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
——“我很好,你呢?”
——“我不好,終究是我高估了自己,道棠,我忘不掉你。”
——“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那樣對你的!木木,我離婚!我馬上跟她離婚!”
——“不用了,一切都會如你爸爸所愿的,記得替我向他老人家問聲好,就說,司木年妥協了,他贏了!”
——“什么意思?木木,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掛了。”
司木年掛掉電話,把手機往后一拋,手機就從天臺上掉了下去。
“坐空山城,等不歸人。”司木年慢慢的開口道,說完笑了笑“阿瑾,小意,你們要好好的,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
“阿瑾,你要像木槿花一樣,溫柔的堅持”
司木年的右眼落下一滴淚,她身子往后一傾,整個人從十五層樓高的天臺落下,尸體血肉模糊。
***
我十二歲那年
“媽媽!”外公和林叔在房間門口攔住了我,我一個勁的想往里沖,跌倒在了門口,淚流滿面。“木木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入了我的耳,我站起來,走向那個男人,步子沉甸甸的。
“為什么啊?你要是不愛她了當初就不要答應來見她!你答應了她你為什么又不來啊!”我強裝鎮定。
“姐姐,爸爸他也許只是太忙了。”阮新意拍了拍我的肩說道,他聲音很小,說著這句話很沒底氣。
“忙?你確實忙!阮道棠,你算看清你了!是不是從你出軌的那一刻開始,你所有的深情都是裝的!”我承認,是我沖動了。
“夠了阿瑾!你話太多了!阮道棠,我們這兒不歡迎你!”說這句話的是司統,他是我外公,退伍軍人。
阮道棠的下一步行動更讓我憤怒,他說:“我來只是為了帶阮新意回家,沒有其他意思,別誤會!”
“你敢!”我忍不住吼出來,“你害死了我媽,還想帶走我弟!你要不要臉啊!”我向餓狼撲食一般撲向他,他從小對我就無半分疼愛,我自然也就不怕與他撕破臉皮什么的。
我不出我所料,我又被林叔攔下了。
秦漣漪從司木年的衣柜最里層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支筆。“你的筆,還給你。”
見阮道棠接過筆,秦漣漪摘下手套,坐到沙發上,手里拿著遙控器,說道:“東西也拿了,該離開了吧!”
“撲通”的一聲,阮道棠跪了下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木木,媽,您讓我帶兒子走吧!”
秦漣漪甚至看都不屑看他一眼“那你女兒呢?”“女兒?阮阿瑾,你愿意跟我走嗎?”
“不愿意,姐姐不會愿意的。”阮新意擋在我前面,低頭迎上阮道棠的目光。
對啊,我不愿意,因為他從來就不要我,這算是我從出生到現在第四次見到他。
“我跟你走。”阮新意垂下眼,默默的說道。
其實我也猜到了,我跟著媽媽生活了十二年,弟弟跟著爸爸生活了十年,他是近兩年媽媽精神狀態最不好的時候才來的,所以他偏向爸爸也正常。
司統聽到這句話把旁邊的青花瓷拿起來狠狠的摔在了阮新意面前,“好!你走!畜生一個!”
即使我素來與他們不親,可是當我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仍然心頭一顫,因為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砸到我那弟弟身上了。也正是司統這個舉動讓我意識到了他的可怕。
我不可能跟阮道棠走,但留在這里應該也不好過……
這時,阮道棠站了起來,拉著阮新意的手就準備離開。
司統放話“走了就不要回來了!畜生,簡直就是畜生。”
我把門關了,蹲了下來,抱著頭開始無聲的哭。哭他的離我而去,哭我竟然我覺得他良心還在,會管管這個女兒,哭她愛錯了人,哭我自己沒有歸宿。
秦漣漪不快不慢的說道:“我們本來就只有司瑾一個孫女,對吧?”
她說著說著看向我,我把淚水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抬頭。“對啊”我不敢反抗,于是平靜的念出了那個陌生的新名字“司瑾。”
從現在起,我是司瑾,不是阮阿瑾。
“滴滴滴滴滴滴”一個電話打來,外婆去接了“對,我是秦漣漪,原先生,司瑾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原先生過來把我接走了,他比我大5歲,卻成了我初中那三年里唯一的依靠。
搬到原先生所住的A市后,我連續一周把自己困在臥室里,那時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沒人要。
一個月后,我確診了抑郁癥,一個人確診的,我沒有告訴外公外婆,只告訴了原先生。
三年,我一直在靠藥物治療。三年,我沒有一個朋友。三年,我甚至沒有見過一個親人。三年,我沒有和除了老師和原先生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話。
初中畢業之后,原先生生日,我背著原先生去做了精神治療,因為我想以一個完好的狀態去見他。我的病讓他這幾年過得太不易了,所以我想,治好這個病才是我能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結果……
外婆把手術私自給我改成了MECT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