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御駕親抓
元無憂咬牙切齒地罵完,心里倒踏實了。
既然乙弗亞這幫人沒見過李暝見,恐怕是厙有余不知怎么使陰招,得到了李暝見的莫邪劍,才故意用劍騙元無憂來的。
果不其然,乙弗亞不動聲色地告訴她:
“確實是厙貴妃出的主意,但主要是太宰派來的虞部大夫元旸、和全德總管攛掇皇上用計抓你的。”
聽見這些,元無憂也不意外。
“那李暝見呢?真不在你們手里?”
乙弗亞茫然搖頭,“你說的是那隴西李公子啊?你一說全名我還真不認識了,反正他不在我手里。”
一聽這話,元無憂踏實多了。
只要李暝見沒了危險,她就敢突圍了。元無憂自信這世上無人攔的住她。
按慣例,陣前兩軍對壘都是先鋒對先鋒,元無憂雖單槍匹馬,可周國背后出謀劃策的狗頭軍師,顯然傲慢輕敵了。
大費周章地把元無憂騙進山來守株待兔,居然只讓乙弗亞先出陣,試圖消耗她的體力。
待元無憂一跟乙弗亞動武,猝不及防地扯開了肩膀上、昨天被箭鏃扎破的結痂傷口,她才想起自己有傷。
但這區區小傷,影響不了她的發揮。
她本想著隨便打一下,都沒對乙弗亞下死手,顯然提刀的乙弗亞,也是故意跟她的長劍打的有來有回,還刻意催馬把她往遠處驅趕。
隨后,等乙弗亞跟元無憂打鬧著,出了周國府兵們的監視范圍內,倆人就一頭鉆進了高聳入云的古老密林里。
因為腳底下的林地潮濕軟爛,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腐味,隱隱約約的白霧也不知有毒無毒,倆人都不由得提神警惕起來,不敢再打。
乙弗亞率先放下兵器,把大刀往馬鞍上一掛,就擺手說不打了。還勸元無憂說,讓她能跑就跑出神農架,別往前走,也別從入口那條路出去。
因為是厙貴妃在背后設陷阱,套路她,所以早早就派人守在前面山下,和入口外面,準備要活捉她呢。
元無憂對乙弗亞的話將信將疑,但也聽他的,沒繼續往前走,而是倆人對著琢磨別的路線。
結果倆人正說話的功夫,還沒分道揚鑣,就被周國府兵追上來了!
來者為首的,正是元旸和一個樹墩子似的小黑胖子,還問倆人是不是假打,要跑路呢?
一瞧見那小黑胖子,元無憂就想起來了,這倆人正是之前,宇文懷璧剛從齊國軍營回去時,老給宇文懷璧出餿主意那倆人。
元無憂趕忙拔劍出鞘,指著身旁的銀甲小將軍,果斷跟乙弗亞劃清界限,假模假式地又刀劍相向。
只催馬打了幾下,乙弗亞就故意放元無憂走了。
倆人分開后,元無憂剛甩脫了黑甲府兵,沒成想一扭頭,就中了埋伏!這次是被一伙訓練有素的弓兵埋伏的,一看他們那整齊漂亮的暗紅甲胄,就知道是天子六率的“射聲率”。
純粹的正規禁衛軍。
元無憂昨夜本就沒休息好,風餐露宿擔驚受怕的,這幾天又奔波勞頓,飯都顧不上吃。
眼下被晌午的太陽一曬,她更覺得頭昏腦脹,有些力不從心了。
晌午的燦爛陽光,將神農架的千峰萬壑照的光輝晃眼,像揉碎了的金粉披滿山林。
此時,被銳箭穿透鎧甲,射中肩膀的元無憂伏在馬背上,拖著一條血淋淋的傷腿,被馬馱著往陌生的山路跑去,穿行林間。
身后的鐵蹄踢踏聲咬的極緊。耳畔也傳來箭矢鋒利的破空之聲,如蝗群過境。
元無憂剛才在從射聲率的箭雨里突圍時,被埋伏的刀斧手砍傷了腿,脫身后,她就隨便找的草葉止血,又撕下自己的衣擺纏住傷口,但現在那塊布料,早已被血染的暗紅。
她騎胯的白蹄烏騅戰馬也負了傷,鬃毛被血痂黏成了硬刺,一支斷箭還扎在戰馬臀上,每步踉蹌都在翠綠繁茂的草葉堆里,濺起了醒目的血花。
所幸身下戰馬也跟其主人的脾氣一樣,不肯屈服,一人一馬便一直負傷前行。
直到不知走到了何處,元無憂迎面撞見進山來救她的尉遲迥和伽羅,才知自己落入這種境地,果然是厙貴妃出的主意,她倒大度,要幫宇文懷璧“得到”元無憂的人。
而厙有余壓根沒抓住李暝見,她手里的玉璽、和元無憂手里的莫邪劍都是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元無憂信以為真。
沒想到她情急之下,還真沒分辨出莫邪劍的真假,就一頭扎進了神農架里。
隨后,伽羅便要把元無憂從小路帶出去,就在這時,穿著紅衣銅甲的六率禁軍過來了,直罵乙弗亞無能,伽羅父女是叛徒!
就在這時,伽羅忽然拔出身側的長劍和彎刀,微微屈膝半蹲而下,以身擋在元無憂面前,冷臉喝道:“今天,誰也別想阻擋吾皇!”
一看獨孤伽羅如此明目張膽,毫不遮掩的稱前朝皇太女為“吾皇”,周國這幫人更怒了。
眼瞧著一起走是不行了,元無憂便在伽羅父女的放水掩護下,拖著受重傷的腿,被馬馱著跑了。
但當元無憂聽見身后有犬吠聲,要被身后的追兵堵在山墻的死胡同時,才意識到一路上自己和戰馬流的血,成了獵犬尋味追蹤的指南針。
與此同時,她身后還傳來了熟悉的嗓音在呼喚——“你別再逃了!寡人的風陵王!”
宇文懷璧居然御駕親征?為了抓她?
看來這次,狗皇帝是真要跟她撕破臉了。元無憂也沒猶豫,在人追過來之前,就拉著戰馬往山上走。
卻沒成想,山上還是個死路。
烈日當空,斷面懸崖邊上,御駕親征的周國主宇文懷璧身披軟甲,騎著金鬃白馬。為了追捕她,素來養尊處優的矜貴天子,愣是親自帶兵,騎馬上了山頂。
在之前,就連隴西李公子出來、跟女王爺爭奪風陵王爵位事,大周天子宇文懷璧都口口聲聲說他只認一個風陵王,那就是西魏女帝的遺孤,獨苗皇太女。
因此,世人都以為大周當朝天子是情種,喜歡一個女人到想把權力給她。直至當他發現風陵王威震邊疆,讓人想起昔日躍龍門、差點打穿洛陽的西魏少主,他慌了。
原來他過去對風陵王的放權和偏袒,還是自負的認為女人對他沒威脅。可這個女帝遺孤前朝皇太女,從來就是大周皇權最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