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在地上躺了很久,久到雪水浸濕了衣擺,有些刺骨的寒風吹痛了臉頰,他這才坐起,腦子暈暈的,照例回想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這一次在夢中待了太久,但出現在腦子里的伽古拉嚴肅又有些擔憂的臉格外清晰。想到了伽古拉對自己說的話,他的表情有些戒備,卻貌似不是在防范自己,伽古拉倒是難得這么嚴肅的對“自己”說話。又或者說,這句話本不應該發生在【伽古拉】與【凱】之間,更像是對自己的警告。
“凱,你還記得自己重新醒來過多少次了嗎。”
還沒來得及回應這次夢里突兀出現的問題,他就陡然從這場超長的夢境中被拉回現實,只是肌肉酸痛的格外明顯,而這一次不遠處的藍環閃耀的有些活躍,不知為何一絲陰冷的感覺爬上脊背,他突然有些迫切的想要見到伽古拉。一切又重新開始了,他再一次回到了這個山腳下。他以為自己夠小心了,盡管幻想伽古拉給自己了如百科全書般的體驗,卻還是無法像夢中的伽古拉一樣默契的信任彼此,能將后背交予對方。凱自嘲笑笑,現實的伽古拉禮貌又總冰涼涼的,夢境的伽古拉雖總冷著臉但給人的感覺是溫暖的。如果不是聲音一樣,他們倆倒真不像是一個人。
他倒是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凡事因果皆有循環,他真的能平白無故的一直死而復生嗎,之前的他因為戰斗,訓練,或者是其他什么事情一直有些刻意的忽略這一點,認為這是圓環賜予的能力,但事實當真如此嗎。夢中伽古拉的問題點明了這一點,也許他應該去面對這件事,也許死而復生的背后有著他不愿意面對的真相。
“47次,伽古拉。”凱深思熟慮后艱難的得出這個結果,有些沉重的開口想要和伽古拉再度聊一聊這個深沉的話題。
“我并沒有理解你的意思。請再說一次。”
伽古拉的回復不出片刻便響起,這一次他似乎站的很***淡的聲音里帶著疑惑不解。凱正要開口解釋,但腦中一閃而過的一個可怕的猜測讓他啞了嗓子說不出一句話。
伽古拉,真的是伽古拉嗎。
夢中的伽古拉和現實中出現的聲音,他們真的是一個人嗎。如果是的話,為什么他們兩個的思維性格卻完全不一樣?
“沒什么,伽古拉,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夢,噩夢。”他很早就發現了,在現實,只有念伽古拉的名字的時候,對方才會回應,要么便是自己在危難關頭對方平淡的聲音才會響起,他的語氣永遠是那么平淡,而夢中的伽古拉雖然總是皺著眉,卻多了幾分人情味。
起初他是以為現實世界的伽古拉很忙,只有在危急時刻才來得及有空主動出聲為自己指導,后來他成長了,沒有那么容易遇險后他便不常聽到伽古拉主動說話了,但每次喊他的名字的時候,對方的聲音會迅速響起,仿佛為他而存在。對方雖也表現出了強烈的交流欲望,只是一定需要觸發某種機關才能繼續這個話題。而不約而同的達成的約定便是需要呼喚對方的名字才能得到回應,但凱也放松了警惕,畢竟在他的認知中,伽古拉當然是值得信任的。
不過這次這個機制卻好像失靈了,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后很久,伽古拉也并未給他一絲回應。凱小心翼翼的再度試探開口,“在夢里,我,我夢見你離開了我46次。伽古拉。”
“那只是個夢,不過,我們可沒有時間做夢了。請盡快踏上旅程吧,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們去拯救。”伽古拉平靜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官方式甚至有些催促的話語卻讓凱的心沉到谷底,他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覺得哪里不對勁的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這個需要呼喚名字才會出來的伽古拉,像個任務機器,每次重新醒來后,呼喚而來的伽古拉仿佛又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一次又一次機械性的催促自己出發趕任務,他原本是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救人心切,現在看來好像完全不是那回事,這個伽古拉似乎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或許,從一開始,這個禮貌又疏遠的伽古拉和夢中的那個人就不是同一個人,他早該察覺到的,甚至就在上一次的經歷中,現實的伽古拉對自己說的話,和夢境中說的話明明是一個意思卻語氣完全不同。故事的開始,就是錯的。
他的喉嚨有些發澀,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
“我應該相信你嗎,伽古拉。”
“當然,我們是伙伴。請更多的信任我一點。”
機械的回答,仿佛是設置好的答案,夢境中的伽古拉很顯然不是這種性格,也不會說出這種話,那這個【機械】伽古拉是誰呢?他又為什么要來幫助自己,他看起來也沒有惡意,但為什么又不愿意或者是不能現身?太多謎題無法解答,但這也不是他所期待的伽古拉。
不是,他想見的伽古拉。
見他太久沒回復,又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伽古拉又補上一句欲蓋彌彰的話,“你可以多呼喚一下我,只要我聽見,便會來幫你。”
凱嘆了口氣,敷衍的說了聲謝謝,沒人回應他,后知后覺自己這次并沒有呼喚他的名字,算了,等尋求到真相后,找到真正的伽古拉,再好好道謝吧。
凱呼喚伽古拉的次數少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機械】伽古拉到底從何而來,為什么要接近自己,原本清晰的前路像是糊住了一團濃墨,漆黑一片中他什么都抓不住了。
夢中伽古拉提出的問題或許就是關鍵,而答案卻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探尋到的。
也許是第48次,他踏上了旅程。
【圓環秩序法則:圓環不會與光之戰士共存亡。請宿主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