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城取下頭上的鳳冠,烏黑的青絲傾斜而下,披散在腰間如同一匹上好的綢緞,她偏頭,淚已浸濕了眼眶。
“云凌軒,我說過我不喜歡欺騙和背叛!”
“對不起,”
鳳冠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如同第一次怦然心動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部瓦碎!
“什么狗屁軒王妃,我是公主,不當王妃,我照樣尊貴,本公主不嫁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站住!”
花清城不敢置信回頭,她沒想到叫住她的會是舅舅,而且還是用她從未聽過的嚴厲語氣,“舅舅…”
“花清城,你是把朕的圣旨當兒戲嗎?說不結就不結,違抗圣旨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朕看是朕平日太慣著你了,才讓你有恃無恐,”
“舅舅,你了解我的,我喜歡的人也必須要一心一意喜歡我,他若三心二意,我嫁他作甚?!像你宮里的嬪妃那樣,每天都等著你嗎?我花清城做不到!”
全場賓客噤若寒蟬,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觸怒龍顏
“花清城,今天你必須嫁,來人把方青山給朕拖下去,”
“為什么?就因為我抗旨?”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舅舅突然性情大變?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花清城甩開鉗制住她胳膊的人,跟他們打了起來,皇上身邊的侍衛不敢對她下重手,導致落在下風。
許平息出現在她身后,點了她穴道,花清城心突然痛了一下,她最信任,敬重的人也背叛她了嗎?
“師兄…”
“清城乖,師兄不會害你的,”
許平息摸摸她的頭。
花清城搖搖頭,晶瑩剔透的淚水如斷線珍珠噼里啪啦掉,心臟疼的她佝僂著身子,其實,他們已經傷害到她了,云凌軒的欺騙背叛她可以很堅強走出來,可是家人的傷害讓她心痛。
許平息看著她的樣子,心疼不已,他解開穴道,將清城攬入懷中,“清城乖,很快就沒事了,”
說完,他便動彈不得。
花清城將他推給那群待衛,轉身就跑,對不起,師兄!
她失魂落魄拖著一身火紅嫁衣漫無目的走著,似散心又似發泄,全然不覺身后跟上來的人。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二十幾個黑人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你們想干什么?”
黑衣人不說話,舉刀就朝她砍過去,花清城下腰躲開迎面而來的一刀,抬腳飛踹,轉眼間離她近的幾個人都被打趴下。樹上又飛下來幾個黑衣人,加入了混戰。
花清城看清楚飛下來的幾個黑衣人是煞羽暗衛,是暗中保護她的人,也是唯一一支皇上親自培養的暗衛。
花清城體力很快不支,一下子落在了下風。
“公主先走,屬下拖住他們,”
花清城捂著被劃了一刀的手臂,轉身往林子跑去,她沒跑多久就被追上了,知道那些暗衛是兇多吉少了,她實在想不到有誰會要她性命,舅舅再怎么生她的氣,總歸不會要了她的小命。
她折了一節樹枝做武器,即使被刺了幾刀,也沒放棄,直到她看到下面的懸崖,才心灰意冷。
她花清城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被背叛就算了,還被人追殺至此,眼看著連性命都要丟了。
黑衣人的攻勢愈發猛烈,這是要把她往懸崖下逼啊!“嗖”一只弓箭趁其不備射中她右肩,花清城頓感一陣暈眩,直直朝后倒去。
“箭上抹了毒,再加上懸崖這么高,她活不了,”
“撤,”
……
三個月后新竹村,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村莊,處處充滿希望,到處都是翠綠的竹子,到處都是綠意盎然的景色,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此刻就在一個竹屋里,一個身穿素色長袍的男子正在院子里曬草藥,他身形瘦弱,面色蒼白,仿佛風一吹就倒,手掌也極其粗糙。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應該快了吧!”
話音剛落,里面傳來女子的聲音,“穆辭年!”
他丟下手上的活,跑進去,耳房里有個浴桶,里面有個不著寸縷的姑娘正在泡藥浴,也不知道是因為水太燙的還是被羞,姑娘滿臉通紅。
“阿歲姑娘,雖然男女有別,但醫者不分男女,”雖然是這么說,但他耳朵也是紅彤彤的。
他閉著眼睛,扯過旁邊的衣服,將女子裹了起來,抱進房間,待他走后,女子自己穿上衣服。
女子名喚阿歲,是個雙腿殘疾,容貌盡毀的姑娘,每天戴著面紗坐在輪椅上。
她是穆辭年在行醫的途中遇到的,據說當時十分兇險,她血淋淋躺在血泊中,渾身上下都是摔傷與劍傷,右臉的劃傷深可見骨,最嚴重的是她腿,沒有了知覺。
穆辭年是大夫,村里人夸他是神醫,妙手回春,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詞,經過這三個月的針灸和藥浴調理腿還是沒知覺,不過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臉上的傷疤估計是去不掉了。
阿歲因此還郁郁寡歡了幾天,她可以忍受自己是個輪椅美人,但不能又殘疾又容貌盡毀吧,那也太悲慘了!現在的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每天戴著面紗。
阿歲也就是花清城,她并沒有告訴穆辭年自己的身份,只說自己是被未婚夫拋棄想不開跳崖自殺。
“穆大夫,我摘了些您家門口的桂花做了桂花糕,上次您家的阿婆看見了說她也喜歡吃,我就送了點過來,”
穆辭年家里莫名出現一個行動不便又容貌有異的姑娘,傳出去終究不太好聽,清城就建議把頭發染白,扮成一個從遠方前來尋醫問診的老婆婆,這樣就不會惹人懷疑,遭人詬病。
穆辭年就研制出一種吃下去就能把青絲染成雪白的藥丸,不傷身體,而且藥效能維持三天。
穆辭年接過,笑瞇瞇道謝,“謝謝大嬸,以后我上山采藥還要勞煩大嬸多多看顧婆婆,”
“這有什么好謝的,我兩年前把腿摔斷了,還是您給治的,而且不收一分錢,這恩情我一直記著呢,”
“鄉里鄉親的,我應該做的,”
大嬸笑瞇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