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如果以后我的生命也還是一片黑暗該怎么辦呢,一束光都照不進來,腦海里總依稀記得那幾年我把自己全方位封閉,我沒有想接觸什么人,對于朋友也開始隨意,可是總有那幾個人,無論我多么冷淡,她們總會在我身邊,哦對了,還有一個人,對我來說他就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因為他就是那個把我從自我封閉中解救出來的人...
——蘇軟芫
“靠,你們這找的什么破地方,怎么跟他媽宿舍一樣。”沈伊是一個長著軟妹的臉,但脾氣不是很好的女孩子,但是為人也很護仗義,我跟她認識了六年,她也幫了我不少忙。
聞聲,一群人把目光齊齊看向門口拖著行李箱進來的人
“沈伊大小姐,來這么遲,干什么去了,我們可等了你半天。”靠近房間門口的的男人靠著門框開了口,細看午后陽光打在他那張帶笑的臉上。
莫名帶著陽光點不易察覺到的帥氣,但其實他是大家所有人中最不正經的一個人。
我快步上前接過沈伊手中的行李箱,順便細細打量了她一下,嗯..不錯,不像偷摸著談戀愛的人。
我稍稍看了一下周圍,總算在一個角落看到我想看見的人,我放下行李走上前去,拉了拉那人的衣角低頭輕聲開口道“許逸森。”
他收起了手中把玩的手機,低頭看著我,我155,他190,我們在身高上就有很大的差異,但是他總會蹲下來聽我講話。
我看著他半蹲下來握著我的手問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表達玩此刻突然冒上頭的情緒,只是反手定定握著他的手,不知不覺中,眼睛里彌漫著一層水霧。
莫名的情緒被我壓抑在眼中,許逸森看到了,嘆了口氣,然后拉著我走進了隔壁的房間。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對此好似已經見怪不怪了,各自聳了聳肩。
或許這時我才幡然醒悟過來,他們最開始是不認識我的,是許逸森介紹我們認識的,他們..
是許逸森的朋友。
簽著許逸森的手走進隔壁的房間,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慌亂間我抓住了許逸森的衣角,剎時間我的頭頂便落下許逸森的手,他揉了又揉才拉著我坐在小房間的床邊。
一下子就我抱在懷里,我的臉埋在他的胸口,那股子情緒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淚水也跟不要錢似的直流,淌濕了許逸森的衣服,但是我真的抬不起我的頭。
“許逸森,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這樣了..我是不是..唔”
許逸森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他好像很害怕我說出那句話,可是總會到來的..
我這種對感情偏執到病態的人,遇到了像許逸森這么好的人,我真的接受不了他的
會突然離開我。
或許離開了也沒關系,我會找到他的,把他鎖在我的房間里,里面是我為他精心打造的牢籠,他的手腕很好看,應該被銬住...該被什么銬住呢...
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這種想法,情緒轉變的快而迅速,許逸森也只是緩緩拍了拍我的頭,什么都沒說,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
今天是旅行的最后一天,剛睡醒打開門時住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但是我的行李箱還擺放在角落。
只有我的..
我換好衣服走進衛生間準備收拾一下自己,他們跟不知道有我這個人一樣,也只有許逸森記得我,給我來了早飯,其他人回來也是坐在客廳里面聊天,商討著怎么跟我說去別的地方住。
“我真醉了,花了一百多塊錢就住這破地方,跟宿舍一樣,真搞不懂她怎么看的旅店。”
“拜托大哥,那時候我們又沒有說幫忙挑,芫芫說什么我們都隨便,好意思在這里叫。”
“不是,沈伊你沒事吧,我們說隨便就隨便,她這么聽我們的?”
“你有病吧,張志,那時候都問你了,你自己不耐煩的跟人家說隨便,現在又反過來怪人家。”
“……”
洗手間的門好像成為了我們之間一道阻隔,沈伊還是會幫我說話,但是我還是感覺我能看到那個人極力想把我排斥出去的嘴臉。
他一直在說服了他們,可是除了沈伊,沒有人在說話,后來我隱約聽到了摔門的聲音。
他們把沈伊氣跑了。
都不打算要我了嗎...許逸森也會這樣想嗎,他為什么沒站出來幫我說話,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都不喜歡我...
我握著門把手的手用力往下按,推開了那道擋住我們的阻隔,意料之外,他們沒走,但是沈伊不在,在的人都保持著沉默了。
不知道張志說了什么,他們看向我的目光..也都帶著一絲審視“芫芫,你怎么在..”張志欲言又止,他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不止是他,在場的表情都是這樣..
包括..許逸森。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在衛生間,沒想到我會聽到他們編排我。
“我問過你們了,你們的隨便就是現在譴責我的選擇,我真的...”我看著他們,低下頭說著,聲音一度哽咽。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都在譴責我,怪我,他們自己要隨便的,是不是就想隨便找個理由扔下我,不用的,真的不用的,我自己會走的...
我低著頭雙手捂住臉,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剛好看到許逸森擔憂的目光,我無視了他,也躲開了他向我伸過來的手。
“算了,我不想說了,就都是我的錯吧,下次也不用喊我了。”說著我便拿著我的包快步走了出去。
我出了房間本想坐電梯下去,但是我隱約看到有個人追出來了,好像是許逸森。
我沒有絲毫猶豫的打開了電梯旁的安全通道的門跑了下去。
一路上我數不清自己扭了幾次腳,在快到樓下的時候因為著急直接摔著滾了下去,看著他越來越近的步伐。
我好像開始有點無所謂了,不知道是無所謂給他看到我這樣還是..對他無所謂。
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明明是他拉我出來的,明明他就是我這邊的,他只能站我這邊,但是他沒有維護我,他也默認了張志說的話是嗎,他也覺得是我的錯。
也是,我這種人,罪該萬死。
我摔下去后,沒有再動一下,扭到腳了,聽到了步步逼近的腳步聲,最后停在了我的身邊,我用雙手捂著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神色。
“芫芫。”
他叫我,但是我不想回應他,我睜開眼透過指縫看到了他蹲下來準備拉我起來。
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時候,一股惡心莫名涌上心頭。
“別碰我,滾開。”
我強忍著疼痛坐了起來,隨后扶著一旁的扶手緩緩站了起來,扭傷和摔傷帶來的疼痛讓我感覺到了莫名的舒服,緩解了我片刻的煩悶。我看著許逸森,他就好像被我的言語刺激到了一樣,一動不動的。
也難怪,畢竟我從未對他說過狠話,這是第一次,但是我保證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剛剛沒有....”
“許逸森。”
“你太自以為是了,我不是沒你不行。”
話音剛落,我就扶著扶手一步一步慢慢拉開了自己和他的距離,受傷的人和沒受傷的人,在速度上還是會有一定的差距。
他上前把我橫抱起來,我沒有掙扎,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他其實長的很帥,下顎線分明,有一雙迷人的桃花眼,鼻梁也高,嘴唇也薄薄的,嘴唇薄的男人薄情...
他應該也是突然對我起了興趣吧,我感覺互幫互助的關系該到此為止了吧。
“我們分開吧,許逸森,沒有原因,就是結束。”
他抱著我的手僵住了,腳步也停頓了一下,我不是沒感覺到,心里好似被刀割了般疼痛,怎么辦啊,許逸森。
我舍不得你,但是該結束了。他頓了一下,還是抱著我繼續往門口走去,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感覺到他的手臂在顫抖。
疼痛麻痹了我的神經,這一瞬間我只感覺到我的頭也好痛,眼前閃過一絲白光,我想伸手去抓住。
但是怎么也抬不起來我的手,直到那束光消失,我還愣在原地。
再次清醒我已經在醫院了,許逸森就坐在我身邊,看到我醒了,把我扶了起來。
拿著水想喂我,我偏開了頭,避開了他的動作,伸手接過了水杯,道了聲謝。
喝了口水再次躺下,我定定的看著他“我們結束吧,許逸森。”喝了點水,我的嗓子還是帶著輕微的沙啞,但是不至于聽不出來我說的是什么。
他低下頭跟沒聽見我說的話一樣,自顧自的拿著蘋果給我削,我覺得好笑,沒必要裝聾作啞的。
“聽到了就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我也說了,我不是沒你不行,你聽不明白嗎?”他終于抬起來看向我了,但是他的眼眶怎么紅紅的。
我摯愛的許逸森,別哭啊,我心疼,但是我又好討厭你,好惡心,動作總是比腦子里想的更快一步,我趴到床邊干嘔了一下。
隨后指著門口對他吼道“滾啊,你聽不明白嗎,你讓我感到惡心,你滾啊行不行。”
我深知我這種人不配得到他的愛,但是所有的情緒都在他起身抱住我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好像只有他才能安撫到我的情緒一般,我吐出口氣低下眸子跟他說“我想吃老街的餛飩許逸森,你去幫我買一碗回來好不好。”看著我放軟的語氣。
他點了點頭,然后額頭貼著我的額頭讓我乖乖等他回來,我應了一聲便轉頭看向窗外。
他想吻我,我躲開了,愛人的吻停留在發際“你去吧,我乖乖等你回來。”
說完便躺了下去,好像為了印證我剛剛說的話,我閉上了眼睛,聽著他的嘆氣聲,我緩緩睜開雙眼。
那個瞬間我好像確定了一件事,一件很鄭重的事。
……
“砰!”
我不記得自己是走上去的,我只記得我被情緒所掌控,那時候的我不是我,而且情緒。
手中緊握著從枕頭底下藏著的刀片,一刀,兩刀,三刀...直至手腕布滿刀痕。
血流不止才使我擁有一絲屬于自己的意志,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克制不住我自己的身軀,輕而緩。
什么都還沒有感覺到,我只感覺到了急劇的疼痛就沒有了,意識被抽離,我好像解脫了。
我的魂魄脫離了我的身體,我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在醫院門口拿著給我買的小餛飩的許逸森。
算了,說真的,不止這一件小事,我真的好累啊,不想再被折騰了。
我看著他盯著我的身體,眼眶猩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一般。
別哭啊求你了別再哭了啊,我擦不到你的眼淚,求求你了我的摯愛。
別哭了好不好,我等你來找我啊,我等著你...
我跟隨他飄回了我的房間,他放下了我最愛吃的小餛飩,看到了我在床上留下的東西。
我飄坐在窗臺邊,晃著腿看著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涌了出來。
我的摯愛啊,你怎么跟水做的一樣,怎么一直在哭啊,沒了我,你不應該感受到解脫嗎?
我束縛著你,此時此刻你應該歡呼慶祝我的離去啊,為什么會這么痛苦啊,你真虛偽。我想向后倒去,感受著我的靈魂再次從高處墜落的感覺。
房間里許逸森離開了,而我的書信被留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摯愛,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被情緒折磨的日日夜夜我都險些熬不下去,所幸身邊有你,我撐了過去。
我許諾過你一起養貓,看日出日落,看遍世間山海,怕是不能做到了。
請你原諒我這次的選擇,我好累,想自私一回,我從來沒覺得我是一個應該被愛的人,我這種人吧,生來就是要死的,你不需要為我流淚,我只想要你開開心心,還請你原諒我情緒上頭時對你說的狠話,那并非我的真心,我愛你,亦是把你當成了我的世界,但是總會崩塌的,請你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一直在你身旁,因為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
——蘇軟芫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