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火熱,正直八月下旬,小鎮此時就像一個大蒸籠,人人都在冒熱氣,快把人都給烤化了,擺攤的人坐在小凳子上不停的扇著扇子。
紅煞抱著胳膊在客棧外等了許久,臉色鐵青,罵說:“她怎么還不來!是死在樓上了嗎!”
杳千里被這太陽直射的也皺起了眉頭。
紅煞熱的實在受不了,甩下胳膊,沖上樓踢開了她的房門:“蒼燼姬!”
哐當一聲,這一聲給華糑驚醒了。
“你在上面干什么!這么久不下來。”紅煞站在門口大喊道。
華糑不悅的歪過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睡覺,要不是現在不能輕易動用玉佩的力量……算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小二聞聲趕來,苦著臉看著這個剛修好的門:“這位客官,請不要破壞公物呀!”
“怎么都這么粗魯啊……”小二跪在地上摸著門板。
“小紅你們先去吧,我有點累想休息休息……”蒼燼姬懶洋洋的說。
紅煞一瞪眼,她在樓下等了那么長時間,她一句自己累讓我們先走就打發了?
語氣潑為不悅大喊到:“若不是有令,我們還會特地等你?”
“辛苦你了,但是相信小紅你的實力一定能抓住那只妖怪的!”
這句捧殺怎么聽紅煞心里都不快活,憑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去捉妖,反過來得到的酬勞卻三個人分,她怎么可能給蒼燼姬打工。
跑過去就拽著她的胳膊說:“不行,執行任務就一起去,我們是去查案了,你倒像個病秧子一樣躺在這里,憑什么你可以休息。”
華糑任她拉著也不想動,她一點兒都不想踏入九霄城,一點兒都不想靠近他的地盤!
“求求你了,我真的很累,我感覺自己要死了!讓我休息休息吧。”蒼燼姬哀求道。
像個癩皮猴一樣,黏在床上,死也不動彈。
紅煞氣的跺了跺腳,想出一個好招,說:“聽說那妖怪禍害了不少少女,富商們害怕自己家千金就重金懸賞,聽說寶貝里還有一個叫抑心鎖的……”
還沒說完,華糑自己就跳了起來,抑心鎖,她一聽這個名字就皺起了眉頭,這個東西怎么會在哪里?
抑心鎖落入富商手里,這不是很奇怪嗎。
鶴九皋乃是天上地下唯一至尊,做什么事哪需要如此遮遮掩掩。
難道是宮里的人將抑心鎖流賣出去了?
當年死的時候,是妖族與魔族聯手,還有鶴九皋的東西,富商連宮里的寶貝也能買到嗎?
鶴九皋若想要她死,追到雪山也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莫不是因為自己逃走,有賴于他的臉面,卻又不好為了殺我親自出手,將抑制我的東西助他們一臂之力?
沉思半晌,她現在考慮的是,是否應該去九霄城看一看,到底是哪位富商出手闊綽,什么來頭。
紅煞被打斷心里有些不悅,見她不想去也就罷了,不與她多費口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馬上出發。”
一路上天氣炎熱,太陽像個大辣椒一樣,沒有凓心的她都要被這太陽烤熟了,不停的煽動著袖子。
倒是杳千里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絲毫沒有被這太陽侵蝕,華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凓心該不會在他身體里吧?
哈哈哈哈!好冷的笑話。
不過終于到九霄城了,這里人聲鼎沸,華麗的不像話,連個城門都被掛滿了彩,金碧輝煌。
仿佛百姓們都生活在紙醉金迷中。
不過進去后,不然,百姓們就像平常縣城中一樣,擺著攤子,樂呵呵的,極為接地氣,沒有被這華麗的氣味給影響。
幾百年了,還是沒變,鶴九皋的審美永遠都那么庸俗。
到了城中她果斷的跑去了一個賣男裝的衣閣里去了,把他們兩個人通通拋下,迅速的挑了一件極為簡潔的男裝換上。
因為她身材高挑,容貌精致,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樣,穿起男裝倒沒讓人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樸素淡藍的衣袍被她整個身高撐起來,高束的頭發上挽著一根白色的發帶,鬢角流下兩嘬銳化臉頰輪廓的細絲,全然一副文藝書生的模樣。
走出來時掌柜都看呆了,剛才進去的不是個女子嗎!?
華糑往桌子上甩了幾個靈石說道:“衣服穿走了。”
掌柜的合不上嘴巴,直盯著她出門。
她這么快特地扮上男裝,就是因為在踏足鶴九皋的地盤中,不想被他身邊的眼線看到。
紅煞不耐煩的等待著進去久進不出的蒼燼姬,同時還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旁正在出演的紙戲場。
待蒼燼姬出來后她瞥了一眼沒有在意。
杳千里也沒有認出來,淡淡的掠過了這位文質彬彬的男子。
直到這位男子站在了他們的身邊。
紅煞察覺了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你誰啊?”
“你猜呀?”華糑好玩的笑了一聲。
紅煞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眉頭一皺:“蒼燼姬!?你是蒼燼姬?!”
她攤開手笑著展示。
“你怎么打扮這幅模樣??”紅煞繞著她走了一圈,兩步掀開她的衣裙,想要徹底證明。
蒼燼姬轉過身掖緊衣服:“當然是怕自己太好看了,許多人追求我,執行任務不方便啊。”
“切!”紅煞不屑的切了一聲。
杳千里瞧著她真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樣,竟心神蕩漾,臉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讓人瞧見還以為有斷袖之癖。
她揮了揮手說道:“走吧,去打聽打聽消息吧。”
華糑抱著胳膊走在熱鬧的街道上,這里的人都不一樣了,但賣的東西倒是沒差,這邊是脂粉,這邊是糖畫,這邊是包子鋪……
這就是一代接著一代的傳承,每家每戶都在努力生活,接替這時光的荏苒。
鶴九皋要是也變成了一個老頭子那華糑可開心死了,自己定要在他面前招搖兩番,顯著自己年輕。
天色不早了,三個人都打算明天再去探案,先找了個客棧休息下來。
華糑沒那么安分,她換上了一身便裝,爬上了窗戶行走在屋頂上。
她對九霄城早已熟的不能再熟,知道抑心鎖在鹿姓大家里,想都不用想就趕過去了。
幾百年前,當時城中風靡選秀,女子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希望能得到帝上的青睞。
鹿家是九霄城的富商,當然理應上供秀女,卻不舍得女兒,悄悄的去黑市買奴隸當作長女上供,當真大膽。
這件事落入了華糑耳中,她與鹿家成了交易,雙方共贏。
華糑并沒有用任何手段,本想這個方法不行就來硬的。
可偏偏鶴九皋看見她脫落凡塵的模樣,陷入了她的陷阱……
鹿家以前是走水上交易的,他家近年來愈發的富有,聽說在黑市上也有不少交易,抑心鎖落入他手中,定然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在她耳邊只有風掠過的聲音,她只是嘴上說說,但心里非常在乎是誰害自己,就憑妖王那點兒本事,敢動她?
現在鶴九皋,魔神和妖王都有嫌疑參與過。
真相?呵。
比起真相她更想知道鶴九皋有沒有與他們聯手……
月黑風高,皎潔的月光透過窗臺灑落在地面上,好似鋪上了一層鹽霜,一陣微風吹過,窗戶響了一聲。
華糑挺立在主臥中央,雙手背在身后,這月光竟被她的氣勢借走了,站在那里仿佛渾身散著絲絲寒氣。
床上的人覺淺,八月下旬怎么會覺得背后有點兒涼。
便轉過頭看了一眼。
驚慌一下,想大喊,看見她的臉后卻啞住了聲音。
鹿家是何等大家,當初蒙混過關后,知道這位假鹿家長女逃出了宮,差點兒牽連了鹿家九族,還好帝上網開一面,沒有怪罪。
可他們都記得曾經有這么一位女子的存在過,那畫像中極美的存在。
“是,是你…!”男人張大著嘴。
華糑的睥睨眾生的清寂眼神將男人震得刻骨的冷,她說道:“你認得我?”
幾百年,鹿家家主早已換了幾代。
“你…你當初逃走了,差點把鹿家害死,誰不知道你!”男人臉色倔強起來,顯得僵硬又憤怒。
她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直奔主題質問道:“我聽說你搞來一個叫抑心鎖的,哪里來的?”
華糑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落在他身上,威脅他說出來由。
偏偏男人既害怕又有一身反骨,唱反調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寒風冷月下,一個女人荒唐的出現在他的臥室里,而且還是幾百年未出現過的人…想到這兒,他將自己嚇了一跳。
幾百年了!她怎么還和幾百年前畫像中一樣!
是鬼……鬼啊!
“鬼!鬼啊!”他突然驚叫出聲!
華糑聞聲,快速的看了窗外巡視一周,上前將他的嘴死死捂住。
“你找死嗎?”華糑微怒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男人被這個女人巨大的力氣死死箍住,嘴巴也說不出話,不停的嗚嗚嗚著。
“別動,再動殺了你。”她利用玉佩中的一點兒力量化出冰錐抵在他的喉間。
他斜著眼瞧見散著滲骨寒氣的稀奇武器,立刻安穩了一點兒下來。
門外的侍衛腳步聲匆匆跑來這里,什么也沒發現,屋子里的燈是暗的,他們停在門前沒有聽到其他動靜后,就云里霧里的離開了。
華糑看著門外,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府里的侍衛不太謹慎啊,若你現在死在我手里,他們是不是也不會發現?”
男人微微掙扎著,她拽了一下他的臉:“你不叫我就不動你,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答了就走。”
男人妥協似的點了點頭。
華糑將捂著他嘴的手松開了,冰錐卻還對著他的喉嚨,問道:“抑心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男人喘了兩口氣,非常不情愿的將頭擺向一邊說:“黑市里淘的,交易的那個人非要賣給我,我看著還不錯就買下來,本想著這小玩意兒可以給小女兒戴著,可她戴著沒兩天就哭,就再也沒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