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枉死者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
朱小舟定定地望著站在眼前的許立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是驚訝,但更多是覺得荒唐——
荒唐到無語。
許立仁出現在棲云當,并且因為他的到來,懸掛在門上的風鈴響了。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此時的許立仁,已經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
白天的時候,朱小舟剛跟人家蹭了一頓“相親飯”。那時候她絕對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他死了?
就連看慣了生死的朱小舟,都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雖然他外表一般,性格一般......
但其實——
經過一頓飯的短暫相處,朱小舟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否則以朱小舟一貫貪小便宜、無恥且沒底線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因為騙了他一頓飯,就覺得內疚。
而現在他就以這樣一副樣子,進了棲云當。
實在讓人有一種世事難料的無力感。
不過,他沒了肉身,好像倒和白天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朱小舟上下打量起他,說不上來有什么變化。但是明顯變得好看多了——
順眼了。
外型也真的不一樣了,沒了那些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會很抗拒的“缺點”,平常了許多,反而就覺得他的五官長相,還挺好看的。
“難不成,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朱小舟喃喃自語。
這樣的情況,她也是頭一次遇見。
就好像,他做人時的樣子,是被封印了美貌的。
“孫曉佳?”
許立仁也很意外,竟會在這里遇到她。
不過還沒等到朱小舟開口解釋,許立仁就慌張地想要躲起來,他厲聲質問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我?”
朱小舟懵了,瞧了瞧司命,心想自己真醉得這么厲害?發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記得了?
“這是,怎么回事啊?”司命站出來打圓場。
走近許立仁,趁著他毫無防備,一指點在了他的眉心。
許立仁瞬間有種醉酒的懵意,大腦出現短暫空白,全無意識。
司命也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哎呦,是那個家伙。”
司命驚呼的同時,忙向大家遞了眼色。
不停地沖朱小舟眨么眼睛,低聲提醒說,“是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家伙。”
是她?她襲擊了許立仁?
“為什么呀?”朱小舟的酒勁兒算是徹底清醒了。
緊接著一頭霧水——
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家伙襲擊沈燭不算,竟然還弄死了許立仁?!
司命不是說,那家伙是她曾經的某一世嗎。
怎么放出來之后,短短兩天搞出這么多事情?!早知道,她就該盡快把那貨弄回來了。
現在這情況怎么收場?!
死了個人,她要怎么辦?
“可是她為什么要殺許立仁呢?他們之間應該毫無關系啊。”蕭溫玄一指站在邊上聽著他們討論,覺得奇怪。
她如果只是性情殘暴,濫殺無辜。
那么躲起來的這兩日,恐怕早就惹出不少事來了。
朱小舟立馬附和,她也想不通。“是啊——”
為什么偏偏是許立仁呢?她才剛跟許立仁“相親”完。
好巧不巧的,怎么會這么離譜。
琢磨了一下,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許立仁......也許只有許立仁自己,才能解釋得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你別怕啊,她不是襲擊你的那個人。”司命揣著一顆爹的心,還得想辦法在中間給他們解釋清楚這個誤會。“她剛剛,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就沒有離開過這里。要不然你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被追殺呢?”
許立仁經過再三求證,又覺得眼前這個“孫曉佳”,確實和剛剛襲擊他的人......不太一樣。
姑且相信了一副老好人模樣的司命。
然后,將今天相親回去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本來就很倒霉了,沒想到在家樓下喝個酒,又遇到了白天見過的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誰知道對方二話不說,掏出長刀就劈了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以為僥幸逃過一劫,跑出來的。
“長刀?長刀的話......哎呀!哎呀呀,她是蕭煌!”司命一巴掌拍在腿上,當即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難怪他會覺得熟悉呢,竟然是她呀!
“蕭煌?”
朱小舟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只不過——蕭?
難道跟蕭溫玄有關?
她又轉過頭去,看向了蕭溫玄。
“不是!不是他!”司命趕緊解釋,“這蕭煌啊,生活在南北朝時期。她的生父還是一國之君,只不過蕭煌剛剛降生,她的生父就被她叔叔給害死了。她叔叔篡位,強奪她生母為妃,蕭煌是被她另一位叔父撫養長大的。”
據司命所說,蕭煌得到這位叔父的庇護,也曾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
后來知曉了身世,就一心報仇。
手握大女主的劇本,要能力有能力,要野心有野心......活成了一位英武不凡的女將軍。
然而,一向謹慎的她,卻還是被一個敵國質子所利用。
成了覆滅己國的罪人。
最后,質子兵不血刃大勝歸國,她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那她攻擊沈燭和許立仁什么意思?”朱小舟納悶,喃喃自語。“銀遮面......”
大膽一猜,難道蕭煌那倒霉的命運和沈燭、許立仁有關?
那件當品,就是蕭煌的。
“......她為什么襲擊許立仁,我還沒想到答案。但是她襲擊沈燭,應該和她自己的事沒什么關系。”司命悄悄地嘟囔,并提醒道。“朱小舟啊朱小舟,你再仔細想想......你看到沈燭的時候,難道心里,就沒有一丁點的不舒服?”
朱小舟被司命的話問住了。
不由得摸了摸心口,好像......“沒有啊。”
可是這話,被蕭溫玄聽了進去。
他還記得在遇到沈燭之后,就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朱小舟?”許立仁聽到司命這么叫她,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你,你不是叫孫曉佳嗎?”
“那是......”朱小舟不忍心再打擊他了。
如果說是另一個名字——
他能信嗎?
“她哪是什么孫曉佳啊,她叫朱、小、舟!是這棲云當的主人。”司命毫不留情地揭了她的老底兒,用胳膊肘捅了捅朱小舟的肚子。“趁早解釋清楚啊——有些事情拖不得,越拖,越亂。”
“朱小舟,原來你叫朱小舟。你不是孫曉佳?”
許立仁悵然呢喃,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奇怪,跟他相親的“孫曉佳”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
初次跟相親對象見面,故意保持神秘感的正常女孩。
“是李阿姨說......原本要跟你相親的人,趕不回來。所以讓我冒充一下,去跟你見個面而已。”
事已至此,瞞不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
許立仁聽到她親口證實,反倒輕松了許多。
“難怪你看上去,就不是去相親的。”
“不過你放心,你的事情我肯定管到底......一定給你一個說法。”朱小舟義正言辭地表示。
怎么說,也白吃了人家一頓飯,害死他的人還跟自己有關。
這件事怎么都得有個交代,不能讓他白白變成枉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