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生活了約摸半月光景。
可這幾日那韓王孫不知怎么了,一連幾天,日日早出晚歸,一天也見不了他幾面,不知在忙些什么,日日總是一臉愁容。他既什么都不說,我也什么都不問,只是每日上街游玩消遣無聊。
就連我向他撒嬌纏著他要一起看月亮,他也只是撫撫我的頭發道一句忙。
這秦市貨物也是琳瑯滿目,古人智慧可真是不可限量,皆是能工巧匠。我拿起貨攤上一只紙燈,不禁感嘆這畫飾美妙,紋路還這么清晰,做工精良,不知放到天上會有多好看。
“小哥,這個燈兒我要了!”
韓王孫本就喜歡這些精巧的手工玩藝,這樣有風韻的燈兒,想必先生見了心里也能歡喜些,我還是瞧得慣他眼中藏滿歡愉的樣子。
欣喜的舉著燈兒照在日光底下,身下卻被一撞,是一半腰高的華衣小孩在跳著搶我的紙燈:“給我,快給我!我喜歡這個燈!”
“哪來的小屁孩,一邊去。”
我正想將這小孩從我身上扯下來,不料腦后一陣劇痛。
“我家小少爺要你的燈,你就老老實實的給,磨嘰什么呢!”
兩三個拿著刀的強壯男子將我揣倒在地,我手里的燈兒也被那小孩搶了過去。
“這燈好漂亮…啊,竟扯破了,真是不結實的破燈,我不玩了!”
什么,破了…
眼睜睜看著那燈被小孩摔在地上,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又惱又怒,沖到他面前,將他撞翻在側,手捧著燈兒想修好。
那蠻橫小兒坐在地上哇哇啼哭,幾名男子見狀,立將我打暈擒住。
…
再次醒來時,我已被人吊在了樹下。
只覺渾身酸痛,喉嚨疼痛說不出話來。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那孩子怕是個不好惹的官家子。
我用盡力氣睜開眼,打量四周,高墻大院,一旁里屋懸掛牌匾,又想起之前打我的男子皆穿官服,不難看出,此地應是縣衙之類的地方。
看來這下麻煩了。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門,并無人回應。
敲門聲響個不停,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是他?
“縣令大人,胞弟年幼無知,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胞弟這一次。”
果真是他,他來尋我了!
“此子頑劣,需得本大人親自教訓,旁人勿替他求情!”屋內有人說話了。
“大人,弟弟不懂事自然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來管教,胞弟已受苦半日,大人千萬莫再繼續為難!”
韓王孫聲音沙啞依然義正言辭,不卑不亢。
“這狂徒看我兒年幼,將他推倒在地欺他打他,本官教訓教訓他,難道不應該嗎。”那縣令半步也不肯退讓。
“大人這是濫用私刑,若繼續扣押,我便狀告郡守。”
“小子,你以為會有人把你當作一回事嗎?不自量力。”
“一日不放胞弟,在下便狀告一日,日子久了,事鬧大了,總會有人瞧見在下。”
縣官聽了,輕笑一聲:“喲,給他把門打開。”
我慢慢睜開模糊的雙眼,只望見門外一個單薄的身形,仿佛搖搖欲墜,又毅然決然。
這縣官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憑著官職便目無法紀,那小兒小小年紀也懂得了仗勢欺人。
“本官可沒什么精力跟你胡鬧。看公子你氣質不凡,不如這樣,公子給本官跪下,拜個三拜,我便放了這小子,如何啊?”縣官在屋中隨意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