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姑娘，咱家算是求您了。您若不去，咱家的腦袋可不安生了。”嫣兒轉(zhuǎn)身走至別院，見德安公公又如往常一般在側(cè)門等著自己。她知道凌蕭找自己要說什么事情，只是她不想面對，于是狠下心不去理會德安的請求轉(zhuǎn)身就打算往回走。

德安見今日的蘭姑娘不如往日，忙跪著上前磕頭：“蘭姑娘，求您了。去見見陛下吧。陛下這些日子都關(guān)自己在紫霄殿里不眠不休，朝堂的事情都夠陛下煩心的了。如今您是唯一能舒他心的人兒，怎么可與陛下慪氣呢？”

這一聲蘭姑娘的呼喚，嫣兒知道自己踏出這蘭軒宮就又要是那個需要面對紛紛擾擾的蘭雅若了。本想狠心到底，不去看凌蕭那些惡毒的手段，可聽德安說著他的景況又心下生憐，終還是心軟下來，嘆了口氣：“也罷，我隨你去。”

“好嘞！”德安高興得只差沒跳起來，忙彎身做著請的姿勢讓路給蘭雅若過去。自個兒步伐輕快地跟隨著雅若身后，過了側(cè)門即裝作威嚴(yán)地帶著雅若，邊走邊清著嗓子說：“嫣兒姑娘，陛下著緊蘭貴妃的近況，您一會兒見了陛下可要細(xì)細(xì)的說，不可遺漏半點(diǎn)兒。聽明白了嗎？”

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被童琬看在了眼里，她早就計算好時間知道嫣兒總是這些時辰會不見人影的。方才才裝著不在意著了春雪與自己回屋再遣開春雪，自己一人換了路子再去跟蹤嫣兒，果不其然被她看到了這些。想來，今日嫣兒回來之后，她要事事小心，免得禍從口入了。

有別于童琬的冷靜，此時紫霄殿內(nèi)凌蕭卻有些躊躇。皆因他著實(shí)這些日子越來越不懂蘭雅若的心，從前無論自己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無論自己說什么她都只是笑著的。可這些日子她的笑容越來越少，一副謹(jǐn)慎小心的樣子，看在他眼里卻痛在心里。他希望天下人敬仰朝拜自己，卻獨(dú)獨(dú)不愿意他的雅若這般對自己。

“德安說你將自己關(guān)在此處有些日子了。”雅若輕柔的聲音忽而響起，他猛然轉(zhuǎn)身，總覺得現(xiàn)在的她站在自己面前關(guān)心自己是那么不真切。“你，你來了。我想著你還惱著不愿意來見我。”因有些喜悅，凌蕭竟說話帶了口吃。感情帶著太多的不確定了，他有信心馳騁天下，奪取所有他要的榮耀，卻獨(dú)獨(dú)沒有信心留住眼前這般美好的女子。忽而想起父皇生狠地一腳踹過自己罵他不配，他真的不確定自己配不配得到幸福。

“又在想過去的事情嗎？”雅若慢慢走到凌蕭身邊，握著他的手傳遞了些微暖給他。他總是這樣回思及從前，可待回憶結(jié)束就更加死命地去打擊政敵。其實(shí)即使殺光了所有的人，他都已經(jīng)不能再得到他父皇的認(rèn)同。她有些憂傷，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蕭，你瘦了。”

“那你答應(yīng)我，留在我身邊。有你在，我會安心許多的。”凌蕭猛地握住雅若的手，“我不想等，也不想理那些后果。我步步為營了二十載，許我放肆一次。”

“北方支持凌葳的人許多，他被貶至塞北的三年籠絡(luò)了不少人心。現(xiàn)在邊疆將領(lǐng)還有很多是心屬凌葳的。”雅若抽回被凌蕭握著的手，“你的七皇叔心懷異胎，想要利用這一切殘余的勢力。童琬，不可以不在你身邊的。”

凌蕭慢慢后退，漸漸拉遠(yuǎn)了雅若與自己的距離，“我想放肆這一次。你卻總阻撓。從前你不問時政，只安心在我背后。你知道我不希望我的戰(zhàn)爭牽扯到你的。”眼帶希冀地看著她，他總還有些期盼她能夠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

可雅若只是轉(zhuǎn)了身，為凌蕭去磨墨，“我要你放棄天下隨我一同回家，回塞北，你愿意嗎？我要你的雙手是救人的雙手，而不是殘殺父叔兄弟的手。你可以嗎？”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只因她明知他不會答應(yīng)。“蕭，若有一天，我將危及你的江山社稷，你也會這般對我的。”

“雅若！”凌蕭快步到雅若身后一把將她抱住，“你明知不是我要?dú)⑺麄儯撬麄儽莆业摹Ｋ腥硕颊f我不是命定的天子！可你看看我在位的時日，百姓安康，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何曾有過什么黎明百姓的怨言？為何定要嫡出才矜貴？為何我這些努力就要白費(fèi)？雅若，不是我要這樣對付凌葳的，是他自己明知是局還要單槍匹馬地進(jìn)來送死的，而且那日的士兵知道太多，他們定是要滅口的。”

“那我呢？我也知道很多，也需要滅口嗎？在你們這些人的眼里不是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嗎？”蘭雅若冷冷地說著。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有否認(rèn)如果她有一天危及了他的社稷他也會像對待凌葳那樣對待她。可怕的不是他沉默，可怕的是他略過那個問題當(dāng)是承認(rèn)了。于是心里定了的主意更加堅定，推開凌蕭的手，轉(zhuǎn)身看向他，微微笑著：“要帶給童琬的東西呢？我該什么時候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