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兒，可還認得為師？”
林風菏自睡夢中睜眼，模糊之間聽見有人在她身邊小聲說話。
“還認不認得為師我了？”
有些面熟的小老頭出現在視野之中。
不過夜色昏暗，身處之地似是一間破舊的柴房中，并不能看清小老頭面上眉宇間濃重的擔憂。
林風菏渾渾噩噩的頭腦逐漸清明。
她記起不久前挨了一拳，自己吐了血，摔倒在地連動都不能動。
現在看來，她是又死一次了。
他四舅姥爺的，誰敢這么大膽夜闖雷宮殺她。
林風菏心中罵著，耳邊響起小林清河的聲音。
“師父，我們這是在哪？”
逐漸適應了每次死亡后都要體驗原主記憶，林風菏便安安靜靜的躺在林清河的小身體里，等著復活前的結算動畫自動播放結束。
小老頭聽著林清河的話，長舒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在黃羊山上的舊草房里。”
小老頭如實說著。
“我又干壞事了嗎？”環視四周，確定是黃羊山的舊草房后，林清河忙追問。
小老頭未直接回應她，而是透過發霉的木門間隙看向門外。
見門外并未有人追來，小老頭這才回應林清河。
“這次只是死了兩頭豬三只羊，為師的小混球兒比上次進步了不少。”
小老頭語氣輕松，可昏暗之中的眉眼間盡是疲憊和滄桑。
似是林清河感覺到了什么，她抓著小老頭的手，再次問道：“師父，村民們呢？”
此話落音，一時間世界只余蟬鳴和山腳下微弱的狗吠，悠悠蕩蕩，還有些微不可查的哭聲。
“唉。”
小老頭無奈嘆息，抬手又在林清河的頭上揉了揉。
“混球兒還是像以前一樣傻就好咯。”
小老頭的話避開林清河的問題，卻又在回答她。
林清河聞言垂下頭，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沉思良久。
片刻，她抬頭看向小老頭，遞上自己的兩只手。
“師父，你把我的筋脈和修為都廢了吧。”
“或是給我用個什么遺忘咒，讓我把之前學的看的記得的，全忘了吧。”
說著，林清河垂眸凝視著自己手腕上已經愈合了有半年卻還未消除的疤痕，喃喃細語。
“這樣就算我失心瘋犯了也不會傷到那么多人了。”
一直安安靜靜等待結算動畫結束的林風菏聽到小林清河如此說，忙一個激靈，豎起耳朵。
失心瘋！
難道原主很久以前就有發瘋發癲的經歷？
林風菏急迫的想要確定原主所說失心瘋是不是后來的絕癥。
可她卻聽到小老頭如此說。
“混球兒怎么老想這么多。”
“這瘋癲癥是因為師而起，雖在預料之外，但卻不在為師的掌控之外。”
“小混球兒放心，有為師在，定能治好你的，也不會叫你傷到他人。”
說罷，小老頭將林清河舉起來的雙手按下去，規規矩矩放到林清河身側。
“以后不要再與為師說廢修為的事了，為師教你的東西沒有說忘就忘，說廢就廢的道理。”
“為師在時如此，以后為師不在時亦如此。”
聽此話，林風菏微蹙眉頭。
想來這瘋癲之癥多半是后面原主所謂的絕癥了。
聽這小老頭的話，這病是因他而起？
什么原因能叫一個活生生的人瘋了？
林風菏思考著還想再多聽些什么，卻見眼前的畫面在一點點消失。
結算動畫結束，她迎著強烈的陽光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啦？”
還未等林風菏適應天上耀眼的陽光，就見視線里突然冒出來一胡子拉碴頭未梳臉未洗不修邊幅的壯漢。
林風菏動了動手想要遮一下太陽，卻發現自己胳膊酸澀難忍，渾身骨頭疼得厲害。
“咋不說話？”
南圖爾抬起大手在林風菏臉前晃了晃。
林風菏忍著他的叨叨，勉勉強強從地上撐起身子坐起來。
坐起來后，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死胡同里，身下墊著一些有些酸臭發霉的干草。
低頭繼續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衣襟上黑紅一片。
注意到林風菏的視線，南圖爾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
“妹子，爺們昨晚沒注意到無形妖突然從你身體里脫出了，所以爺們就打了你。”
南圖爾解釋著昨夜那一拳。
“不過妹子你放心，赤伽的阿瑪顯靈了，她保佑你平安無事的復活了。”
在南圖爾的嘴里說出這句話合乎情理。
但聽在林風菏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持家阿媽？
誰保佑她復活？
那是她作為穿越者的天賜福利好嘛！
林風菏如此想的，如此脫口而出：“什么持家阿媽保佑？”
南圖爾虔誠的雙手合十，對自己心中的赤伽阿瑪一拜。
“是爺們族中的天之母，她會保佑世間每一個心善之人。”
南圖爾說著，微微垂頭閉目吟誦一句赤伽語言。
林風菏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看著面前跟三開門大冰箱一樣的壯漢。
不過既然他這么認為是他族中神靈保佑她叫她起死回生，林風菏也懶得再去掰扯自己可以起死回生的事。
跳過這個話題，林風菏問道。
“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你剛剛說的什么妖？是什么意思？”
南圖爾對阿瑪拜完，睜開眼看向林風菏。
他將自己怎么發現無形妖和追到無形妖，并且和還是無形妖附體時的林風菏打了一架的事情原委盡數告訴了林風菏。
林風菏聞言只點了點頭。
“妹子你放心，爺們檢查過了，那無形妖已經從你身體中逃了。”
說著，南圖爾從懷中掏出一顆紫色水晶雕刻成的粗糙小花遞給林風菏。
“這是爺們族中驅邪祟用的紫水晶，妹子你戴著，那無形妖定然不會再來找你了。”
林風菏半信半疑的接下這勉強能看出來是朵五瓣花模樣的水晶。
水晶花只有小拇指甲蓋那般大，在太陽下閃著光，看著平平無奇。
“那眼下無形妖會去哪里？你要怎么抓？”林風菏不好當著贈禮人的面把這吊墜隨意收起來，只好戴在脖子上。
南圖爾看著她的動作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找剛死過人的地方，無形妖沒有實體，最愛附身在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