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好像還挺貴的。”牛愛花指了下劉易手上的涂改帶。
“貴嗎?但我感覺沒什么特別的。”我說是這么說,但眼睛也移不開這個新鮮玩意兒。
“我感覺它很好用,而且齒輪轉起來很解壓。”牛愛花繼續闡述,她貌似并不認同我說的。
“我只是覺得它空有其表,并不一定比涂改液好用。”我說著,看著我桌子上的涂改液,因為我只有涂改液,但劉易還有個涂改帶。而且涂改液味道大還可能漏液,顯然它并不好用。
“唉,不想和你說,放學我就去買,晨光那就有。”牛愛花對我的酸表現得不耐煩,轉身就去找她的姐妹說話了。
事實上,涂改液我也用的不多,寫東西這種事對我來說很枯燥乏味。看著別人滿篇的作文涂涂改改,我憋兩句話就要大半天,更別說寫錯字,拿涂改液了。我都不記得我的作文不及格幾次了。
而且涂改液很便宜,只要一塊五,涂改帶卻要三塊,對幾乎用不到修改的我來說,無疑保留前者就好了。
“你很聰明,只要你想做,你就做得到。但問題是每次和你說,你都當耳旁風,這是第幾次忘記寫作業了?我這周都叫你來了幾次辦公室了……”班主任這么和我說。她夸我聰明,我還是很高興的,但她夸每個人都很聰明,我在想,既然沒有笨的人,那估計聰明的人也不怎么聰明,于是心中那點被夸贊的喜悅也蕩然無存,只剩下又忘記寫作業的窘迫。
“我知道了,老師,我會補回來的。”我再一次這么說,實際上也只是拿已經寫了的人的作業借來抄一下。
老師看看我,終究沒再說什么,讓我回去班級了。
雖然說進辦公室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如果能選擇,我還是不愿意多去那里,畢竟課間就只有十分鐘,但老師通常會說到上課位置,于是我離開教室時,同學們還沒站起身,回來時他們就已經坐下了,仿佛他們根本沒站起來過。而且也要被別的正在上課的老師問怎么回事,讓同學加老師再“問候”我一次,說實話有些讓人尷尬。
回到三年(2)班,同學們還在亂跑亂跳,叫來叫去,沒什么人注意我回來了。我坐回教室,舒了一口氣。作業嘛,我不是不想做,但是窗外的笑聲總勾著我的魂,所以就怪外面的小孩不該在我學的時候玩吧,弄得我心里不平衡,雖然如果都在學,我也會巧立名目,讓我繼續玩下去。
“老師和你說了什么?”劉志剛拍拍我的肩,問道。
“還能是什么,就是補作業唄。你作業寫的怎么樣?等會她的課可能要點名。”
“點吧,反正我寫了。”劉志剛翹著鼻子,好像很驕傲。
“好吧,貌似就我沒寫了。”我有點沮喪,至于沮喪什么,我說不清楚,可能就我一個人沒寫有點丟臉,,也或許我渴望一個人陪我受罰,因為只要有一個人和我一樣,我們就可以相互扶持,雖然是不寫作業導致的。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畢竟訓我還是用了不少時間的,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老師也和我一樣沒了將近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我以為她會特別點名我,殺雞儆猴,但她什么都沒說,照常上她的課,老師一題題指出錯誤,涂改液的聲音也此起彼伏。但是劉易的那個涂改帶的齒輪聲卻分明清晰,聽得我心癢癢,但我還是會說那是奢侈品,只能看,不能用。所以我看著涂改帶繼續用著我的涂改液。
后來我的作業都補齊了,老師依然會叫我去辦公室,比如調皮搗蛋,表演節目,運動會,春秋游……都會有我在其中,所以我還是占著老師的時間,下課時間對我還是那么短暫。
那瓶涂改液用的速度慢過我生活的一切,所以我最后還是沒用完它,有時候嫌麻煩,我會劃一杠消去,而它就擺在旁邊。至于劉易手里換了又換的涂改帶再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同學們的目光又被什么吸引住了我早忘了,我只記得我也買了一個涂改帶。
那個涂改帶很多時候會涂歪,像我寫字力氣大的的人,涂改帶會很容易被寫穿。它時不時還會卡帶,最后它報廢的時候,我分明看見那里面還有半卷涂改帶。所以其實我說的沒錯,它不比涂改液好用,只是沒有人在意了,我也不在意了。
我放下了它,也放下了那瓶直到最后也沒用完的涂改液,它們兩個在歲月的長河中消失不見,但我的筆墨卻比從前用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