒有回應,不由笑道,“我們明年就要成親了,你莫怕。”
商槐序生得好看,一抹笑仿佛能潤去冬雪一般。許涂月身旁的侍女也低聲道,“小姐,去吧,你與商公子已經許久未見了。再不去,商公子估計要傷懷了。”
侍女是個膽大的,只當許涂月是小女兒心切,與相戀多年的商公子終于喜結連理,害羞過了頭。
阿杏看向暖陽揮灑下笑意盈盈的商槐序。
他笑起來真好看。
她終于鼓起勇氣,決定永遠保留她的秘密,此生便和商槐序走到白頭。
商槐序的印象中許涂月常年病癆,身體柔弱不能經風。自許涂月病好,恰逢她父親沙場凱旋。
將軍將許涂月寵上了天,生怕許涂月再遭病,許涂月便許久沒有出現在眾人眼前。
商槐序卻一直沒忘記,外表柔弱的許涂月,內心有著一顆炙熱的心,她想學武,想騎馬,甚至游歷江湖。
于是商槐序仔細向將軍府問過許涂月的身體,再三確定,第一件事情便是帶許涂月去城郊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