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這個問題，柳聞聲神色明顯地愣了一下。

　　不過旋即又恢復了先前那副淡漠的樣子，語氣冷淡道：“沒什么關系，我的性命捏在她手里，她想讓我做什么，我便要做什么?！?p>　　祈鈺笑著搖了搖頭，“我問的不是這個?！?p>　　柳聞聲忽而抬眸看了她一眼，聽見她道：“我在想，皇后姓柳，你也姓柳，不只是巧合吧？”

　　話落，柳聞聲許久都未出聲。

　　祈鈺也不急，就默默等著。

　　皇后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她只要能抓住一根線，就能順藤摸瓜地查下去。

　　半晌，柳聞聲終于開口了，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你一定要問嗎？”

　　祈鈺神色坦蕩地點點頭，絲毫不覺得自己問一個涉及隱私的問題有什么不對。

　　皇后是他們共同的敵人，這種時候，有情報就該共享。

　　柳聞聲閉了閉眼，神色看起來有些痛苦，語氣卻極盡冷漠道：“沒錯，我和她的確是同一個姓氏。但卻不敢攀親，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不過是一個為世人所唾棄的惡人罷了?！?p>　　祈鈺聞言，靜默無言。

　　知道柳聞聲和皇后其實時同宗，她也沒有多訝異。

　　早在柳聞聲遲疑時，她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真正讓她感到驚奇的是，既然他和皇后是同宗，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看來，造化確實弄人。

　　柳聞聲卻疲憊地閉上了眼，不再言語。

　　祈鈺知道他此刻定然心痛難當，也不好多問。

　　有這一句話也夠了，剩下的，她都可以查出來。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前廳，恰好見春蘭在找她，問道：“有什么事？”

　　春蘭將一封信遞給她，“這是柳家小姐的丫鬟送來的，”

　　祈鈺一聽柳家小姐這四個字就直皺眉，柳絲絲又想搞什么？

　　但將信拆開，看著底下落款的名字，她倒是輕哂了一聲。

　　原來是柳慕柔。

　　春蘭見她臉色一會一變，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王妃不喜歡那位柳家小姐嗎？”

　　祈鈺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淡淡道：“柳家有兩位小姐，性子倒是天差地別?！?p>　　春蘭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默默在一旁給她倒茶。

　　祈鈺將信折好，仍舊塞回信封里，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才問了一聲：“王爺的生辰是幾時？”

　　春蘭愣了愣，才緩緩道：“回王妃，王爺的生辰是下個月的十五日?！?p>　　祈鈺微微頷首，又問：“王爺往年可辦什么生辰宴？”

　　春蘭這回想了想，“往年，都是陛下給王爺辦生辰宴，王爺自己從來不會辦這些東西?！?p>　　其實她沒說的是，每年李伯都說要在府里給他好好辦一場，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但都被厲明訣給拒絕了，他并不喜歡這種嘈雜熱鬧的場合，哪怕是自己的生辰宴。

　　雖然每年厲天澤都會在皇宮里給他辦一個風風光光的生辰宴，將京中大大臣，還有世家的公子小姐都請進宮里去。

　　作為生辰宴的主角，厲明訣倒也沒見得多開心。

　　他最厭惡鋪張浪費的行為，還有那些阿諛奉承之詞，可厲天澤決定的事情，他也不好推脫。

　　對他來說，生辰當日只要有母妃給他做一碗長壽面就足夠了。

　　“去年，王爺病重那會，陛下也不提這事了，怕惹了王爺傷心。只要德妃娘娘仍舊和往常一般，做了一碗長壽面，讓人送到王府來?！贝禾m見自家王妃感興趣，又多說了幾句。

　　祈鈺想了想那個畫面，頓時覺得有些難過起來。

　　按照日子推算，去年這個時候，厲明訣體內的毒應該已經開始發作了。

　　毒發時，整個人的五臟六腑都會攪在一起，讓人痛不欲生。

　　她原先還覺得自己倒霉，才來到了這么個鬼地方。

　　可現在一想，若是她不來，厲明訣真就這么沒命了。

　　她心情沉重了幾分，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對春蘭道：“你將李伯找來，我有些事要同他商量?！?p>　　春蘭點頭應了一聲：“是。”

　　李伯得知自家王妃有事要跟他說的時候，正在庫房里清點陛下新賞賜送來的東西。

　　每年，臨近王爺生辰，陛下都會派人陸陸續續地將一些珍寶送來。

　　心意自然是好的，可這些東西，厲明訣都沒怎么正眼看過，都是在庫房里安安靜靜地待著。

　　李伯暗自搖頭嘆息，說陛下不關心王爺也不對，可若是真的關心，每年送來的東西都一模一樣，毫無新意可言。

　　或許，是因為陛下太忙了吧。

　　前廳里，祈鈺正在不冷不淡地喝著茶。

　　她心里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但具體的，還要等李伯過來商議后才知道能不能實現。

　　正想著，李伯已經到了前廳。

　　祈鈺忙讓他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盞茶，讓李伯有些受寵若驚，忙道：“王妃不必如此。”

　　春蘭想上前搭把手，也被祈鈺攔下了。

　　奉完茶，祈鈺笑道：“李伯對我和王爺一直以來都盡心盡力，我們也將您看作家人，倒盞茶罷了，不是什么大事。”

　　李伯口中還在推辭，面上卻笑得合不攏嘴，將茶端起送入口中時，只覺得這茶倒比平日喝的要更加甘甜一些。

　　祈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跟李伯隨意閑聊了幾句。

　　得知厲天澤讓人每年都把這么多奇珍異寶送進齊王府時，微微挑眉道：“父皇對王爺一向都很上心?！?p>　　李伯以為她是怪罪陛下對她態度冷淡，忙道：“等到王妃生辰，陛下肯定也有禮物相送。”

　　祈鈺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話。

　　去年她生辰那會，也沒見厲天澤送什么東西來。

　　想來應該是對她這個王妃很不滿意，連面子功夫都不想做。

　　不過，她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腦海里又浮現出去年生辰時在王府里放花燈的場景，祈鈺眼底浮現出一絲清淺的笑意。

　　不得不說，那是她這么多年來，過得最好的一個生日。

　　她也沒忘了是誰促成的，心底驀然又柔和了幾分，對李伯道：“王爺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給他準備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