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望舒如期拿到了畢業證,卻又馬不停蹄地準備趕赴下一場學習,在華威的學習短暫且充實,最重要的是仿佛給她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她好不容易準備給自己放幾天假,想著給楊扶光撥個電話去才發現他好久沒跟自己聯系了。她先給他發了微信,對方也沒回應。她想也許在忙,轉頭拿起書看了一陣,心頭莫名不安起來,又拿起手機來。
“在嗎?”
“在!”看到這個字,安望舒笑了,瞬間放下心來。
“那在哪兒?”她抬頭看窗外,此時正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他那兒該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家里。”
安望舒按下語音鍵“扶光,我拿到了Lse的全獎,你,你為我高興嗎?”
“恭喜”還是不咸不淡兩個字。安望舒有些緊張了。
“生我氣了?前一陣是太忙了些,我想你也忙,所以……”安望舒說。
“扶光,我有段時間的假,想出去走走。不是你說的嗎?有趣的人生一半是山川湖海嘛!你,你有空嗎?”
連著發了兩段語音去,然后如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安望舒不甘心,撥了電話過去沒人接。
時間又過了一陣,安望舒都有些焦躁起來,微信閃了一下。“最近公司有些事要忙,過陣子再聯系!”
安望舒不知道楊扶光家里太多事,除非他主動告知。她也知道自己不光鞭長莫及,也沒有能力幫他排憂解難。但她深知楊扶光的性子,那是咬碎牙齒也要撐著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個性,這么一個人殼太硬,一旦敲破了那是真會要他命。她的心像落入無邊的絲網中纏繞著,緊扼著,頓時沒有著落。此時她覺得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再給他添一點麻煩最好。
沒想到第二天郝佳卻來了電話,“小舒,最近還好嗎?”
“好呀!”安望舒的聲音有些沒精打彩的。
“怎么?聽上去不太好!什么時候回來?申搏的事怎么樣?”
“拿到LEs的全獎了!”安望舒說,但郝佳并沒聽出她太多的歡喜。
“你在擔心什么嗎?這是好事呀!我家小舒要成女博士了,了不起!”郝佳語氣歡快,比安望舒還興奮,“我家大豆,小米有個學霸姨媽,有追趕的榜樣了!”
“嗯,孩子們還好吧?”
“好嗎?你說哩?淘死人!”郝佳說,話音一轉,“你知道嗎?楊家這幾年真是流年不利,先姑父猝死,姑媽又自殺,前陣子市里出了貪腐案,牽扯出好多高官,好像楊家也有項目有關聯……”
“啊!”安望舒這才意識到楊扶光前段時間少了聯系,昨天的交流也有顯得心力交瘁的感覺。
“不過你別擔心,一則擔心也沒用,另外我聽霍輝說好像問題也不大,殷會長都在出面周旋。”
“小舒,我前幾天還遇到楊扶光和殷茵一起哩,匆匆打了個招呼,唉,怎么說呢,就感覺兩個人……喂,小舒,你在聽嗎?”
“在,在聽!”安望舒心頭一陣亂麻,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怎么樣?但我還是得跟你說說,就當提個醒,打個預防針,當然也只是我的直覺。”郝佳在電話那都感覺到安望舒的不安來,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了,“我說,你別忘了自己還背一身債哈,我這債主提醒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保重身體,好好學習,完了打工賺錢還債,知道嗎?聽到沒?”
“聽到了!”安望舒被郝佳突然提高的聲量猛地一擊,拿著的手機都似乎不由震了一下。“謝謝你了,郝佳!”
“天,塌不下來,是吧?”郝佳緩緩地說。
“不會塌的,我自己撐著。”安望舒胸口莫名其妙一陣絞痛,楊扶光正在經歷的一切她都無法感同身受,更不能站在他身邊為他盡一分力,自己的擔憂也沒法減輕他一點負擔,自己于他來說真的是沒用,這種無奈與自責讓她就像自己拿刀捅了自己一樣。她不知怎么和郝佳結束的對話,發現自己在窗邊站得腿腳酸麻時己經不知過了多久了。此刻的楊扶光也許也正焦頭爛額的,安望舒暗道,除了默默祈禱,我還能做什么?即使馬上回到他身邊去,他是否還會因分神來顧及我而更累,或者我能否眼見他的冷落而甘心,不自尋煩惱?“唉”安望舒聽見自己的嘆息聲,一絲悲涼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