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瀛光殿。
許是因為自己輸給了那個小丫頭,等屁股上的傷好了后,謝清行給她安排了好幾個課程,日日練。
謝清行的木劍往她身上戳來戳去:“手臂抬高,腳步站穩。”
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你是怎么學的,好幾日前我還看見你在房中勤學苦練記筆記,還能輸給那個小丫頭?”
蒼燼姬保持著動作,訕笑兩聲:“都忘干凈了……”
謝清行慢悠悠地說道:“也是,畢竟她和你不一樣,那個小丫頭是從獠牙峰走出來的,出招自然比你更精進。”
“獠牙峰?”
“獠牙峰,里面有許多妖獸,一口獠牙,撲過來就能把你啃的連骨頭都不剩。”謝清行揚起爪子恐嚇她。
“師父你是怎么知道的?”蒼燼姬好奇的問。
“你都叫我師父了,我什么不知道?”
謝清行抱著胳膊踢了一下她站歪的腳。
也是,畢竟也是活了那么久的仙人了,老妖怪就跟百科全書一樣,要是套一套話,還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你知道我嗎?”
謝清行聞聲笑了一下:“你呀?”
蒼燼姬期待的點頭,想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你……哼,沒什么好說的,沒姿色,沒天賦,更沒腦子。”
蒼燼姬聽的惱羞成怒:“你……”
“那你為什么收我做徒弟?以你的身份難道收紅煞不是更能繼承你的衣缽嗎?”
謝清行沉思了一會兒,對上她清亮的眼睛:“因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每一個得道高仙必定會有一段沉重的往事,蒼燼姬立刻收起動作放下劍,盤腿而坐,說道:“洗耳恭聽。”
就是八卦而已……
她剛想潺潺道來,意識到了什么,伸手木劍就往她身上狠狠拍過來:“少來!起來練功,打不過那個小丫頭我把你丟進霧山里喂狼。”
“師父你說錯了,霧山沒有狼,獠牙峰才有狼。”
謝清行被反駁后,眼珠子瞪大看著她:“我說有就有。”
“好好好…”
“啊~”
她早晨起來打了個哈欠,扭了扭脖子。
昨天困得不行,蒼燼姬沒有去練功,謝清行抬腳就把房門給踢翻了,真把她扔進了霧山里。
害的自己被一個蜘蛛精追了好久,跑了好久,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痛……”
她穿上鞋子,腰跟腿就跟斷了一樣,彎腰,走路都能痛的都能呼出來。
蒼燼姬打開房門鬼鬼祟祟的巡視了一番,已經日上三竿了,師父竟然沒有叫自己起來練功,真是稀奇。
為了躲避練功,她躡手躡腳的在整個瀛光殿里轉了一圈,竟然真的不在?
蒼燼姬松了一口氣,往她經常躺的長椅上一躺!
真舒服啊……
長椅上鋪著狐裘絨毯,毛茸茸的,下面許是鋪了一層棉花,躺下去都可以彈起來,果然舒適的不行,這邋遢師父還真會享受。
不一會兒,困意忽然又染上了她的眼角。
睡夢中,她覺得身體好熱,為什么夢里走在冰天雪地的山崖上會這么熱。
她在模糊中看到了屋子旁的一樹梅,開的正艷,雪如輕羽一般緩緩落下,落在梅花的心頭上。
她又瞧見一個女子站在崖頭,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慈眉善目地俯視山下的星星燈火,嘴角噙著溫柔的微笑。
后面的屋子里走出來一個人……看不清。
好熱……
不過一瞬間,雪幕坍塌,她置身于烈火灼燒的火焰山……
好熱啊……
蒼燼姬猛地睜開了眼睛,手腕處發出淺藍色的光,一直蔓延到心頭。
冰冰涼涼的。
呼……還好是一場夢,差點以為自己被燒死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線,摸不出來什么東西,卻在心頭涼涼的,對自己倒沒有什么影響。
師父還沒回來嗎?
她低頭看了眼肚子,有點餓了……卻發現腰上一只帶著的玉佩不見了,她著急的渾身上下都摸了一遍,把狐裘掀開都沒有看見。
“我的玉佩呢?”她自言自語道。
她總覺得那個是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每次摸到這個玉佩都會很安心,什么情緒都能平靜下來,這個東西丟了,只怕自己會瘋掉。
蒼燼姬將整個瀛光殿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她回想到昨天在霧山被猛獸追著跑的樣子……
該不會是丟在那里了吧……
又要回那個會吃人的山嗎……
以防萬一,她不僅偷偷的去煉丹房偷了小還丹,大還丹,回氣丹,還去靈藥閣偷了點治皮外傷的藥粉,然后還恬不知恥的偷了點跟蹤氣息的符紙。
匾額果然擺的沒錯……
站在霧山前她的腿仿佛回憶起了昨日的決一死戰,正在顫抖。
“還是趕緊找一下吧。”
她跟著符紙走向霧氣繚繞的山中,周圍平靜的異常,總覺得有什么危險蟄伏在身邊。
林子里的樹木都是不按規律長的,小樹丫找到一個空位就冒出頭來,毫不講理,還生生的將周圍的小草營養幾乎吸個精光,才惹得這里寸草不生,而樹木卻綠油油的一片。
這里陰森森的,充滿泥土潮濕的氣息,葉子的味道聞著酸溜溜的,踏進的每一步都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霧氣像一層層迷煙,要不是有符紙,她現在早就已經迷失在林中里了。
她想起了那天帶自己走出來的仙尊,果然是仙尊,修為深不可測,在這種迷山里就像走在自己家一樣。
她在心中念著,玉佩玉佩,快出現,玉佩……
念著玉佩倒沒出現,卻看見了一路的血跡,她順著血跡看過去,深深的霧氣里面不知道藏著什么恐怖的東西……
她自然是不敢往那邊走的,可是符紙偏偏就是朝著那邊。
“你走錯了吧!”蒼燼姬拍了一下符紙。
符紙像活了一樣,不聽她的話,身子一歪,往那邊飛去。
她忙伸手拽住符紙:“哎你!”
一定在那邊嗎……
她又往血跡的那條路看了一眼,樹木都被霧氣吞了半截,若是玉佩真的在那邊她也只能過去瞧個究竟了,要不然就是白跑一趟,而且有大還丹,靈藥什么的,應該沒有問題。
好,她成功的說服了自己。
她掏出劍警惕著四周,跟隨血跡的源頭過去,血跡很長,附近的樹上似乎有兇獸爪印的痕跡。
是什么受傷了嗎?是兇獸還是人?
蒼燼姬懷揣著疑惑和恐懼一步一步踏入危險中,真不知道為什么失憶前會和杳千里在這里約會,獨有的情趣嗎……
血跡的源頭,一只小狐貍沒有生氣的睡到在樹旁,前腿還流淌著鮮血,將旁邊的玉佩給打紅了。
有一個兇獸在遠處嗅著血腥氣味尋找這個獵物。
符紙停下了,往下處顛了一下,蒼燼姬低頭瞧見了奄奄一息的小狐貍,還有染血的玉佩。
在安靜的林子里她不敢說話,怕驚動了里面的妖怪,看見小狐貍受傷便輕手慢腳的蹲下身子,拿出口袋中備著的靈藥敷在它的腿上。
玉佩上的血估計是這只小狐貍的,是它保護自己的玉佩嗎?
既然找到了,她也知道小狐貍受傷了必定是有什么兇獸在附近,趁現在還沒有出現趕緊溜之大吉。
她將小狐貍抱在懷里,跟著符紙走回來時的路。
預料不到的是,剛走沒兩步,她就聞到了一股殺氣,在哪里?
蒼燼姬眉頭一皺,一只有半顆樹一般高的兇獸從迷霧中冒出頭來!
站在它面前,自己是何等的弱小,她簡直腿都要軟了……
還從未見過這……這么大的東西呢……差點就要暈過去了。
兇獸的目光落在她懷中的狐貍上。
它大吼一聲以來示威,那是他的獵物!
呆傻在原地的蒼燼姬心跳都漏了半拍,在兇獸進行下一步攻擊時,她拔腿就跑。
她十步都不及兇獸一步,怎么會跑得過它,不過兇獸體積較大,跑起來多少要花費點力氣。
可是蒼燼姬就像被他鎖定目標了一樣,兇獸打斷討人嫌的樹木,窮追不舍,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小黃!哪里是出口,快帶我出去!”她對符紙大吼道。
符紙得到指令后朝著一個方向猛地飛過去,蒼燼姬腿都快掄飛了,慌張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還丹含在嘴里。
還不忘看一眼懷中小狐貍的狀況。
“啊啊啊別追了—”
意外來的就是這么突然,她不小心腳絆倒了一個樹樁,小狐貍從她懷里飛了出去。
兇獸一個大伸手就要去抓,蒼燼姬顧不上痛,飛快地念出口訣,將兇獸的手灼燒的收了回去。
很快,兇獸目光向她轉過來,決定先解決這個人類,再吃了那個狐貍也不遲。
小狐貍在蒼燼姬的法術中穩穩落地。
現在的情形只怕是自己落了下風,兇獸就在咫尺,就算自己現在就跑,也會被他大手一抓,一網打盡。
她只好拿出劍,雖不知這兇獸是從何處來的,非常的有靈性,會識人還有腦子。
……這兇獸是何等的龐大,感覺它落下的一巴掌就能將自己拍死,可是她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她利用起平日練的功夫,不過只傷了兇獸皮毛,兇獸像在看猴子戲耍一樣,隨意一拍就將蒼燼姬狠狠震了出去。
她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了附近的樹上。
蒼燼姬胸口一陣悶痛,一口血吐了出來,兇獸似乎在笑,笑一個人類的不自量力。
兇獸將把她拎了起來,又往附近的樹上甩過去,就跟摔沙包似的毫不費力。
這可比被紅煞打下擂臺來的痛多了,感覺五臟六腑在顫動著,腦瓜子都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