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惡意的盯視太難被忽視了。
即便她沒了法力,六感也比普通人高出許多。剛才最后打入她后頸的那道氣,不知道是什么,但分明是一種厄怖能量,換句話說——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作為靈鐸協議里被審判為“見者鏟除”的三惡能量之一,厄怖能量通常為邪祟害靈所持有,百年前很常見,甚至有沉迷于其威力的修法者,終其一身與使魔為伍皈依怖幽地,追尋著厄怖之源。
但如今,三惡能量的源頭理應被困在無妄海的深處,早些年信奉修習怖幽地的余孽也被鏟除得差不多了,今時今日,竟然又冒出了一個。
而且……
還真是他。
一個本該消逝在無妄海的人。
好在,從他方才的表現看,他的確不是沖她來的,更像是沖著她的身份。
否則,她絕不會是受點輕傷這么簡單了。
可怎么就這么巧,在去胡瑤家的路上被盯上了。
對方又想讓她做什么呢?
疑點重重。周疏凝神色凝重,嗅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
“哎……女士,你沒事吧?”
不知不覺,她走到地鐵站,過安檢時,被一名女安保攔下了。
“沒事啊。”周疏凝有些疑惑,順著她目光低頭看,才發現自己狼狽得很——大衣臟兮兮的,多處剮蹭。毛衣上也沾了些許血跡。脖側火辣辣的,許是摔進電動車堆時也有割傷。
“哦,不小心摔了一跤。”周疏凝隨便找了個說辭。
“我這里有瓶碘伏,你拿去用吧。”女安保非常好心地遞給她一瓶碘伏。
周疏凝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目光溫和,卻讓女安保瞬間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似是命數被看透了的感覺。
片刻的晃神,卻見眼前的狼狽女子擺了擺手,“不用,家里有。”
周疏凝沒敢收,一瘸一拐地往里過了閘機。
回到學校,還不到宵禁時間。
女生宿舍樓下有人告白,聚了些人。周疏凝從側門溜進去時,發現韓澤堯也在人群里看戲。
外面喧鬧熱烈,宿舍里卻很安靜。
荀璣從衛生間出來,頭發濕噠噠的裹著毛巾,一看就是剛洗完澡。
看到周疏凝回來,還一身狼狽,荀璣愣了一下問,“你跟人打架了?”
“怎么可能,我這么善良的人怎么會打別人。”周疏凝開玩笑地回了一句,把背包掛到架子上,便迅速溜進了衛生間。
然后齜牙咧嘴的回歸本性。
脫掉大衣,卸掉其他衣物,鏡子里的她身材窈窕,曲線有致,體態艷美得跟這張淡如寡水又吊兒郎當的臉一點不搭。
不過此刻,如凝脂般白瑩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摔出來的。頸側多了兩道細長的劃痕,血止住了。但看著觸目驚心。
這也就是冬天,放在夏天,得多剌出多少條口子來啊。
周疏凝漫不經心地想著,隨手開了水龍頭,往頸側的傷口上胡亂拍灑了兩秒,就算處理過了。
換了身睡衣出去,荀璣正坐在床上,撐腮望著她的方向。
見她出來,便是一句,“你沒打別人,別人打你了?”
周疏凝低頭,把換下來的衣物扔進衣簍,“沒,我摔的。”
“怎么摔的?”
“被狗追,摔電動車上了。”
“去看親戚,被狗追,摔成了瘸子?”
“嗯。”
見荀璣一臉不信,周疏凝忙扯開話題,“我沒事啦……葉冬冬人呢?吃自助到現在都沒回來?”
“你沒看群?”荀璣說,“她今天去朋友家住了。”
“正要看。”周疏凝扶著墻,慢慢彎腰爬上床,沒再掩藏行動不便的樣子。
點開手機卻發現只有百分之20的電了。
她抬頭看了眼書桌邊的充電器,剛要去夠,一只充電寶扔到了手邊。
荀璣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謝啦。”目光對上,周疏凝喜笑顏開朝她送了一個飛吻。
荀璣一貫不是喜歡追問的性子,但看她滿身是傷還嬉皮笑臉的,多問了一句,“要不要去醫院拍張CT?走路一瘸一拐的,別是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