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查(四)
管事惱怒地推搡了他幾下,見無異常,才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
待管事走遠,他們迅速朝著書房潛去,憑借鑰匙打開房門,在密室內成功找到了王大人貪污受賄的關鍵賬本與往來信件,為后續扳倒這貪官巨頭尋得了鐵證。
官員們有著超乎尋常的警惕性。
這些久浸官場、深諳權謀之道的貪官,好似嗅到危險氣息的狡狐,日常行事格外謹慎。
就拿劉大人來說,出入皆有重兵護衛,明面上是彰顯官威,實則是防范窺探。其貼身侍衛皆精挑細選,眼神犀利如鷹,任何陌生可疑面孔靠近三丈之內,便會被嚴加盤查。
跟蹤之人一旦稍有不慎,引起些許風吹草動,劉大人立刻改道而行,甚至取消既定行程,隱匿于自家深宅大院,一連數日閉門不出,讓搜證計劃瞬間陷入僵局。
姒逸陽曾多次喬裝改扮,扮作小廝、乞丐試圖接近劉府獲取情報,卻都被那如銅墻鐵壁般的守衛防線拒之門外,有次險些暴露身份,依靠敏捷身手翻墻逃脫才免遭抓捕。
那些藏有罪證的關鍵場所更是戒備森嚴的龍潭虎穴。
以王大人藏匿賬本的郊外莊園為例,四周高墻巍峨,頂端插滿尖銳碎瓷片,仿若猙獰獠牙;墻下深挖壕溝,灌滿污水,蚊蟲肆虐。
莊園內家丁晝夜巡邏,分組輪換,毫無間隙,且訓練有素,稍有異動,銅鑼聲響徹莊園,瞬間便能集結應對。
上官驍率衙役們初次強攻,未及靠近圍墻,便被發現,利箭如雨般射來,逼得眾人狼狽回撤,折損數人,還險些暴露全盤計劃,致使后續行動只能轉為暗中蟄伏,伺機而動。
線索仿若水中月、鏡中花,難以捕捉。
貪污交易往往在極為隱秘的暗室、私人畫舫或戒備森嚴把守的密室中進行,參與者皆是心腹親信,外人極難滲透。
即便費盡周折覓得一絲線索,諸如某次街頭偶然聽聞的模糊交易地點,待趕到時,早已人去樓空,現場清理得一干二凈,不留半分痕跡,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孟川曾依據一封匿名信線索,奔赴一處廢棄倉庫,滿心期待能查獲關鍵證物,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庫房,唯有幾只老鼠亂竄,滿心希望瞬間化作滿腔憤懣,挫敗感如影隨形。
官場盤根錯節的關系網更是為搜證增添重重阻礙。
一位官員事發,瞬間便有眾多同僚出手相救,或在明面上利用職權施壓干擾調查,以公文流程繁瑣拖延進度,對搜證人員的行動處處掣肘;或在暗地里通風報信,讓涉事官員提前銷毀證據、轉移贓款。
有回上官驍剛鎖定某小吏欲獲取關鍵口供,轉瞬之間,那小吏便被調往異地任職,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是背后有人操控棋局,保其脫身。
姒逸陽試圖從江湖人脈入手,打聽官員與富商勾結的線索,卻驚覺不少江湖勢力忌憚官場權勢,或三緘其口,或提供虛假情報誤導方向,只因他們早已被貪官重金收買,成為這張黑暗關系網的附庸。
再者,證據的隱匿手段千奇百怪、防不勝防。
賬本不再是傳統的厚重冊頁,而是化作密寫在古籍夾縫、畫卷題跋,甚至特制扇骨中的微雕文字,若無特殊藥水與眼力,根本無從發現;金銀財寶被熔鑄于普通器具造型之中,混雜在日常用品里,難以辨別。
有次查獲一箱看似普通的瓷器,眾人翻遍無所得,直至姒逸陽偶然敲擊聽聲,察覺異樣,費盡周折才從瓷器夾層摳出珍貴寶石與銀票,這些精心偽裝的手段,耗費了搜證者大量心力與時間,如同深陷泥沼,每前行一寸都需拼盡全力。
盡管一路驚險不斷,但靠著三人的智勇與默契,一次次險象環生,在這黑暗官場的荊棘叢中艱難前行,向著正義曙光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