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星扯著那布條,一腳蹬在柱子上,蕩了出去。
佳雯驚了一下,卻沒有叫出聲,反應(yīng)迅速地一把扯下另一側(cè)的布條,伸手甩了出去。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迅速。
瀾星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然后大聲笑了出來:“飛咯~飛咯~”
瀾星的腰仍舊發(fā)痛,她雙臂用力,額頭冒出了細(xì)小的汗珠,隨即緩緩地松開手。
佳雯拋出的布條穩(wěn)穩(wěn)地接被另一側(cè)的黑衣男人接住,一時(shí)之間,竟然有三五名帶著面具的死士同時(shí)出現(xiàn),配合著佳雯接住了瀾星。
布條雖是接住了瀾星,但她本就有腰傷,加之身體本就不夠輕盈,布條只是接住了她,很快便斷裂,瀾星還是向下墜去。
不過好在有布條的緩沖,她落得并不是很快,一根長鞭子,就捆住了瀾星的身體。
“小心。”
瀾星被鞭子抽中時(shí)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雖然極力克制,卻仍然是發(fā)出了痛苦的低吼。
她早就知道附近有人,卻沒想到能有這么多人,反應(yīng)還這么快,這鞭子又粗又長,一抬頭,她便又看見了那個(gè)人。
鹿三爺用鞭子雖是攔住了瀾星,無奈瀾星太重,他本欲將其拉上來,卻被重量帶的跌了下去。
鹿三用腳蹬了一下欄桿,輕盈得轉(zhuǎn)了個(gè)身,在彩色的布條間穿梭,然后穩(wěn)穩(wěn)落地。反觀瀾星,在層層布條的阻礙下,她也落地了,擲地有聲……
瀾星摸著自己的屁股蛋兒,側(cè)躺在地上,眼淚委屈巴巴地淌了出來。她看著那雙鞋子緩緩靠近。
“早聽聞瀾小姐,身手了得,如今看來,真是非同凡響。”鹿三彎腰,直勾勾地盯著她,深邃地眼眸看不出波瀾,道歉平靜的語氣中,卻藏著些許煩躁。
鹿三甚少將武功示于人前,但是他隱約猜到瀾星的身份,所以還是出手救她,若是她再有什么閃失,只怕不好向旁人交代。
瀾星心頭的小算盤打的極好,她不愿回師門,現(xiàn)在回去多半是會被師父臭罵一頓,等到再養(yǎng)好傷,估計(jì)也要被看得死死的。不如就在鹿三這里,敲得一筆盤纏,真好試探一下鹿三的底細(xì)。
她出神地盯著鹿三,聽到鹿三打趣她,不由得紅了臉,為了緩解尷尬,假裝暈了過去。
鹿浩然講她抱起,在眾仆的目送下,走向了后院。
瀾星在鹿三懷里,生怕自己掉下去,死死的扯著他的衣服,悄悄張開了個(gè)縫隙,觀察著他。
鹿三長得俊俏,一雙吊梢眼,看起來更是有些不怒自威,他雖還算健壯,只是抱著瀾星,仍舊稍顯吃力,眉頭微微皺起,不耐煩地說道:“要裝就裝的徹底點(diǎn),再用力就要把我衣服扯掉了”
鹿三不傻,瀾星這樣拙劣的演技與熾熱的目光,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礙于瀾星有傷在身,他不能不管,又怕這傻丫頭,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他才親自將其帶回屋內(nèi)。
瀾星躺在床上,看著鹿三的纖纖玉手,愁眉苦臉地說:“你要是下毒了怎么辦”
鹿三正端著碗藥,對著勺中褐色的液體輕輕吹氣,他聽到這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瀾小姐多心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萬一!萬一你是貪戀我的美色呢!”瀾星就是不肯喝藥,說完把自己埋進(jìn)被子里。
鹿三是做皮肉生意的,混跡于各色風(fēng)月場,與達(dá)官顯貴交往甚密,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就瀾星這般普通的,他從來都瞧不上。
“瀾小姐身份貴重,鹿某只想讓瀾小姐早日康復(fù)。”
其實(shí)瀾星猜得沒錯(cuò),鹿三的藥的確有問題,這里加了些有鎮(zhèn)靜止痛作用的藥,一旦瀾星服下,接連兩三日都將這樣昏昏沉沉,只能臥床不起。
鹿三確實(shí)是受夠了瀾星折騰的性子,怕她再折騰出一身傷,便是沒法子同其他人交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睡上一覺,好好的休息……畢竟不出門,就不會出什么差錯(cuò)了。
瀾星在被窩里拱了拱,像只不安分的蠶蛹。她透過被子的縫隙偷瞄鹿三爺,只見他端著藥碗的手微微顫抖,額角沁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看夠了嗎?“鹿三爺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臘月里的冰碴子。
瀾星猛地縮回被窩,心臟砰砰直跳。她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是自己要試探對方,怎么反倒被嚇住了?
藥碗被重重放在床頭的矮幾上,發(fā)出“咔嗒”一聲響。
“既然瀾小姐懷疑我下毒,“鹿三爺慢條斯理地?fù)哿藫垡滦洌安蝗缥覀儞Q個(gè)方式。”
瀾星豎起耳朵。
“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如何?“
被子猛地被掀開,瀾星一骨碌坐起身:“當(dāng)真?“
鹿三爺嘴角微揚(yáng),眼中卻無半點(diǎn)笑意:“自然。不過...“他忽然俯身,那張俊臉倏地逼近,“若藥中無毒,瀾小姐需答應(yīng)我一件事。”
瀾星呼吸一滯。太近了——她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吸時(shí)帶起的微風(fēng)。
“什、什么事?”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乖乖養(yǎng)傷,別再給我惹麻煩。”鹿三爺直起身,又恢復(fù)了那副疏離模樣,“否則我就把你捆了送回唐梧那兒。”
瀾星撇撇嘴:“誰怕誰啊。”話雖這么說,眼睛卻緊盯著鹿三爺?shù)膭?dòng)作。
只見他當(dāng)真端起藥碗,抿了一小口,然后遞了過來。
瀾星接過碗,狐疑地嗅了嗅。藥味苦澀中帶著一絲甜香,聞著倒沒什么異常。她猶豫片刻,終于仰頭喝了一大口。
“咳咳!好苦!“她皺著臉吐舌頭,“這什么鬼東西!”
鹿三爺接過碗,又喝了一口:“良藥苦口。“說著再次遞來。
就這樣一來一回,一碗藥很快見底。瀾星咂咂嘴,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舌頭開始發(fā)麻,眼前的鹿三爺似乎變成了兩個(gè)、三個(gè)...
“你...”她指著鹿三爺,手指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騙...子...”
最后一個(gè)字還沒說完,她就一頭栽倒在枕頭上,意識漸漸模糊。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還有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終于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