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抬頭看著賀斯玉，一時拿不準他話中的意思。

　　“前男友。”

　　“你沒跟我說。”賀斯玉明顯有些不滿。

　　姜惜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我沒有必要跟你說這些吧？”

　　“牙尖嘴利！”

　　賀斯玉的臉當場黑了一半，可他現在頂著凌世琛的身份不好發作，只能壓下怒氣轉而問到：“你嫁到賀家真的是因為錢？”

　　姜惜懷疑男人在作弄自己：“我們簽合同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

　　“不為了錢，難道我是為了賀三少爺不成？”姜惜被賀斯玉搓磨出了火氣，說話便帶上了情緒。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姜惜嫁到賀家是為了錢，她不需要眼前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件事情來羞辱她。

　　賀斯玉的臉全黑了，他咬著牙說了句“很好”，扭頭就走。

　　夜色已經很深，姜惜有些急切地跟上賀斯玉的步伐。

　　“借我錢的事情……”

　　“不借！”賀斯玉沒好氣地說。

　　“凌大律師怎么說話不算話？”姜惜咬了咬牙：“你答應我陪你吃飯就借我錢！”

　　“我說的是看心情。”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打算把錢給她了。

　　既然她能夠為了錢嫁到賀家，難保不會因為有了錢再離開賀家。

　　到時候他賀斯玉豈不是成了全B城的笑話，賀斯玉這樣想著，心里不免更增煩躁。

　　賀斯玉怒氣沖沖地往前走，直到他走出去很遠才恍惚察覺自己身后早已經沒有了腳步聲，回過頭，只看見姜惜呆呆地站在原地。

　　“愣著干什么？”賀斯玉沒好氣地走回來，卻在姜惜抬眼的瞬間愣住了。

　　那雙眼睛充滿了無助，姜惜強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可眼淚卻根本不聽話，順著臉頰便滑了下來。

　　賀斯玉的心瞬間便軟得一塌糊涂。

　　“哭什么？”他沒哄過女孩子，見她這樣便有些手足無措。

　　“不用你管！”姜惜也來了脾氣。

　　她知道她貿然找男人借錢是十分突兀的行為，他大可以直截了當地說不借給她。

　　沒有必要戲弄她作賤她，給了她希望之后又讓她失望。

　　“姜惜，這就是你借錢的態度？”賀斯玉來了火氣，有些生硬地開口。

　　“我不找你借錢了！”姜惜悶悶地說道。

　　大不了去求姜宏茂，畢竟他還少給自己一百萬。

　　雖然少了一百萬，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準備管姜旗了，先拿到錢救徐麗的命要緊。

　　賀斯玉沒想到這女人脾氣這么臭，他還沒說什么呢，便開始哭哭啼啼。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哪怕經歷了些事，可到底家世地位擺在這里，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嫌棄到這種地步。

　　說什么只是為了錢嫁給他，她難道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死了，整個B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想要給他守寡。

　　偏偏這個女人不識好歹！

　　賀斯玉自顧自地生著氣，可看到姜惜委屈巴巴的樣子，整個人的氣又不知道為什么全散了。

　　到底是自己賭氣在先，在明知道她急著用錢的時候，故意戲弄她。

　　“那個……別哭了！”賀斯玉有些討厭徒升內疚的自己：“我借你錢還不行？”

　　姜惜本低著腦袋盤算著怎么找姜宏茂要錢，猛然聽到賀斯玉的話，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啊？”姜惜抬頭，因為發呆不自覺地咬著的唇瓣水色嬌嫩，無端讓賀斯玉看得慌了神。

　　他默默地滾動了下喉結，嘴硬道：“就當我做慈善了。”

　　姜惜有些意外賀斯玉突然的轉變，卻只當他是個喜怒無常不好伺候的主兒。

　　見賀斯玉點頭，生怕他反悔似的，扭頭便要拉著他立字據。

　　“不用了。”賀斯玉對于自己這么容易便對姜惜心軟感到十分懊惱，連帶著整個人氣壓都低低的。

　　“不行！必須立字據！”姜惜堅持：“你就不怕我跑了嗎？”

　　賀斯玉挑眉笑道：“你以為你能跑到哪兒去？”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他賀斯玉找不到的人。

　　“借你錢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賀斯玉明顯沒打算那么輕易地放過姜惜。

　　姜惜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什么事情？”

　　“沒想好。”賀斯玉一副欠扁的語氣：“等我想好了再說。”

　　“這不公平！”姜惜低聲抗議：“如果你讓我做一些……”

　　后面的話隱藏在唇齒間，即使沒有說出口，兩人卻已經心照不宣。

　　賀斯玉哪里不知道姜惜的意思：“你拿我當變態？”

　　就算不是變態，也是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姜惜暗自腹誹。

　　“我不用你賣身不用你賣藝，不會讓你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樣可以了嗎？”賀斯玉覺得自己對于姜惜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姜惜松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除了這些，你也不可以讓我做傷害賀家和賀三少的事情。”

　　賀斯玉愣住了。

　　“你說什么？”

　　姜惜當然不介意再重復一遍，隨后繼續道：“我既然已經嫁到了賀家，哪怕合同上面約定我并不能用賀家媳婦的身份做什么，我卻也不能反過來做任何傷害賀家的事情。”

　　“是——為了賀家？還是為了賀斯玉？”

　　話出口是不易察覺的緊張，賀斯玉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到底有多么期待姜惜的答案。

　　姜惜皺了皺眉頭：“有什么區別嗎？”

　　“賀斯玉是我的丈夫，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我丈夫的事情。”

　　“哪怕你的丈夫是個快要死的植物人？”賀斯玉急切地追問道。

　　姜惜明顯不喜歡聽人這樣說自己的丈夫，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只是，想到那個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可憐男人，想著他臉上傷疤的觸感，那種同病相憐的感情再次浮上她的心頭。

　　“他會醒過來的。”姜惜喃喃地說。

　　她的聲音有些小，也許并不為說服賀斯玉，而只是說給自己聽的而已。

　　賀斯玉的內心巨震！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一聲輕笑從嘴角溢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