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三考試的前一天晚上,秋白洗漱好正要上床休息,電話響了,是大神的。
向欽予:“睡了沒?”
秋白:“還沒……”
向欽予:“我在你家樓下。”
秋白一驚,忙跑到陽臺一看,可不是嘛:“你等一下,我馬上下去。”
額(⊙o⊙)…不過,某人好像并沒有讓誰下去吧……
夜里的秋還是有些涼,秋白一坐進來,向欽予就開了車上的暖氣。
秋白臉色微紅,目光閃爍:“你怎么來了?”
向欽予笑了笑,人都坐進來了再問干什么,是不是有點晚了:“明天考試,有把握嗎?”
這些日子,向欽予跟嚴傅似乎都很忙,所以秋白練車的機會是少之又少,這次考試她還真沒什么把握。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倒不是這個了:“明天……你會去嗎?”
不是說,大神是科目三的考官,應該會去的吧……
向欽予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會。考試別緊張,注意聽考官的話,遇到突發情況,先松油門,不行就剎車。”
秋白:“那你會是我的考官嗎?”
向欽予沉默了。
秋白立刻笑道:“放心吧,我會聽考官的話。科三過了,我請你吃面。”
“好。”向欽予也笑道。
久違的小伙伴終于在考場上見面了,大家彼此用熱切而祝福的眼神打著招呼,誰都不敢講一句話。
科三考試的考場是ZT駕校申報的,考試項目雖然與平時練的無異,可考試難度,卻因為這里巨大的車流量和復雜的路況而增加了數倍。
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按照程序,考生們先在候考廳錄取指紋,然后分車,由領隊負責帶入備考室等候,按次序出站路考。在此期間,各考生之間不得通訊,不得交流,不得走動,完全處于一種與外界隔絕的狀態。
等到秋白出站時,已經中午12點多了,路上汽車正多,秋白不由地捏了把汗。
找到分配的9號考車,秋白先看副駕,不是他……
燈光考試很順利地通過了,監考語音發出“請繼續完成下面的考試”的指令,秋白深深吸了口氣,打轉向,掛一檔,松手剎。
一輛重型大卡從左邊呼嘯而過,秋白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發白,監考語音已經發出變道超車的指令了,可秋白盯著左倒車鏡遲遲沒有動作,后面一輛白色面包車的頭像越來越大,現在不能轉……兩秒,只要再兩秒就好……
一……二……轉向閃到第八秒,秋白迅速向左打方向變道,趕在十秒之前,完成變道項目。
唉……她在心里輕輕松了口氣。
直線行駛歷來是科三考試中老大難,不僅速度要在規定的幾秒之內提上去,并且,方向盤不能偏。聽偉偉說,LD有很多師哥師姐就是死在了直線上。
秋白的直線雖然不錯,可心里素質還是欠了點,平時練車,前面遠遠冒出個人,秋白就嚇得趕緊鳴笛剎車,更何況現在路況這么復雜,她的四檔遲遲沒有掛上去,直線考試就完成不了。
副駕的考官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加油,換四檔。”
秋白一晃神,暗暗提了口氣,心里一遍遍地寬慰自己:你太緊張了,放輕松……
加油,踩離合,換上四檔。監考系統計時開始。
秋白一動不動地盯著遠處某棵高大的松樹,保持直線行駛,余光時不時地還要照看一下儀表盤,確保自己沒有超速。
那幾秒鐘,是秋白這二十二年來,最緊張的幾秒,既要提速,又不能超速,既要保持直線,又要兼顧前方路況……秋白甚至懷疑,她當初究竟為什么要報名學車啊?
好在直線安全通過,上了半坡,掉頭,車速保持30公里/小時溜回來,就萬事大吉了。
可誰也沒想到,意外會在這個時候發生。
三公里左右的路考里程,一共有兩個紅綠燈,一個難的,需要測試半坡起步,一個簡單的,平地起步。
當監考系統發出“前方路口左轉”的指令時,秋白慢慢開始向左打方向,此時的考車,已在貼著雙黃線的快車道上,秋白只需在車身蓋住轉向箭頭時打轉向,按次序停車等候就行了。
就在這時,副駕駛上的考官突然低聲道:“停車。”
秋白一愣,不明白為什么要停車,前面左轉車道明明一輛車都沒有啊……
“停車!”考官又低喊了一聲,秋白已經明顯感覺到,有人在幫她踩剎車。
按規定,在科三考試中,考生和考官都是不能說話的,并且,更不能無故停車。那考官為什么還要她停車啊,這樣考試……不就結束了嗎?
就在秋白猶豫這一兩秒,右倒車鏡突然向內扣了過來,伴隨著車身一陣輕微的抖動,和一聲劇烈的剎車聲,車子停住了,監考系統發出最后一句指令:“考試結束。”
“你劃著別人車了知不知道?!”
年輕的考官震怒了,瞪著秋白,卻從她干凈的眼眸中看到了平靜。
被劃車主很快找上門來,一邊拿手機拍照,一邊粗魯地拉開副駕的門,叫考官給個說法。
“你跑什么跑?劃著車了還想跑?!趕緊拿手機拍下來!”
“誰跑了,這不是叫她停下來了!”
“你火什么火?!”
“我又不是沖你發火!”
……
隔著車窗,秋白聽到兩人漸漸遠去的爭吵,路上依舊川流不息,幾輛考車被堵在秋白這輛車后面,誰也沒有說話。
秋白扭頭看著這個年輕的考官,她為什么沒有慌呢……答案很可笑,因為在這個男人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看到的,是向欽予。
所以,秋白還是很感激他的,感激他在她連駕照都沒考到的時候,為她處理了第一場交通事故,才得以能讓她安全地躲在車殼里,不用去面對那個張牙舞爪的車主。也感激他在她考試時,冒險小聲提醒,雖然最終,她還是辜負了他的好意。
可事情就在十分鐘后,有了一個戲劇性的小轉折。
車里的秋白漸漸鼓起勇氣,她不能當縮頭烏龜,不管處理的結果如何,她作為這起事故的主要責任人,起碼應該站出去。
秋白下了車,默默地站在考官身后,看著黑色轎車超出直行車道線的車屁股,隱約能看見一條長約三厘米的小劃痕,跟它渾身沾滿泥漿的車身,倒是相得益彰,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為了不影響后面的考試,轎車車主勉強同意跟秋白他們返回候考點協商處理,但前提是,考官或者秋白必須坐他們的車回去。這時秋白才注意到,原來轎車上還有一個司機。
考試還沒有結束,候考點自是人山人海,索幸考紀頗嚴,大伙也只是透過窗戶好奇地觀望,無人敢走動或者說話。
協商的結果是,秋白個人賠償轎車車主一千塊錢的修理費,秋白只能認栽。可這一千塊錢,現在讓她上哪湊去?
這時,轎車車主說話了,大概是從考官那里了解到秋白還是考生,便寬慰她道:“小姑娘,你也別泄氣,以前我剛開車的時候,也跟別人蹭過車,這都是常有的事兒。這回主要是單位的車,要是我的車,小姑娘劃一下就劃一下,不讓賠!”說著,一只戴著金戒指的手拍了拍秋白的肩膀,“要不這樣,我跟單位領導溝通溝通,小姑娘年紀小,還在上學吧?賠個五百算了,回頭留個電話,有事兒再聯系!”
秋白心里一愣,就算再沒點社會經驗,也明白這人話里有話,心中直覺惡心。可既然五百是他說的,秋白豈有不笑納之理?
“謝謝。”秋白往后一退,從考官那里借了五百塊錢,遞給轎車車主,至于電話,也不算假的,是秋白以前大學時的手機號,預計下個星期停機。
見秋白手機響,轎車車主才滿意地揚塵而去。
當然,事情到這里,還沒完。
下午兩點,當向欽予飛車趕到ZT考點的時候,LD駕校的考試已全部結束,向欽予當即打了秋白電話,卻不通,一問才知道,今天路考發生的事。
于是,大神震怒了……
向欽予:“監控錄像上的那輛車,你去查一下。”
五分鐘后,電話中……
嚴傅:“查過了,做鋼材生意的,車主姓羅,跟老梁他們有點生意上的往來,這次好像也是去跟老梁談什么鋼材買賣的,價碼還不低,粗略估計……有六位數。說吧,你想干嘛?”
向欽予:“那就讓老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嚴傅:“好,可總得給我個理由啊!去年老梁閨女那桃花運,還是我幫你擋掉的,加上這回,我算算啊……小野今年多大了?”
向欽予:“備用鑰匙在我書房第二個抽屜。”
嚴傅:“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