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用力點頭，她握著林母的手，表情十分認真：“你之前生病了，但是沒關系，我今天帶你去醫院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們再想辦法，幫你恢復記憶。”

　　她不清楚媽媽失憶的誘因是什么，所以還得去醫院檢查。

　　林母卻有點抗拒：“能不能不去醫院？我不喜歡那個地方。”

　　杜巖靠在門邊，聽到林母的話，唇角微微勾起：“好啊，你不愿意那就不去了。”

　　林蘇猜測媽媽的情況不適合去醫院，只能作罷。

　　林母看雞蛋要糊了，趕緊抽回自己的手去忙活。

　　“我可以照顧你們一日三餐的。”林母接著念叨一句，語氣聽起來很真誠，又很機械化。

　　林蘇心臟抽痛。

　　她的媽媽，不是這樣的。

　　林守業和林卿這兩個禽獸，把她的媽媽害到這個地步！

　　杜巖看林蘇的眼睛通紅，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論如何，她回到你的身邊，就是最好的事情。”

　　林蘇被安慰到，她用力點頭：“你說得對。”

　　林母扭頭看了林蘇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早餐吃完，林母想著要打掃衛生，杜巖握住了她皮膚皺巴巴的手：“伯母，不用了，你現在在家里，你把我當自己的孩子就行。”

　　林母有點受寵若驚，她咽了咽口水，低聲問：“你真好吶，救我出來，還愿意當我的孩子，可我什么都為你做不了。”

　　杜巖溫聲道：“你開開心心，沒有煩惱，就是為我們好了。”

　　她在療養院的時候，只有無止境的活。

　　做不好，就會被打，做不完也會被打。而且，她沒告訴林蘇和杜巖，今天的早餐是她有記憶以來，吃的最好吃的。

　　林母看著杜巖，噯了一聲，就默默走到一邊坐下來。

　　可她還是很拘謹，時不時伸手擦擦褲子，好像手掌心在瘋狂出汗。

　　她還是很不自在。

　　“媽媽，我叫林蘇，他叫杜巖，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親女兒，你可以把我們都當孩子，我們贍養你。”

　　林蘇推著輪椅到了林母的面前，溫聲說。

　　“嗯……好，好。”

　　她并沒有把林蘇的話當真。

　　而且她也很迷惑，林蘇真的是她的孩子嗎？

　　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來呢。

　　林母茫然地想著。

　　她的樣子，讓杜巖有點擔心。

　　他給林蘇示意了一下，林蘇只能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杜巖走到林母的身邊，他微笑著說：“你看過電視嗎？”

　　林母知道電視，但是好像很久沒見過了。

　　杜巖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他微笑著教林母熟悉遙控器。

　　看他的行徑，林蘇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合格。

　　她只想著母親記起自己，卻忽略了母親現在的困境，她的記憶受損，可能還受過非人的待遇，恐懼社會，恐懼人，是她的本能。

　　想到這里，林蘇的心臟酸澀無比。

　　在這五年里，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林母很快被電視劇吸引，杜巖給她拿來了瓜子，小零食，然后陪她說話：“你要是覺得這么呆著很無聊，你和我說，我可以給你買點做手工的東西。”

　　他的話吸引了林母的注意力，她低聲問：“可以嗎？”

　　林蘇發現杜巖比自己更討媽媽歡心，有點心塞。

　　杜巖笑道：“當然可以，你把這里當自己的家，什么時候你覺得臟了，稍微打掃一下，我呢，吃食不挑，只是工作比較忙，能麻煩你照顧我的一日三餐嗎？”

　　他這更像是等價交換。

　　林母慢慢放心下來。

　　她不好在這里白吃白住，但是如果能干點什么，她就不會那么有心理壓力了。

　　林母看著電視，林蘇在旁邊剝了橘子，分給她一半：“你喜歡吃這個嗎？”

　　“喜歡的……”她有時候看到病人家屬送水果過來，偶爾分到一點，都能回味無窮。

　　林蘇將橘子遞給她：“媽媽，真好。”

　　她低聲說道。

　　林母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她吃到第一口橘子，眼淚忽然涌出眼眶，一邊允吸著清甜的橘子汁，她一邊哭著道：“好甜……”

　　原來，橘子是這樣的甜。

　　被人善待是這樣的好。

　　林蘇看到她哭，忍不住撲到她的懷中：“媽媽，以后我賺了錢，每天都給你買好吃的。”

　　林母伸手摸著她的頭發。

　　她能感覺到，這個姑娘是真心對待自己的。

　　“好。”她從喉嚨里滾出一個字來。

　　母女兩個因為這一場哭泣，關系拉近了不少。

　　林蘇給她切了水果，還洗了陽光玫瑰。

　　杜巖去做研究了。

　　林蘇陪著她看電視，偶爾跟她說一下電視的劇情。

　　快到中午的時候，林蘇接到林守業的電話。

　　怕影響到媽媽，林蘇去了洗手間。

　　按下接聽鍵，她語氣冷漠：“有什么事情？”

　　林守業聲音冰冷：“誰讓你把你媽媽接走的？”

　　林蘇不想再跟他虛與委蛇了，當即冷聲道：“當年，我為了母親的病，替林卿，不惜生下孩子。而你們干了什么？你有臉質問我？！”

　　林守業咬牙切齒：“翅膀硬了是嗎？”

　　林蘇冷言道：“我不是翅膀硬了，是你們干的畜生不如的事情，真的讓我生氣了，林守業，你和林卿加諸在我媽媽身上的，我不會輕易罷休！”

　　“憑你也配威脅我？”

　　林蘇笑了：“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我如果告訴顧鄴，我是孩子的母親，你以為，你林守業，林卿是什么東西？”

　　她很清楚，顧鄴在乎孩子。

　　林守業把她惹毛了，她不介意跟林守業魚死網破。

　　緊緊攥著手機的林守業，眼神冰冷：“林蘇，你特么的想死啊？！”

　　“你再特么威脅我，我就讓你們林家什么都得不到！”林蘇壓低聲音怒吼。

　　她說完，用力掛斷電話，再把林守業的電話給拉黑。

　　混蛋！

　　她搭上自己的貞潔，搭上孩子的一切，換取媽媽這樣的下場！

　　林蘇從洗手間出來，別墅的電話跟著打進來。

　　她心中一跳，又回到洗手間。

　　這個時候，她有點緊張，怕是顧鄴打電話來斥責她。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打算接受顧鄴的譴責。

　　然而電話里傳來的是小蜻蜓的聲音：“林阿姨，你說今天帶我去買做手工的輕粘土，你現在還沒回來欸。”

　　林蘇今天都沉浸在找到媽媽的快樂和緊張中，根本沒把這事情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