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賓客都解決了,凌家的,留下來。”
柒染從打工人那邊要了一個對講機,確定自己人所在的對講機頻道后,就簡單地把自己的想法復述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在醫療船靠岸之前,所有為權貴賣命的一個不留。
柒染在給他們換皮的時候竊取過這些人類的記憶,大家很容易從中分辨出哪個人干過什么壞事。
“那我們要去和凌弄璋會面嗎?”
零七問了一句,原主死之前和凌家的嫡系可脫不了關系。
柒染沒有回答,只是干脆利落地換了個房間,揮了揮手讓手底下的人去忙碌。
在她看來,殺死原主的那個年輕人,凌弄璋什么的不過就是一個炮灰。
……
“訊號阻隔計劃開始,清洗計劃啟動。”
狹長的船艙走廊上,打工人眼神狂熱,步伐輕快地開始執行來自柒染的命令。
前期準備就是分析情況與鎖定目標,這一點并不難。
打工人他們一行人早潛伏在這醫療船上很久,上面的權貴名字長相他們都倒背如流。
以前沒有柒染,他們只能做著最低端的工作,現在有柒染的黑霧幫忙奪取記憶和剝臉皮,冒名頂替的事情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打工人閉起眼,腦子里立即浮現出一張清晰立體掃描圖,那是柒染塞入所有人腦子里的船體結構圖。
結構圖的提供者自然是零七這個系統了。
平時他在柒染身邊就是個裝飾品,來到這里結合柒染那影響神智的黑霧污染,悄悄將三十幾個界域珠原住民當鷹眼用。
有系統的外掛在手,打工人他們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將關鍵區域,例如控制室、武器庫、通訊室、逃生艙等等都做了一定的破壞和清理,就連通訊設備也全都已經被破壞,甚至開啟了大型的磁場干擾儀器,屏蔽任何的衛星訊號。
行動之前,所有人認認真真地針對各種細枝末節進行復盤與討論,通訊、人手、安保隊伍都掌握了八成之后,這一場關于權貴的圍剿行動才在夜色中悄然展開。
“所有人,都戒備起來,除了凌家嫡系,誰的話也不用聽。”
“所有水手配合安保行動,除了凌家帶來的人,全部外來安保都控制起來。”
頂替了安保隊經理的打工人直接給船只上所有的保安下達命令。
而冒充船長的界域珠原住民也緊跟著打工人的節奏,給自己手底下的水手下達指令。
“這是怎么回事?”
有水手敏銳地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危險,對于這些命令很是遲疑。
“還能是怎么回事,凌家話事人和嫡系孫子凌弄璋都在這船上,黑吃黑唄。”
同行的水手駕輕就熟地從員工休息室找到了小型沖鋒槍,跟上大部隊的節奏。
這些人都是出來干刀口舔血工作的,除了上級命令,對于那些個權貴還真不認識幾個。
他們即使察覺到不對勁,卻也沒有通風報信的想法。
畢竟,上頭老大都投誠了,他們這些小兵亂跑啥?
所有人都只當這是權貴之間的一次黑吃黑。
他們收到指令后,在打工人的指揮下麻利地就將權貴們自帶的那些保鏢都給解決了。
……
確定了自己人已經徹底掌控船體后,時間來到了早上八點。
突然出現的尖銳火情警報將vip休息室里的權貴都驚醒,也劃破了醫療船上維持許久的平靜,濃濃的黑煙在船上四處亂竄,搖晃的郵輪放眼望去黑霧繚繞,令人看不清虛虛實實。
……
金少爺迷迷糊糊地從豪華房間的床上醒過來,他猛地張開眼,腦子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聽著刺耳的警報聲,良久才回過神來。
昨天他和安保團隊的經理人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船長身邊洽談了許久,一路上暢通無阻,無事發生,甚至船長的說辭也無懈可擊,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但也正是這一份無懈可擊的說辭和境地讓金少爺打從內心感到毛骨悚然,這一船上實際是由四大家族占大頭,船長、安保、運輸、醫生等等全是效忠于不同家族的,就算明面上他們是一體的,但實際上也絕對不可能彼此之間融洽無比。
要說小人物融洽還說得過去,那些高層管理者之間可沒少因為利益互相扯皮的。
再說,安保團隊負責人可沒有船長駕駛室的權限,怎么就一路不通知就開門進去的?
那些個常人容易忽視的細枝末節串聯起來直叫金少爺遍體生寒。
他甚至荒誕地想,是不是有人剝了船長臉皮頂替身份了?
可剝皮那是一項技術活,道具、麻醉藥缺一不可,這些東西在醫療船上可是有著嚴格管控的。
再者有這個技術的醫生也都是來自于金家的,他們不至于背叛金家去坑人。
負責安保區域的是凌家人,那么會不會是,凌家暗中要搞什么大動作?
一陣和空氣斗智斗勇的頭腦風暴之后,金少爺的眼神都變了。
難怪那兩個女人會毫不在意地殺掉他朋友。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凌家就是故意要在醫療船上搞事情!
自以為看破了真相的金少爺不敢和船長撕破臉,一陣虛與委蛇的寒暄后,他換了一個休息室,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
夜并不算漫長,只不過接連的死人和異常令金少爺輾轉難眠。
清晨的海風咸濕、粘稠,伴隨著鋪天蓋地的搖晃,纏綿在每個人的夢鄉。
在金少爺半夢半醒之間,起火警報將他從渾渾噩噩之中驚起。
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與嗆人的煙霧。
望著門外來去匆匆的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金少爺的警惕拉到了最高。
太不對勁了!安保隊所有人都在催促權貴們往餐廳趕,路上不是沒有人對此提出疑問,但周圍飄來的黑煙讓大家不敢耽擱太久。
“這肯定又是凌家的陰謀!”
自以為窺見真相的金少爺麻利地找到衣柜里最平平無奇的白色襯衫和黃色馬甲,假扮保潔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他有預感,這船上要發生大事情。
“你,等一下。”
在金少爺躡手躡腳走到船尾的時候,笑容柔和、穿著白色西裝的打工人又一次出現并喊住了企圖前往雜物間的金少爺。
“什么事?”
金少爺顯然是認出了打工人身份,當即腦袋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忘記戴工牌,罰款五百,等一下記得交納,這是工牌,雜物間那個路段都是豬仔,不帶工牌,等一下被關起來,當貨物。”
打工人半真半假地嚇唬了一句,隨手就將一個工牌丟給了金少爺。
“哦,好的。”
金少爺拿著工牌就遁入了雜物間的路段,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暗道:看來,那打工人也沒記起自己模樣!
這樣也好,方便他避開凌家的那些破爛事。
……。
“我可真是機智!”
看著金少爺走遠,打工人那清風明月一般的笑容才逐漸地消失,瞇瞇眼睜開,棕色眼眸里是厚重的狂熱與虔誠。
他在看見鬼鬼祟祟的金少爺就已經看出了金少爺不是真正的清潔工。
想到這人是柒染特意留下來的活口,打工人這才會好心地把保命的工牌丟給了金少爺。
否則,金少爺這樣的偽裝可躲不了任何危險。
“凌家的老頭和孫子凌弄璋還在屋子里,我們要開啟計劃嗎?”
刺啦作響的對講機里,電流聲裹著質問炸開,打斷了打工人的思緒,將他從走神中拉了回來。
“那兩人與神明大人有淵源,先不管,清洗計劃開始!”
打工人溢出了低沉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揚,滿身偏執狂熱的眼神埋沒在瞇起的眉眼之間。
他從來不是強迫癥,一兩只漏網之魚并不能打斷他清空醫療船的偉大計劃。
“神必據我!”
對講機里傳來狂熱的吶喊。
“神必據我!”
打工人虔誠地禱告一聲,將對講機放在后腰,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向了餐廳,那個即將成為絞肉機的場地。
海風的咸濕沿著走廊灌入他的口中,好似烈火加油,不斷的助長他心中的瘋狂。
……。
船尾處。
金少爺走入被一道道鐵門鎖住的特別雜物間。
打開門的瞬間,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直接把金少爺飆淚,沒有了厚重鐵門阻隔,那些奇奇怪怪的哀嚎和惡臭直接讓他天靈蓋都要被沖沒了。
這是關押豬仔和一些廢棄器官的雜物間,環境惡劣比豬圈都過分。
“天啊!我還是換個地方走吧!這和廁所有什么差別?”
看見雜物間里的情況,金少爺一秒就慫了。
他剛一個后撤步,準備離開,下一秒,船上就出現劇烈的搖晃。
伴隨著搖晃而來的是槍響、爆炸、尖叫,預示著不詳的征兆浪潮一般充斥一整艘船。
搖晃之中,雜物間里早已經亂七八糟。
各種雜物被搖晃得飛起,泡在罐子里各種器官碎了一地,一顆顆被割除的器官好似艷紅的鮮花隨風搖弋,在地板上開出最艷麗的血花。
被連續幾個罐子砸臉,金少爺頭暈眼花,步伐搖搖晃晃,矜貴的氣質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陰沉和狼狽在互相拉扯。
他努力的想維持平衡,不想一個抬頭就看見半空中一米高的黑色行李箱朝著自己飛砸過來。
“哐當”一聲,頓時就是眼冒金星。腦袋一片空白。。
在暈之前,他腦子里唯一的想法便只剩下了那么一句:這果然是凌家的陰謀!
……。
不管金少爺是怎么樣的憤恨,醫療船上的清理計劃還在繼續中。
在眾生平等器的掃射下,餐廳里原本的慘叫逐漸的平息。
不過10來分鐘的時間,原本布置精美的餐廳已經尸山血海,所過之處滿地東倒西歪的尸體。
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只能出現在報紙上的人,此刻不過是餐廳里面東倒西歪的殘骸中最不起眼的一員。
瞇瞇眼打工人輕快的步伐在眾人之中穿梭,程光瓦亮的皮鞋踩過血泊,越過惡毒驚恐的面孔,最終停留在那些手機,筆記本等電子通訊設備身邊。
打工人完美的笑容在收繳通訊設備后浮現出一絲冰冷,他將東西交給了其他同事,他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周圍的鐵銹味,聲音輕盈的像一片浮云,每個字都帶著無法琢磨的輕快:
“好了,是時候讓這艘船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