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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1000有始有終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老貓釣鯊魚 7123 2025-06-19 01:40:51

  眼下高家兄弟聯手擠兌人家,元無憂自然看不慣,就說萬郁無虞也懂醫術,不如你們哥倆出去,讓他留下。

  高延宗當然不同意了,想反駁,話到嘴邊又瞧見姑娘眼神陰郁,就心虛了。

  他想到女國主病重被自己四哥拐走,本來大家就唯恐她對四哥的強擄行為,心生反感,再掀桌子要走。都繃著弦在順著她,哄著她。

  高延宗要是把她惹惱了,才是壞了大事。

  不過,高延宗在兄長和仇人面前,還是拉不下臉來哄她。

  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兄長。

  高長恭瞬間會意,眼神誠懇道:

  “什么出去留下的,他倆都挺瘦的,就我這大體格子有點兒占地方,要不是我怕這倆人打起來,我就先下車了。”

  元無憂無奈,“先把那個鳥巢和鳥蛋都讓人拿下去。”

  隨著高延宗命人拿來瓶瓶罐罐的藥,要給她傷處上藥,車里就要清理閑雜人等了。

  高延宗是軍醫出身,又跟女國主早有夫妻之實,自然是就算其他人都得出去,他也能留下的。

  但萬郁無虞不放心她,說怕安德王趁機報復。而高長恭自己糾結了下,嘆氣道:“那我下車。”

  這家伙總是這么……懂事的讓人心疼。

  元無憂趕緊抬手,攔住他:“高長恭你留下,衣服出去。”

  “啊?”高長恭聽得愣住,元無憂卻順勢伸手,抓住他一邊的交領衣襟,促狹地笑道,

  “我一看見自己的傷口就疼,你留下,看著你,就能轉移視線,緩解痛苦了。”

  “啊?好。”

  于是男子便乖乖又坐了回去,下意識伸手,想借著她的瘦長指頭去解襟,又看到面前的弟弟和黨項王都在驚愕地看著他,頓時臊的俊臉一紅。

  “這……這合適嗎?”

  正低頭忙活著倒騰瓶瓶罐罐的高延宗,倒臉不紅心不跳,只瞟了少年黨項王一眼,

  “瞧見了吧?她就是這樣的好澀之徒。她跟我四哥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要是留下聽倆人打情罵俏,恐怕會如坐針氈。”

  少年鳳眸凝重,“我不會的,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

  高延宗搖了搖頭,便低頭去輕輕掀開蓋在姑娘腿上的薄被,襦裙那薄軟的絲綢布料,已經透出了幾塊血跡。裹帶底下,是血肉粘連的皮肉。

  虧的這姑娘能忍,居然不嚷著換藥!高延宗瞧得觸目驚心,更多的是心疼,便忍不住瞪了她幾眼。

  即便沒說話,倆人四目相對,元無憂就意會到了。

  隨后,給姑娘敷藥的高延宗因為活太細,過于小心翼翼,還弄的她疼的直呲牙咧嘴,忍不住問他:

  “我說高延宗啊,你就算想看我的腿,這血肉模糊的也沒啥好看的吧?還是在伺機報復我啊?”

  一聽這話,少年黨項王就目露殺氣,抬手要阻攔高延宗,卻被高長恭攔住他那只手。

  “別搗亂!”

  堅守軍醫崗位的高延宗頭也不抬,哼道:“別不知好歹!我是在給你清創。再說了,你堂堂華胥國主,西魏儲君北周風陵王,不會因為躺在美人懷里,就抱病喊痛上了吧?這可不像你啊。”

  激將法果然好使。

  元無憂咬牙切齒,再疼也因為傲氣,不肯吭聲了。

  她不想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和男狐貍,只得抬頭去戲身后靠著的高長恭。

  高延宗看了眼少年黨項王,“喂,看人家老夫老妻親熱,不適應吧?”

  少年搖了搖頭,烏亮鳳眸都清澈多了,毫無殺氣,而且耳朵尖泛紅,流露出羞澀。

  高延宗瞧著少年這幅樣子,也覺好笑,“你小子這是什么表情?沒想到吧?才發現你喜歡的人,就是個好澀的女昏君啊?”

  萬郁無虞正色道:“無論她什么樣兒,我都喜歡。”

  “哦,那你多看看,學著點,哪天四哥心情好,興許同意你做她外室了呢,你也得習慣在人前這樣。”

  “啊?”少年紅透了臉,眼神躲閃,卻不敢看那倆人。

  高長恭也低頭,小聲警告姑娘道:“還有人看著呢,你就喜歡逗我是吧……”

  忙活著正事的軍醫高延宗,還是忍受不了頭上這仨人的小動作,尤其是發現那小黨項王就是個紙老虎,在外張牙舞爪的,一到了情場上,比他四哥還純情,還容易害羞呢。

  要不是高延宗跟他有深仇大恨,他還真想施展狐貍的手段,逗逗這小子。

  而此時,他還是忍不住打趣:“我算瞧出來了,你小子也沒什么經驗啊,老實人裝不了流氓,一遇到真刀實戰就歇菜。”

  等給元無憂敷完藥,高延宗收拾好了瓶瓶罐罐,就扭頭掀開車簾,遞下去。

  一陣涼風襲來,仍枕在男子結實大腿上的元無憂嗓子一癢,便“咳咳”了兩聲。

  瞬間引得仨人都抬頭看她。

  萬郁無虞頭一個道:“有什么吩咐我做的嗎?”

  高長恭緊接著道:“誰又惹你不快了?”

  最后倆人齊刷刷扭頭看高延宗,他把包袱遞下去后,撂下車簾,一臉委屈。

  “我…我啥也沒干啊。”

  最后高長恭發話了,親自帶弟弟出去,直說給主仆倆人,留個單獨說話的機會,還不忘囑咐萬郁無虞:“你小子可要自重自愛,別趁機勾她啊,她還病著呢,不能大動肝火。”

  隨后馬車停下,高長恭就扶弟弟下車,去了另一個車廂。

  高延宗氣哼哼的說自己傷好多了,也能自己下地走了,他四哥聽罷恨的直咬牙:

  “還敢逞強?這都滲出血來了!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殘廢了,以后走路一瘸一拐的,可就徹底沒機會跟無憂兒舊情復燃了。”

  高延宗沉默了,“四哥,你咋這么大度呢?是只對我這么大度,還是也能容得下她身邊其他人?”

  “你是我弟弟啊,當然只容得下你。”

  “可是,你怎么還給那小子,跟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高長恭黑眸凝重,嘆了口氣,“我阻攔的住嗎?”

  “怎么阻攔不住?那是個白眼狼啊!”

  “我打聽過了,人家是打小就跟無憂兒身邊的,他興許不止接觸過這一個姑娘,但一定只喜歡這一個。他跟無憂兒是真心的。”

  “你怎么這么篤定呢?”

  “一個對他有救命之恩又一起長大,肯定第一個喜歡的是她啊,不過從剛才他臉紅成那樣的情況看來,他是只喜歡她,私下里跟她確實沒什么。人家倆十幾年的感情,我能打散的了嗎?”

  “我的四哥啊,你就這么忍了這個情敵?不怕他對女國主不利啊?”

  “他也是個情種,都肯為了能陪她,喝棉花籽了,估摸著跟我是一類人,不會的。”

  ——少頃。

  彼時車廂內,只剩躺在軟枕上的元無憂,和坐在她面前的萬郁無虞。

  倆人四目相對,本來居高臨下的少年眼神沮喪。

  “你就那么喜歡蘭陵王嗎?為何還沒跟他有肌膚之親?”

  “那不一樣,高長恭就像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燒雞,完完整整的擺在那里,但沒人敢動一下,因為動一下就會被看出來,就不完整了,但是它擺在那里就很饞人。”

  “那我呢?”

  萬郁無虞深藍鳳眸眼尾低垂,滿含無助。

  元無憂噎了一下,“我……我沒想好。”

  “就還是…對我沒興趣是嗎?我,我也練到蘭陵王那樣的身材,你也會喜歡我嗎?”

  “不至于……你不跟他一樣,我也喜歡。”

  “還是我…不饞人是嗎?”

  她有些無力安撫了,苦笑不得,“傻狗,又不是只有他那樣叫饞人。你這樣惹人憐愛的也很饞人呀,我都舍不得下嘴。”

  “吃到嘴的,才是你的。”

  萬郁無虞烏亮鳳眸微瞇,本意是想催促她盡快和自己有夫妻之實,可又意識到自己像在映射自己不忠一樣,趕忙續道:”不過……我永遠是你的,從小就是了。”

  自幼跟元無憂一同長大的萬郁無虞,最清楚她喜歡什么。此時因為有他陪著,元無憂都不覺去往夫家的路漫長難捱了。

  元無憂躺在被窩里,覺得仰頭跟萬郁無虞說話十分不便,便從薄被里伸出雙手,撐在身側緩緩坐起來,邊無奈地笑著。

  “你這樣哄我,容易真把我哄成昏君啊。”

  “我不會狐媚惑主的,也不許別人蠱惑你。”

  與此同時,萬郁無虞忽然俯身,伸出瘦長的雙臂來扶她坐起。

  他這一湊近過來,直接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元無憂才發覺,這外形還是少年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肩寬胸闊。

  他一展開雙臂,就跟把她圈在懷里一樣,元無憂瞬間心頭怦怦亂跳,可少年把她扶起來后,就體貼地給她后腰墊了個軟枕,自己又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她床邊了。

  元無憂瞧著面前的少年,微卷的齊腮短發里,托著一張膚色冷白的俊臉,卻瞪個烏亮鳳眸直勾勾盯著她,這是沒毛茸茸的耳朵和絨絨尾巴,有的話估計他早就搖上了。

  萬郁無虞明明是匹孤狼,卻總在她面前裝狗啊。

  “我才意識到,你體格子好壯實,都能裝下一個我了。”

  “我長得再壯實,也是為了保護你的。”

  “小時候咱倆個頭也差不多,現在我這么弱小,你是不是在心里得意,終于能壓我一頭來保護我了啊?”

  元無憂半開玩笑的語氣,問出了自己心里一直積壓的話。

  可面前的少年聞言,毫不猶豫地柔聲道:

  “想保護你是真的,但不覺得意。我只心疼,憐你這三年受苦了,如果你還在華胥,你一定會比我更高更壯,早就……”

  “萬郁無虞。”

  “嗯?”

  元無憂聽不下去他這樣溫言柔語的暖話,忍不住出聲打斷,眼神凝重。

  “謝謝你,別人都痛恨我這三年失去權勢和斗志,只有你心疼我受苦了。”

  “我這有什么可謝的?本該如此,你可是我最親近的人……”她突然道謝,把萬郁無虞說懵了,他旋即眸光含笑,

  “應該的,我從小到大只有你了,你我如同兄妹一般,不是血親卻勝似親人。”

  此刻的元無憂,愈發覺得自己就是昏君的命了。就沖萬郁無虞對她這態度,這番話,他就算是狼子野心在她面前裝狗,她也認了。

  之前男狐貍高延宗,不就是這么把她給迷惑的嗎?

  元無憂情不自禁地抬手,撥開他鬢角的金圈紅穗長耳墜,捧起他瘦削光滑的下巴頜,拿指腹輕刮他細膩的臉頰。

  “好哥哥。得了……別提兄妹,一想到咱倆…我有罪惡感。”

  萬郁無虞瞪著烏亮鳳眸,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我其實希望你留在荊襄之地,至少那是你的地盤,我希望你能養好自己的身體……但我更想帶你回華胥,荊襄之地就算再忠誠,畢竟也不如華胥,是母尊地界,你說一不二。”

  一聽他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她,真有家族長輩那股關懷味兒了,元無憂不動聲色地,撤回了擱在他臉上的手。

  “更應該養好的是你,而且母尊地界對你來說,不如中原輕松吧?”

  “只要有你在就夠了,我從來就不在意別人。”

  見她不愛撫自己的臉了,萬郁無虞便抬手摩挲她的臉頰,眼神心疼,

  “找到你后,你一直沒安生過,去蘭陵恐怕免不了斗爭,我真希望……你能找個安生的地方,養好自己。”

  “我會的。”

  “嗯?可是蘭陵王還要跟你成親……”

  “我先養好傷,再說去留。”元無憂拍了拍他掛在自己臉上的手,“有你在,我不會讓你寄人籬下受委屈的。”

  萬郁無虞會意地撤回了自己的手,只拿烏亮鳳眸,直勾勾看著她,

  “不要為了我,只要你身心舒暢,我怎么樣都行。”頓了頓,他又補道,

  “我和你不一樣,你受傷了走不了,我要是想走隨時走的脫,我只想留下保護你,或是……必要的時候帶你走。”

  “唉,你這么忠誠,外人卻污名你,不過就你這奮不顧身的,效忠太多人就忙不過來了。”

  話說至此,元無憂瞧著眼前,少年那張白到泛著玉質冷光的俊臉,下意識伸手,而他也懂事地脖頸一彎,低下頭垂下耳穗,把臉放在她的手上,烏亮鳳眸看著她。

  “我只做你的忠犬,只為你效忠。”

  “之前你用黨項王拓跋寧叢的名號,毫不掩飾你那狼子野心的時候,還堅持要跟我作對呢,當時我可瞧不出來你有多忠心。”

  少年沉默了下,隨即道,“我早就想好了。若有兵逼長安,受人唾棄那天,我只會把我的過去公之于眾,寫在史書上,刻在石窟壁畫上,讓世人皆知當初是我受盡欺凌,得明月垂憐,也是我一廂情愿,想獨占月光。任憑世人加注給我什么罵名,也都是我一人之過。”

  “你這不是自揭傷疤嗎?我不希望你……”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你。”原本目光死寂決然的少年,忽然眸光一挑,看向她。

  “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我和北周宇文家早晚有一戰!若我勝了,我拓跋寧叢就是你家的人,我會改姓為元,隨你姓。若我敗了,我就只是拓跋寧叢,與你無關。”

  “傻狗……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要你堅持自我,不被任何人干擾你前進的路,包括我。我永遠不會狐媚惑主的,同時也不允許別人蠱惑你的心智。”

  “你話有所指啊?”

  “說明白些,就是……倘若蘭陵王想把你困在后院相夫教子,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我不會的,我養完傷,頂多跟他成親,就會離開的。再說了,相夫教子這詞兒跟我搭邊兒嗎?”

  “倘若蘭陵王想回華胥當皇后,他最好別像男狐貍一樣,做了妖妃,逼你當昏君。”

  說到這里,萬郁無虞鳳眸一沉。

  “他若敢做禍水,禍亂少主的江山,我一定會替天行道。”

  元無憂哭笑不得,“得,你可別嚇我,還有啊,別再一口一個少主了,太生分了。”

  “那叫什么?無憂嗎?直呼其名似乎…更加生分。”

  她順口道,“叫妹妹得了,從前在華胥,人后咱倆不就是兄妹相稱嗎?”

  不然萬郁無虞怎會生出那些,覺得自己是他親人,不是血親勝似親兄妹的錯覺?

  萬郁無虞聞言,深藍鳳眸瞬間笑意彎彎,顯然正中下懷。

  “好,妹妹。”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來人喊:“那誰是不是跟那白眼狼在一起呢?”

  一聽聲音就是高延宗的。

  元無憂掌心那張少年臉卻毫未受驚,而是瞬間擰眉怒目,眼神陰寒。

  她順手拍了拍他的臉,“過來,親一下。”

  “嗯?”

  少年愣了一下,把臉從她掌心抬起來。

  而后小心翼翼地湊近她,瞪大深藍烏亮的眼睛,不敢貿然下嘴。“為何突然……?”

  元無憂則掰過萬郁無虞的臉,盯著他的臉笑吟吟道,“對你見澀起意啊,不然咱倆獨處這么久,能干什么?別讓外面來人起疑。”

  說著,她在他血色淺淡的唇上親了一口。

  蜻蜓點水后,她低聲道:“如果有人來了,就說是我主動的,省得讓他們忌憚你,再不讓你來了。”

  萬郁無虞烏亮的鳳眸深邃,在她撤離后,順勢扣住她后腦勺,對視上她那雙疑惑的褐色眼眸,啞聲道:

  “是我情不自禁,欺君犯上。”說著低頭。

  輕柔的,青澀又笨拙的吻著他心愛之人,像少年人的懵懂純真,沒有半分侵略性和攻擊力。

  卻霸道蠻橫,將她整個人包裹在自己的愛里。他那條紅流蘇長耳墜與她的鬢發糾纏著,和愛意同樣激烈。

  如果可以,萬郁無虞真想用自己的身軀,把她牢牢護在懷里,為她遮風擋雨,不再讓她受一點委屈,就算刀劍捅過來,也是先扎在他身上。

  從前的,最初的,萬郁無虞從來沒有什么狼子野心,遠大志向,他只想跟在他身邊,做一片守護太陽的云,一顆守護月亮的星。

  他過去能過的無憂無虞,全仰賴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該輪到他庇護她了。

  當高延宗一掀車簾,瞧見的就是倆人在相擁熱吻,被打擾后,那狼性暴露的少年黨項王還鳳眼斜睨,鋒芒畢露地剜瞪著來人。

  “你小子竟敢!”

  元無憂露出臉來,漫不經心地抬眼,“是我強吻他的。”

  高延宗一手撩開車簾,一手捏著一支白山茶鉆進了車廂,斜睨一眼那姑娘,冷笑,“怎么,生病幾天就憋不住了?”

  頓了頓,他還是把手里那支山茶放到她床邊,沉聲啞氣道,“怎么不找我?”

  “你日理萬機啊,跟陳國公主不是都有婚約了嗎?早就跟人家搞一起了吧?”

  “元無憂!”高延宗咬牙恨齒,想反駁又不想露怯,隨即冷哼一聲,“放心,我攢了這么多天的體力,都留給你呢,等你傷好了,我隨時準備伺候。你年輕氣盛敢在外頭拈花惹草,我可沒那么多精力,伺候你一個就夠了。”

  “我用不著你。”說著,元無憂當著高延宗的面兒,捏起少年消瘦的下頜骨親了一下。

  把男狐貍看的眼神憤然,眸若噴火!

  “這種年輕小子的嘴,就那么好吃?”

  “我想親誰,你還要管我?”

  男子抿了抿唇,眼神陰郁。“我吃醋還不行嗎?”說著,他湊近元無憂。

  “想親,怎么不找我和四哥?”

  “下次吧。”

  萬郁無虞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該說話,便沒吭聲。

  高延宗唇珠抿緊,眼神陰郁,“讓他跟我下車,別再誘你了。”

  “我怕你欺負他。”

  “我還能怎么欺負他?”

  元無憂伸手拍了拍高延宗的大腿,如愿感受到掌心下驟然顫栗,男子面上流露痛苦,卻咬住下唇忍著。

  她嘆了聲,

  “你傷的也不輕,回去養著吧,別總替你四哥來看著我了,讓他自己來吧。”

  “我想來看你,又不全是為了他。”

  “哦。很榮幸,能讓你在幫四哥肅清情敵的百忙之中,來看我這個舊愛幾眼。”

  高延宗抿唇,眼神落寞。“還是不信我的真心,是嗎?我真的……想過和你走。”

  “那以后呢?”

  “也許,也會。”

  倆人這是心照不宣了。

  元無憂無意間垂眸,瞟見了薄被上躺著的那支白山茶花,心頭忽然抽痛了一下。

  她伸手拿起那支花,只見那純白的花瓣鮮嫩,花苞盛開。

  高延宗逮住了她的視線,眼神凝重道:

  “路上摘的,越往北方越沒有山茶樹了,興許這就是……今年最后一次送你山茶了。”

  “你說的是山茶,還是人呢?”

  他并未正面回她,只一抬那雙深情的桃花眼,“當初是我接你來…找四哥的,如今也是我送你,跟四哥回家。也算有始有終了吧。”

  當初高延宗就是帶著目的接近元無憂的。他這種對誰戴著虛偽面具的人,卻也獨獨為她展露一點兒真誠,甚至那一點真,興許就是他全部的真。

  “你記性還挺好。可惜我們……”

  “嘖”高延宗皺眉打斷她,那張勾人心魄的眉眼,直勾勾盯著元無憂。“說什么呢,我們這樣,對彼此才最好,來去自由。我沒想真跟你有結發夫妻的枷鎖,這就夠了。”

  元無憂眉峰一挑,“可你一個勁兒促成我跟你兄長成婚,就不算給我強加枷鎖嗎?”

  “兄長不舍得的,我也不會強迫你。我高延宗愛自由,又豈會剝奪別人的自由?”

  “哦,我在你眼里只是‘別人’啊?可是,你這個活閻王,也沒少干剝奪人命的事啊。”

  她真假摻半的語氣,像打趣又像譏諷,聽得高延宗火起。

  他瞧著她那張病態蒼白的娃娃臉,剛萌生的怒意又都消散了。高延宗唇角微扯,肉嘟嘟的唇珠一翹,便扯出一抹輕蔑的諷笑。

  “你在打趣我嗎?我們分開是不得已,又不是不愛了,雖然我之前跟你鬧過脾氣……還拉著陳國公主來氣你……”說到這里,他話音戛然而止,歪頭看向眼前,倚靠著車廂而坐的姑娘。

  高延宗那雙桃花眼里,噙著冷凜的質問。

  “你還在質疑我跟別人有染嗎?非要我以死明志嗎?你怎敢…輕視我的愛?!”

  他越說,語氣越激烈,褐色的桃花眼眸明明臥蠶彎彎,還似從前,眼神卻怨毒又悲傷。

  元無憂心跳都怦然急促起來。

  倆人這么一氣氛緊張,把旁邊看熱鬧的萬郁無虞瞧得心情舒暢,他倒真希望男狐貍跟元無憂鬧掰,最好惹怒她,她氣憤之下,就能立即跟他走了。

  與高延宗那雙褐色眼眸四目相撞后!元無憂嘆了口氣,主動拍了拍坐在她身側床邊的,正愣神兒的少年的肩膀。

  “你扶安德王回去休息,再回來找我。”

  “嗯?嗯。”

  萬郁無虞斂下滿眼陰郁和戾氣,利索地伸手去扶安德王下車。

  剛才他一瞧見女國主拿起那支白山茶,才意識到這男狐貍不動聲色的,在使手腕呢。

  這高家兄弟倆還真是擅用美人計啊,都挺表里不一,反差極大,一個以退為進,明明是個強悍的猛將,卻示弱服軟博她同情。一個故作純情,用一朵白山茶就喚醒跟她的回憶了。

  思及至此,萬郁無虞倒泄氣了,自己能給她送什么花呢?虞美人嗎?他都怕虞美人給她毒倒了,正如他這個人,這世上除了她,誰都不敢親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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