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啊？”柳姝嗑著的瓜子突然停下，“這你孟阿姨閨女，姜容，和你一個高中的。”柳姝又補了一句。
柳姝不知道宋祈望和姜容見過，但是孟嫻知道。
“他倆小時候還見過呢。”孟嫻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說。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
這倆人純純一副吃瓜的樣子，老師當多了果然就是八卦。
“當時我在開會，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你家宋祈望領著容容在辦公室等我的，你那時候和我不在一個辦公室。”
宋祈望苦思冥想一個學期在哪見過姜容，終于找到了匹配的記憶。
頭頂一陣空調風吹過，幼時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涌現出現。
榆水小學的老師下班比學生要晚，學校就干脆把老師的小孩都安排在一個教室寫作業，再找一位老師看著。
偏偏那天周五，老師統一開會，百忙之中忽略那群小孩子。
宋祈望從一樓路過去柳姝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教室里發出很大的聲音。
教室里都是五年級以下的小孩，玩心重。
宋祈望進去時只見高一點的男孩子手里拿著什么東西，身后的女孩子伸著手去搶。
幾個男生甚至爬到桌子上，對著小女孩一頓叫囂。其余的小孩也不敢上前，只是在一旁讓他們下來。
女孩子很是執著，嘴里喊著還給我，手還伸長著去夠。
為首的男孩站在桌上，推搡之中，將小女孩一推，她的頭撞到了桌子。
好在不是桌角，實木的桌子往后移了一段距離，可見撞得不輕。
“干什么你們！老師不在都上天了！把東西還給人家！”
許是宋祈望太過駭人，吼住了那群調皮的男生。
為首的男生悻悻地從桌子上下來，把打地鼠的游戲機塞進小女孩的手里。
“道歉！”
宋祈望把小女孩扶了起來，還替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對不起，還給你。”
小女孩沒有說話，低頭垂眸。
宋祈望拉著她走出去，拐到了這棟樓的背面，俯下身問她叫什么，爸爸媽媽在哪個辦公室，準備送她過去。
誰知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什么也不說，就是用手抹著眼淚。
宋祈望只能看他剛剛從教室里拿走的小女孩的書包和作業本。
姜容。
扉頁寫著她的名字，不算漂亮但很工整的字跡。
“媽！改試卷，改試卷。”
飄遠的思緒強行拉了回來，宋祈望看著姜容著急的模樣，想起當時那個哭鬼，比小時候機靈一點。
談話被迫中斷，孟嫻給了柳姝一個眼神，立刻心領神會的噤聲。
姜容知道，孟嫻肯定還會告訴柳阿姨的，不管怎么樣不能當著宋祈望的面說。
“我和你孟阿姨改作文，你們倆小孩去改生字和選擇題吧。”
孟嫻隨手指了張桌子，分給姜容幾本試卷。
“媽，我在這挺好的。”
“祈望知道判分標準，不知道問他。”
姜容磨磨蹭蹭地走到桌子前坐下，宋祈望倒是很坦然，已經埋頭改了起來。
見姜容坐下，宋祈望才不緊不慢地說“選擇題一個兩分，生字一個零點五。”
雖說是兩張桌子，可中間也只有一道波浪形的隔板，要是考試的話可以直接抄襲了。
“你小時候挺可愛的。”
像是故意逗她一樣，宋祈望不痛不癢地拋出一句話。
虧得她這一個學期還對宋祈望這么畢恭畢敬，師兄長師兄短地叫著。現在的宋祈望一點也不謙和有禮，像一只找打的地鼠。
“謝謝你啊，你小時候也挺可愛的。”
當時姜容哭得稀里嘩啦淚眼蒙眬，哪能看清他長什么樣，更不用說他姓甚何名了。
誒？難道宋祈望早就認出來她了。不會吧，他腦子能有那么好使，我和小時候長得也沒有那么像吧。
姜容想著事情改得自然慢，正在合計扣幾分的時候，宋祈望冷不丁地從下面抽走一本。
“干什么？”姜容一把摁住了試卷。
“改得太慢了，幫你分擔一下。”
孟嫻和柳姝又在嗑瓜子喝茶，開始聊別的八卦了，沒有關注這邊的動靜。
“你這么好心？”
姜容的腦袋往前湊了一點，注視著宋祈望，想要穿透他的眼睛看到內心的算盤。
“手別放密封的地方，有訂書針。”
她的手一挪開，宋祈望就抽走了試卷，宋祈望側著身子，正對姜容的正臉，一臉笑意地望著她。
“師兄幫師妹分擔，理所當然。”
見此，姜容也不計較，繼續改著試卷。
姜容可算知道為什么老師強調字要寫認真了，鬼畫符的字跡姜容覺得自己在考古。
屬實是無聊啊，又不能和宋祈望聊天，只能聽孟嫻和柳阿姨的八卦了。
短短一個小時，姜容上至校長老師，下到學生，甚至連保衛處的大爺八卦都聽了遍。
看來孟嫻在家收斂了，精彩程度不及現在的十分之一。
“改完這個就沒有了是吧。”
姜容側著頭問宋祈望，他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
“宋師兄？”姜容又追了一句。
“是。”雕塑開口了。
真是的，就高一個年級，小小年紀還挺注重輩分。
不知何時，孟嫻和柳姝的話題已經轉到了今晚吃什么。
姜容筆帽一蓋，把幾本卷子摞齊，等著孟嫻改完就可以回家了。
“容容，祈望，你們改完了嗎？”
兩個人很乖巧地把試卷遞了過去，然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回家。
“你們想吃什么？”
嗯？！不回家吃嗎，吃什么為什么要在這問？
“我和你柳阿姨準備去吃火鍋。”
姜容已經系上了圍巾，站在桌子旁，聽聞此話呆滯了。
“不回家？那我爸呢？”
“你爸單位聚餐去了。”孟嫻拿好鑰匙和包，馬上就出發的樣子。
“你爸夜班。”柳姝也趕快對宋祈望解釋。
合著她倆根本就沒打算過問姜容的意見，自己只是一個附帶的。
“哦，對了。我和你柳阿姨騎一輛，你和祈望騎一輛，跟在我們倆后面。”
姜容的家在棲鳳區，孟嫻上下班都是坐地鐵。
正常思路不該是她和孟嫻一輛，宋祈望和柳阿姨一輛。
“媽，你確定嗎？”孟嫻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開門出去。瞥了一眼宋祈望和姜容，大概知道什么原因。
“我和你柳阿姨有公事要談，你要是覺得冷就讓祈望騎車帶你。”
“沒問題，阿姨。”
察覺到孟嫻的眼光，宋祈望很快答應下來。
我有問題啊！
姜容欲哭無淚，還是把車鑰匙揣兜里。
“記得關燈啊。”孟嫻人已經出去了，還不忘叮囑一句。
宋祈望知道姜容怕黑，自己留在最后關燈關門。
整棟樓都已經熄燈了，姜容站在離門只有一步的地方，等著宋祈望。
“宋師兄，你車技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