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時，下水道里的鼾聲此起彼伏。

　　小六的頭偎在小五懷中，睡得香甜。她的雙耳都有耳塞，沒被鼾聲擾到。

　　小五卻是一動不動的，他靜靜地看著懷中妹妹熟睡的臉龐，眼中是老父親一般的慈愛。

　　他有心事沒睡著。

　　按約定，大明早該來找他們了，但他卻沒來，這讓他很擔心。

　　“呱呱——”外面傳來青蛙的叫聲。

　　聽到蛙叫聲，小五右手輕輕地將小六的頭從胸前托起，抬起左手用雙手捧著，輕輕放在用自己的外套卷成的頭枕上，又將她身上裹的毯子拉平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小五雖然一連串的動作很輕，沒發出什么聲響，但在他離開時，八哥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卻像黑暗中的星星在閃閃發亮。

　　“妹妹好著吧。”

　　外面的少年渾身裹在黑色大衣中，臉也窩在大衣的毛領中。南國的夜晚太冷啦！

　　“好點了。現在睡得香甜。”小五說到妹妹的事，雙眼就多了歡愉。

　　“這是給你們的食物。還有這件大衣也給她，下水道晚上太冷了。”

　　少年脫下身上的大衣，他里面只穿一件長薄衫，短褲都沒穿。因為身材單薄，在脫下大衣后，在夜風中就像個紙片人一般，搖搖欲倒。

　　“大衣就算了，在下水道這么好的大衣，只能孝敬人。還是你留著穿。這都是哪來的。”小五沒要大衣，接過一包食物問。

　　“打工得的。”大明脫下大衣后就直打冷顫，他看小五不收大衣，接過披上問，“孝敬誰？”

　　“師傅。”

　　“什么師傅？為什么孝敬他？”大明似乎并不能理解師傅二字的含義。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尊稱吧。那個小四就是這樣叫那人的。”

　　小五其實也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為什么孝敬他？”大明沒聽到想要的答案。

　　“下水道就是一方領地。”小五咬唇說。

　　“就是一方領地，那兒的頭不應該是妹妹嗎？你是干什么吃的？讓妹妹被人欺負。”大明憤怒地指責小五。

　　他們的妹妹怎么能受這種窩囊氣。

　　“我們飛了那么久，又累又餓，沒力氣打。妹妹也不讓打架。”

　　小五沒敢說他努力了，但差點失敗。

　　“妹妹餓壞了吧。都是我不好，拿到吃的晚了。”大明開始責備自己。

　　都怪那個東家，狗眼看人低！不相信他能算清那筆糊涂賬。直到大家都沒輒時才讓他試的。

　　其實那個真的很簡單，他只用了一分鐘就搞定了。

　　“師傅給了我們一口糧。”

　　小五雖然沒吃飽，但也沒餓環妹妹，他其實對被稱為師傅的那人心存感激的。

　　“哦。那這兒的頭就讓他當吧。”大明深深嘆了口氣說，妹妹屬于知恩圖報的人，她當然要報一飯之恩的。

　　他們的妹妹又怎么可能常居下水道。

　　“尊號有消息了嗎？”

　　小五跺著腳問，下水道外面的夜晚太冷，他又穿得單薄，只能用這種方式取暖。

　　“明天，最遲后天就會有消息。如果他發了，你們就不用住下水道了。”

　　大明顯然對尊號有信心。

　　“你們在外面要多加小心，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小五放低了聲音說。

　　“這還用你教。看好妹妹，她身子弱，經不起這種折騰。”大明叮囑著小五。

　　他口口聲聲都是妹妹，對妹妹都是關心，對小五就多有責備。

　　但小五顯然也不介意！說到妹妹，他的眼中也都是溫暖。

　　“我會保護好妹妹的，放心吧。你也快回去。這些食物我會藏好。”

　　小五很擔心妹妹的安全，她一個人在下水道他可不放心。

　　“你也多吃點，不然哪有力氣保護妹妹。”大明看小五有點趔趄，都站不穩的樣子，叮囑著。

　　小五只是點了點頭，他并沒有打開紙包，雖然里面散發的香味很誘人，他只是咽了一下口水，向下水道外的方向走去。

　　遠遠觀看的那雙明亮的眼睛暗了暗，并沒有追上去，而是返回下水道。

　　這幾個孩子不簡單吶。

　　…….

　　下水道中的人們都不早起，也沒有吃早點的習慣。

　　小四醒來就快到中午飯時間了，他看小五、小六還睡著，上前用腳踢小五：“不知道早起討生活嗎？師傅都早早出去了，你們兩個還在挺尸。”

　　“四哥不去討生活嗎？”小五被踢醒了，迷糊著問。

　　“我是師兄，你們不應該孝順我的嗎？”小四用左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說。

　　他先要對這兩個新人下馬威，不然他們眼里哪里會有他這個師兄。

　　“原來師傅得討生活孝敬師兄。”小六被吵醒了，嘟囔著說。

　　“瞎說什么呢，是徒弟們討生活孝順師傅。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

　　小四本想踢一腳這個小人兒的，但碰到她精致的小臉蛋上的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眸，放棄了暴力想法，就逞口舌之能。

　　“師兄，我們這就去討生活。”小五在妹妹發話后，看向她的眼就褪去了暴戾，眼神變得很溫暖。

　　“多討點。別讓師傅、師兄失望。”小四轉身復躺下。

　　他今日想不勞而獲。

　　“真可憐。”小六深深嘆口氣。

　　小四對比他強的人就極力討好，對比他弱的就只會欺凌，真是太可憐了。

　　“說誰呢？”小四很敏感，一骨碌翻起身沖小六叫著。

　　“說小五哥。”小六按著小五的肩膀起身說。

　　她的身子還很孱弱，顯然不易出去討生活。

　　“妹妹我背你。”小五蹲下身，將小六負在背上就向外走去。

　　他可不想讓妹妹和一個粗人理論，那是對牛彈琴！

　　“大明找到了？”小六在離開下水道后問。

　　“他帶來了吃的，我都藏好了。你先吃點。大明說尊號有行動，可能這兩天我們就有錢了。你就不用再住下水道啦。”

　　小五說著都哽咽了，好似妹妹住在下水道是他的錯似的，

　　“我們能逃出那個地方就是萬幸了，受這點苦沒什么。”小六眼中是開心的神采。

　　她自出生就一直住在海底，活動空間就那么大，現在來到這么廣闊的天地，她真的很開心。

　　只是他們對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出來后就面臨著生存問題，身無分文，又不知道怎么解決才陷入困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