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燼姬手上動作沒停,努力平復著心情,不去看他,自顧自的掃著地。
“你讓我找你我就要找你呀?”
由于他及時救助沒有讓自己的手變成咸豬手,想說的委婉一些,可是嘴比腦子快,一溜煙兒就說出口了。
杳千里站在她身后說:“自從你從霧山上出來后,就一直躲著我。”
蒼燼姬哪記得霧山的什么事情。
為了擺脫他無理的問題,蒼燼姬想到了小卉。
她剁了一下掃把,質問道:“那天你只帶小卉回來,把我一個人丟在霧山,這算什么?”
杳千里愣了一下,一臉疑惑。
不過看著眼前的人在生氣,自己心里莫名感到很開心,但表面平靜的辯道:“不是你讓我必須要帶她先走的嗎。”
是嗎?該不會是他在找借口吧?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失憶了。
不過他和小卉那關系令人莫測,手挽著手,不是什么親密的關系能手挽著手嗎!
蒼燼姬想到就覺得很生氣。
“我讓你帶她走你就真的帶她走,還給她療傷,不回來管我的死活?”
杳千里一急之下脫口而出:“我送她回來,立刻就去找你了,可是你不見了。”
他回答的很倉促,像是極力在證明什么。
蒼燼姬看他的反應后,氣鼓鼓的樣子忽然消了下來,頗有些意味的看著他。
兩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
杳千里被她看的顯然有點不自在,也察覺到了自己說的話是否有點太過曖昧,一抹紅暈爬上了他的臉頰。
他扭捏的轉過頭,想讓臉頰的溫度降下來一點兒。
蒼燼姬突然笑了,說了一句:“你臉紅什么?”
杳千里的頭又往那邊偏了一下,不想讓她看到這幅令人羞恥的模樣。
他向來在人面前都是清冷貴氣,面無表情,一副師兄的模樣,不茍言笑。
就算有表情也只是皺眉加嫌棄,從未笑過,更別說是臉紅了!這怕是老天爺看到天都要裂開了。
蒼燼姬偏偏要看,與他的臉轉向一邊,故作很好奇的模樣。
杳千里對上她的視線沒由來的慌張起來。
她抓住了他的手,反客為主,賊兮兮的說道:“讓我看看,是不是發(fā)燒了?”
一急之下,杳千里打開了她伸過來的手說道:“別碰我!”
隨即大步離開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走的腳步很快,過往的人在他的余光中皆成了殘影,心跳的頗快,覺得來往的風都變得悶了起來。
他停在一汪清泉旁,緊皺著眉。
從霧山回來后,蒼燼姬從未找過他,一開始他只覺得奇怪,后來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么,再后來不由自主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蒼燼姬的臉。
連平時練功都心浮氣躁,動不動就破功,一直沒有突破自己的瓶頸。
剛剛與她對視,以及他脫口而出想要聽到回答的話,杳千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口的。
他看著池中那個不爭氣的自己,用力的錘了一下無辜的白石圍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蒼燼姬很快就后悔去調(diào)戲杳千里了,因為角落里還有兩三個架子沒有搬起來。
不過他臉紅的樣子還真是蠻可愛的。
她只能再次擼起袖子,看著這幾個架子越想越后悔,不過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想還是算了。
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最后的幾個架子推了起來,她站遠了對比一下,發(fā)現(xiàn)怎么有點兒不對稱啊。
走過去,往前面推了推。
“咦——”她推!
紋絲不動。
她搬架子累得要死,本來就煩,一怒之下踢了架子一腳,架子硬的可怕,自己的腳得到了反噬,她痛的瘸著腿嗷嗷叫痛。
金雞獨立一個不穩(wěn)倒在了后面的架子上,架子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又倒了下去。
她張著嘴巴眼睜睜的看著又一場悲劇正在上演,不過一會兒,此處又和自己作亂時的一樣亂七八糟了。
蒼燼姬跪倒在地,掐著人中氣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后就已經(jīng)在瀛光殿了,聽說是杳千里送她回來的,謝清行還夸大其詞的說是公主抱,自己頭偏在他懷里,兩人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熱戀呢。
蒼燼姬嗤之以鼻。
她素指輕挑,捻起桌上的茶杯靠在嘴唇上抿了一口,看著淡淡的夕陽,只可惜小狐貍沒找到。
小狐貍可能是傷好了,自己跑回去了吧,但愿沒有被門派里的瘋子殘害。
令蒼燼姬奇怪的是,最近謝清行沒有逼著她練功了,自己想怎么偷懶就怎么偷懶,她看見了就當沒看見一樣。
這樣的日子清閑極了,沒事做反倒讓她不自在。
謝清行還叮囑自己這兩天不要出去,在殿里好好呆著,前幾天還好,謝清行在殿中還能打打嘴架逗逗趣兒,今日她不在殿。
蒼燼姬就干巴巴的坐在這樹下的搖椅上喝著茶,好生無聊,一直坐到了傍晚。
她瞧了一眼門口,謝清行還沒回來。
她拿起玉佩端詳起來,上圓下方的玉佩中雕刻著從下角揚出來的的枝頭,她摸了一下,像是梅花。
對在這橙色的夕陽中,這樹梅花竟也成了橙色的,玉佩放在手里看是白色的,要是對著天,它就變成了透明色,天是什么顏色,它便是什么顏色。
好生神奇。
看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無聊了,搖著搖著,為什么謝清行不讓自己出去自己就真的不出去呢?
她坐起來抓住搖椅把手跳了起來。
伴隨著輕鈴聲,跑出門了。
短短半月時間,蒼燼姬已經(jīng)把丹凰派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也沒能想起什么東西。
但是她也不打算強迫自己去記起來什么以前的事,一切隨緣。
她蹺著腿趴在靈池旁看水里搖著尾巴游動的錦鯉,時不時丟下幾顆魚食。
小魚兒們好生自在,在池子里游來游去,她在想,這錦鯉做出來是什么味道,肉質是否鮮嫩,那么漂亮的皮膚,讓人還不舍得刮。
晚上吃什么好呢,要不把魚抓回去做一道清蒸錦鯉,先開腸破肚,用白酒去除腥氣味兒,再給它放在盤子里,灑上蔥絲,姜絲,蒸上片刻。
新鮮的魚最是鮮甜,只需要放少許豆醬清就已經(jīng)令人垂涎三尺了。
而且還是靈池里的魚,吃了沒準還能增長功力呢。
嘿嘿嘿……
“哎,明日就要內(nèi)測了。”
“我天天來練武場苦練,我一定能……。”
“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能奪得前三嗎?”另一個弟子打斷了他的話。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誰呢,萬一師兄們發(fā)揮失常,讓我踩了狗屎運。”
“前三名要下山歷練,你知道山下多少妖怪嗎,就算你狗屎運通過了,你下山就是去尋死。”
“還是不是好兄弟了,我最近功夫也漸長好吧,萬一我是主角呢,成長系。”
“你話本兒看多了吧?”
兩人漸行漸遠爭吵著。
蒼燼姬還在池子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小魚兒,這對話她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什么內(nèi)測,什么歷練,她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今日沒有在練武場看見小丫頭,她好勝心最是強悍,莫不是在殿里閉關修煉?
仔細想想,小丫頭看起來個子小,殺心重,其實她是有分寸的,就算她和自己切磋時刀刀致命,也不會真的殺了自己。
那每一刀若是自己沒擋住,讓小丫頭砍下去了,其實也就讓自己十天半個月起不來床,這樣也足以讓她泄憤的。
在靜心房里,杳千里閉著雙眼坐在墊子上打座,恍然間就破了功。
他心亂如麻,內(nèi)測在即,不知道蒼燼姬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小卉坐在他身后察覺了他氣息的波動,詢問道:“杳哥哥,你怎么了。”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杳千里近日魂不守舍的,平日他練功最是認真,就算是蒼燼姬處處纏著他,也不會打擾到他。
杳千里理了理心緒,回道:“沒事。”
怎么會沒事,難道是去霧山被那妖獸傷了不成?
她起身坐在杳千里身邊,撒嬌似的說道:“杳哥哥,我們兩個一同上山,姑母說了,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你要是有什么憂心的事不妨說出來我聽聽,小卉幫你排憂解難。”
寧小卉和杳千里一同上山,兩人是表兄妹關系,寧小卉的母親和杳千里父親是兄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此番上山修煉,也是寧小卉的母親囑托,他也處處照顧她。
可他現(xiàn)在只覺得心里躁動不安,小卉的話就像蒼蠅在眼前飛一樣令人厭煩,杳千里強忍著,畢竟她是自己的妹妹。
“我沒事,不用擔心。”
這種狀態(tài)太不像他了!
問道:“是那天霧山你受的傷還沒好嗎?”
那天小卉差點被那只兇獸一掌震至五臟六腑,是杳千里替她受了這一擊,不過自己還是被嚇暈倒了,讓她開心的是,暈倒前她看到了蒼燼姬那落寞的表情。
杳千里搖搖頭不說話,根本不想同自己說,此時小卉突然覺得他們之間落下了一層屏障,讓她心驚膽戰(zhàn)。
她變了臉色,有些發(fā)做作說道:“杳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最近練功都靜不下心來了,還說沒事!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不是?”
心上人?這個詞刺入他的大腦,腦子里滿是蒼燼姬的模樣,他憤憤的打消這個念頭,站了起來。
“靈草或許長好了,我先去看看,你一個人打座吧。”
小卉仔細咀嚼他剛才的表情,臉紅,失措,怕不是被自己說中了什么東西!杳哥哥將來是要與自己成婚的,如果喜歡上了其他人……不行……
她一個人坐在墊子上看起來孤獨寂寥,近日杳千里也對她不冷不淡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種抓不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