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化亦剛剛穿扮停當,便聽屋外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敲響。
門外是一個不認識的匯國將軍。
“殿下,煩您和我們走一趟吧。”那人話倒客氣,動作卻不客氣。后面兩個侍衛已經搶步到周化亦近前,不由分說地把他繩捆索綁。
周化亦表情淡然,甚至還有些許冷漠。自從他被押作俘虜的一刻,就已經看淡了一切。
直到被押出陌凜宅院的時候,周化亦才突然心中一沉——陌凜的院子周圍都是士兵,把里面圍得嚴嚴實實。
“陌凜出了什么事嗎?這事是由我引起的嗎?”周化亦這樣想著,腦海中是昨晚陌凜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場景。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住陌凜,不由深深望了他的院子一眼。
周化亦被反綁著雙手坐在馬車里,對面是看押他的龐淼。
“您知道我們帶您去哪嗎?”沉默了太久,還是龐淼先發話了。
“不知道。”周化亦語氣冰冷。
“不想知道嗎?”龐淼笑道。
周化亦扭過頭去,“我一定要知道嗎?”
龐淼訕訕笑過,不由細細密密地打量起周化亦來。
“果真長得俊俏,也無怪陌凜會喜歡他。”龐淼想道。然而看這位殿下死到臨頭眼中竟還是傲然甚至冷漠的神情,他一時又一半佩服一半惱怒起來。
兩人互不言語呆在一輛小車上顯得悶了些,龐淼便親自又捆了他一遍,自己要下車騎馬去。
“將軍。”龐淼臨下車時周化亦突然開口道,“我與陌將軍毫無交集,還望不要禍及于他。”
龐淼一愣,隨后冷哼一聲:“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龐淼將周化亦交接給守在邊境等待的蠻國太子時已是天色漸晚,由于深夜不便趕路,回蠻國就是明天的事了。
周化亦被蠻人拉去大帳換上一件月光白色的祭祀用衣。
帳內點著燈,襯得垂著頭被綁在柱子上的周化亦更加蒼白單薄。
蠻國太子走近他,用手輕輕拉開他的領口,只看周化亦的鎖骨一眼,眼中就流露出崇敬而滿意的亮光來,于是鄭重地親自在帳內守著周化亦。
……
“將軍,”孫臨端著一個銀盤走進陌凜的房間,“我知道您素來謹慎,不輕易與別人飲酒,但今日屬下見您情緒低落,實在于心不忍……”
陌凜抬頭看孫臨一眼,“嗯。”地悶聲應道。自己端起酒杯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一直怕我不信任你,其實你多慮了。”陌凜笑道,“不信任就不會讓你與我一起了。”
說著拍拍孫臨的肩膀。
孫臨微微笑了,站了一會兒,道:“其實您現在去看看周……標國太子也不是不可以。”
陌凜低頭沉思片刻,沉聲開口:“我怕我看了就忍不住要救他。”
“再不看就再也見不到了,您確定?”孫臨道,“我來時把馬牽來了,我陪您一起去,您若要救他,我就攔著您,在天亮前回來,想必陛下也不會怪罪……”孫臨突然不說了,因為陌凜一雙如鷹般的眼睛帶著一閃而過的狐疑,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盯得孫臨直冒冷汗。
他正想著怎么開口才顯得不那么刻意,陌凜卻已經笑了,“好主意!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聰明善解人意呢?”
陌凜說著起身,去披戰袍,穿戴戰甲:“現在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