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貧瘠，靈氣最富裕的山頭都被宗門占據，不忘山上的靈氣算不得充足，自然容不得什么高階的奇花異草生長。山上最多的是雜草和灌木，這些本就是春風吹又生的植物，生命力格外旺盛，長得茂密的地方足足有半人高。

　　先前還說被人開鑿的那條路也在半山腰戛然而止，凌辰、凌雪兩人只得苦哈哈地在前面開路，留著凌清殿后。

　　自從上山開始，凌清就有些心神不寧。昨夜長水村的狀況她也看到了，但比預料中的早了些日子。加之村長口中那個突然出現擁有秘法，又死得突兀的道長，總讓她覺得這中間有什么東西好像被忽略了。可仔細想，又抓不到一絲破綻。

　　修真界光怪陸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連她都能穿越到這兒，更別說其他了。或許也只是她多心了吧……

　　“師兄，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以劍當刀砍著矮木的凌雪突然停住腳步，仰起頭皺了皺鼻子。肩膀上兩只小獸聽到她的聲音，也立馬從假寐中蘇醒。

　　凌辰一言難盡地說道：“未央和墨球，你放一個出來就行了。”非得兩個都弄出來嗎？這一左一右坐在她肩膀上，遠遠看去，跟哼哈二將似的，活生生就讓她的肩膀寬了數倍。

　　“未央是尋寶，墨球要跟著我一起歷練啊。”凌雪白了他一眼，懂都不懂就說話，又覺得鼻尖的味道越來越濃，忍不住皺眉捏住鼻子，“好臭好臭，師兄你到底有沒有聞到？”

　　臭味？凌辰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晨間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都彌漫著青草和露水的氣味，聞起來是說不出的清冽味道。哪里來的臭氣？

　　凌辰沒當回事，繼續開路，還不依不饒地吐槽道：“哪里來的臭味？我看是你自己身上發出來的吧？”

　　“啊……沒有嗎？”凌雪抬起胳膊聞了聞，確定不是從自己身上發出的氣味。可偏頭對上未央豆大的瞳孔，小獸眼里也沒有什么異樣，她又向著空氣中聞了聞，真的沒有味道了。

　　“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凌雪晃了晃馬尾辮，自言自語起來。她自從出了宗門后就換了裝束，不再是從前的羊角辮，而是跟凌清一樣扎起了利落的馬尾。

　　不死心地又聞了聞，果然還是只有青草的氣味，她終于垮下肩膀，認命地繼續跟著凌辰干活。

　　灌木叢中，有一道火紅的影子幽然乍現，但很快又變成了同草木一般的深綠色，向著幾人緩緩逼近……

　　——

　　“小心！”

　　陰冷的勁風伴隨著腥臭氣味襲來，竟然直逼走在中間的黃婉。好在凌清早有準備，一把抱起小弟子的同時，手中長劍立現，直接就將來的東西揮了出去。

　　“呼呼——”

　　那東西一擊不成，竟然也不再偽裝，直接顯露了原型。是個四腳獸，大約跟鱷魚一般大，長相頗為相似，生的一口可碎金斷石的獠牙，眼包鼓起，四爪鋒利，長尾拖在身后如同鞭子一般，輕輕一掃，周圍灌木輕咳倒塌。

　　“師姐！”凌辰、凌雪連忙護到她身前。

　　凌清：“腥臭之味想必就是它傳出來的。”方才凌雪說有異味的時候她也細探了周圍，如凌辰說的那樣，她也并未聞到那般氣味，又悄悄放開神識探查了周圍，并無異樣。不過到底是在不熟悉的山中，她留了個心眼。

　　果不其然，還未走兩步，就受到了攻擊。

　　“這是什么？”凌雪對沒見過的東西總是很好奇。

　　“鼉獸。”凌清拍了拍黃婉的背，“準確點來說，應該是變異的鼉獸。”普通鼉獸周身是細密的黑鱗，雖是兩棲動物，但出現之地附近必然有水源。可再觀這只鼉獸，周身遍布紅鱗不說，還身具隱匿之法，想必剛才躲過她神識的就是它。

　　最關鍵的一點，他們走的這一片，是不忘山的旱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水源。

　　這鼉獸，不光修煉出了功法，還變異進化了！

　　眼看著鼉獸咧開鋼牙，呼嘯著飛竄而來，凌清帶著黃婉退了兩步，將戰場交給師弟師妹，說道：“你倆小心，這妖獸不好對付！”袖手旁觀的樣子儼然就是要他們正式開始歷練了。

　　凌雪心里有點膽怯，幽州秘境里她也曾經殺過妖獸，但到底自己動手的地方很少。但是這些日子她修煉勤快，進階穩定，還經歷了一場宗門大斗，戰斗技巧也有了莫大的提升。

　　她明白師姐的苦心！定了定神，給自己打了一番氣，凌雪口中輕叱一聲，握緊手中寶劍就沖了上去。

　　鼉獸渾身鱗甲，看著好像笨重，實則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躥到她身前，身形一轉，一個掃尾就要襲擊上她的門面。凌雪一個彎身躲過，劍尖直上，從鼉獸的胃部一路劃到它的腹部，卻連劃痕都沒有留下。

　　她暗生氣惱，腦子也飛快地轉動起來。師姐說過，但凡是鱗甲類妖獸，弱點都在眼部。但鼉獸有鋼牙，她若飛身到正面肯定會被一口咬住，那便只有那一招了！

　　凌雪將全身靈力一分為二，一半注入到右手長劍，揮舞著劍訣與鼉獸粗壯的尾巴過招。另一半靈氣注入到了左手拳里，借助巧勁滑動到了鼉獸身下。

　　正如她所料的那般，在滿身的鱗片下，鼉獸的下顎處有一方軟肉，隨著它的攻擊發著顫響，也是……鼉獸整個身體上最臭之處。她屏息凝神，劍招繼續揮舞，逼迫鼉獸揚起上半身，左拳狠狠地捶到那方軟肉處。

　　“嚕嚕——”猶如豬叫聲一樣的巨大吼聲響起，鼉獸吃痛連連后退，口中也噴出了鮮血。

　　凌雪氣勢陡增，右手的劍招也將青嵐劍訣疊加到了二十四式。磅礴的劍氣涌出，長劍帶著不可一世的態度直接刺向鼉獸的雙目。同一時間，鼉獸也張開了腥臭的巨嘴……

　　“嗤！”微弱的氣流聲響起，兩道光芒疾馳而來，搶先射入了鼉獸的眼內，鼉獸身軀驀地僵硬，重重地墜落到地上，瞳孔中神采全無。

　　凌雪氣瘋了，揮舞著長劍就向凌辰沖過去：“要你插什么手！我馬上都要把它干掉了！”

　　“磨磨蹭蹭大半天，我都看不下去了……”凌辰一邊施展逃跑功法，一邊嘟囔。一個低階妖獸而已，大半天了還沒干掉，簡直有辱他的名聲。

　　兩人瞬間又開始吵鬧起來……

　　不對勁——

　　這鼉獸的戰斗力怎會如此之低？一點都沒有變異妖獸的強悍。凌清的目光緊縮著地上鼉獸的尸體，突然間瞳孔一震，驚叫起來：“快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