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常發剛吃完午飯，就有人喊他——

　　“姜常發，包工頭找你~”

　　“哎，來了。”

　　章大成示意他盡管去，東西他幫忙看著，掉不了。

　　“多謝章大哥~”

　　姜常發道謝，然后飛快去了包工頭的臨時休息室。

　　“叩叩叩~”

　　“進~”

　　包工頭的聲音響起，似乎聽愉悅的。

　　姜常發心想，應該沒什么壞事吧。

　　“姜老弟，你過來，老哥哥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包工頭熱情地相迎，可謂是做足了功夫。

　　“包大哥請說。”

　　姜常發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沒瞧見外人，只有一桌剛吃完的酒菜。

　　不出所料，一盤鹵味，早就見底了。

　　“姜老弟啊，哥哥我是粗人，有話就直說了，你聽聽看，不管成不成，咱兄弟還是兄弟哈。”

　　包工頭拉著對方坐下，親手為對方倒了一杯酒，敬了一杯。

　　“哎。”

　　姜常發點頭，回敬對方。

　　“是這樣的，你嫂子啊，吃過你家的鹵味后，贊不絕口，想談談生意。”

　　包工頭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

　　以免姜常發誤會，趕忙解釋道：

　　“我岳家，也就是你嫂子娘家，是開酒樓的，就是鎮上那芙蓉酒樓，生意本來是挺好的，后來自從對面開了一家天香酒樓后，我這岳家的酒樓生意，就一落千丈。”

　　說到這里，包工頭面露無奈。

　　繼續道：

　　“你嫂子發現最近準備的酒菜，我都沒咋動筷子，回家問了我，我只好說了鹵味的事。”

　　“接著你嫂子嘗過后，對鹵味驚為天人！”

　　“這不，你嫂子昨兒給我一個任務，就是說服你，談一談生意。”

　　“買斷鹵味的配方，還是說你們家供貨，價格都好商量。”

　　“姜老弟啊，岳家待我不薄，這種時候，我也拒絕不了當說客，你看.......”

　　姜常發聽完解釋后，略微思索，斟酌開口：

　　“包大哥，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實不相瞞，鹵味是我娘搗鼓出來的，生意這塊，我也一竅不通，不如這樣，我回家同我娘商量商量，然后給你答復可好？”

　　包工頭一拍大腿，十分暢快地保證：

　　“哎，好的很，多謝姜老弟愿意考慮此事，不管成不成，哥哥我絕無他意！”

　　“嗯嗯，承蒙包大哥照料，小弟我感激不盡，明兒定有消息回嫂夫人~”

　　姜常發點頭，接著二人把酒言歡了片刻，他才告辭，繼續做工去了。

　　待人走后，包工頭眼神清明，哪里有喝醉了的意思。

　　“咯吱~”

　　嚼了幾顆花生，他腦袋越發清晰。

　　這姜老弟，相處這段時間，試探了數次，確實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看來，這鹵味，確實是他老娘搗鼓出來的。

　　對方已經答應他回家問問老娘的意思，他今晚回家，對夫人總算有了交代。

　　是的，他沒撒謊，他方才對姜老弟說的句句是真。

　　岳家的酒樓，確實生意被天香樓搶了不少！

　　老丈人跟大舅哥待他不薄，夫人整日以淚洗面，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故而，當姜常發拿出鹵味的那一刻，他就惦記上了配方！

　　貪念不是沒有，而是，壓制了下來。

　　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是惡人。

　　姜老弟這人，值得交！

　　他不想交惡，故而等了時機，與對方處好關系，這才開口.......

　　但愿，對方家里人，能識時務者為俊杰，賣出方子，亦或者，只為他岳家的芙蓉酒樓供貨！

　　否則......

　　希望不要出現否則。

　　......

　　傍晚——

　　忙碌一下午的老徐氏，終于送走了最后一位鄉親，關上院門。

　　福寶數著這五日來的收益，記賬，算了又算，最后發現，短短五日，拋去成本后，賺了二兩一錢。

　　距離月底還有十日，假如收入穩定，那就還有四兩多的進項。

　　加上之前賺的一兩多，等于這個月，家里靠豬下水，就能賺五六兩呢！

　　這還是有不少鄉親，以物易物，物品的價值，暫沒入冊的結果！

　　老徐氏聽了孫女頭頭是道的說法，只抓住了重點——

　　一個月，家里靠鹵味生意，光是現錢，能賺五六兩！

　　如果堅持兩個月，豈不是就可以給瑜哥兒蓋間屋子了！

　　好啊，再努力努力，給瑜哥兒蓋間新屋子！

　　“福寶，我已經完成五冊的抄錄了，再給我十日，不，七八日，我能抄錄完剩余的冊子，到時候我可以領三兩的工錢。”

　　宋瑜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從屋里走了出來。

　　為了節省燈油，他都是白日里抓緊時間抄錄書冊的。

　　現在已是傍晚，看不仔細，他怕墨跡有損，故而停筆了。

　　“瑜哥哥好厲害！”

　　福寶聞言不吝嗇地夸贊，主打就是鼓勵。

　　爹爹在碼頭當腳夫，又兼職賣鹵味，辛苦的很，等存夠銀子了，就不讓爹爹去當腳夫了！

　　專門打座推車，然后推著鹵味賣，可不比當腳夫舒服一點點~

　　“好厲害~”

　　川哥兒不明所以，但不妨礙他學姐姐。

　　“叩叩叩~”

　　“娘，我回來了~”

　　與此同時，姜常發聽見院子里傳出的歡聲笑語，疲倦的神色一掃而光。

　　家人開心，吃得飽，睡的暖，就是他努力干活的意義！

　　“爹~”

　　福寶高高興興地跑去開門，踮起腳，才夠得上門栓。

　　門開后，她爹風塵仆仆的樣子就落入眼簾。

　　“閨女，看爹給你們帶啥好東西回來了？”

　　姜常發進來后，關上院門，隨后放下背上的竹筐，掏啊掏。

　　掏出一包糖，一塊又一塊，用油紙包好的。

　　福寶嘗了一塊，好甜。

　　“喜歡嗎？”

　　姜常發好久好久沒買糖給閨女吃了，心里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喜歡！謝謝爹！”

　　福寶點頭，糖很甜，她爹真好！

　　“爹~我，我要！”

　　川哥兒屁顛屁顛地走過來了，控訴的小眼神看著他爹，爹爹給姐姐開小灶，他不高興啦！

　　“你也有。”

　　姜常發又掏出一個小點的油紙包，不出所料，里面的糖塊也小了許多，哦不，應該說是碎的......

　　可川哥兒不知道啊，他只知道，糖是甜的，姐姐有，他也有，他不生氣了~

　　“瑜哥兒也有。”

　　對于未來的女婿，姜常發可不會小氣。

　　最后一包，顯然比閨女懷里的，還大點。

　　“謝謝伯父。”

　　宋瑜沒想到，自己，也有？！

　　“好了，都把糖送回屋里，該開吃晚飯了~”

　　老徐氏欣慰地看著兒子，嗯，一碗水端平，挺好的~

　　川哥兒：平嗎？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