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借酒消愁
謝譽鄞眉頭微皺,再次追問道:“你當真無事?”
姜寧輕描淡寫地回應:“沒事,別擔心。”
謝譽鄞選擇了沉默,沒有再多說什么。
隨后,宣帝開始表彰謝寒的功績,并進行了豐厚的賞賜。當一切儀式結束后,宣帝朝眾人舉杯,“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各位盡情暢飲吧。”
眾人紛紛回敬:“謝皇上。”
宴會開始了,眾人歡聲笑語,熱鬧非凡。馮靈靈對美酒并不感興趣,她的目光完全被桌上的美味佳肴所吸引。從小到大,她從未享受過一頓正常的美味佳肴。現在看到滿桌的食物,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品嘗著這些美食。
馮敏敏面色難看,幾乎想將馮靈靈趕出去,她用腳踢了踢馮靈靈,語氣嚴厲:“給我收斂點,別像餓鬼投胎一樣粗魯無禮。”
馮靈靈終于爆發,“那也不可以,這也不可以,你干嘛要讓我跟你一起受罪?”
馮靈靈的聲音洪亮,馮敏敏擔憂地環顧四周,卻發現眾人都在盡情飲酒作樂,無暇顧及她們。或許是大殿內的喧囂聲太大,他們并未聽到這邊的對話。馮敏敏松了一口氣,轉頭狠狠地瞪了馮靈靈一眼,威脅道:“你給我等著。”
坐在不遠處的林良娣觀察力敏銳,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說:“馮側妃怎么會帶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妹過來呢?”
冬霜抬頭瞥了一眼那邊,對林良娣說:“主子,事出必有因,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林良娣微微一笑,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冬霜說得沒錯,馮敏敏是個清高刻薄、自命不凡的人,她怎么會允許一個損害她身份的人在她面前丟臉呢?
在宴會的靠前位置,尊貴身份的宗室占據了顯眼的位置,而女眷們則坐在大殿的一側。姜寧和謝譽鄞是被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而在他們下方,緊鄰的位置,則是三皇子謝執年和四皇子謝軒宇。
謝執年,雖外表溫文爾雅,但實則心機深沉,笑里藏刀。謝執年身著深棕色長袍,腳踏黑色靴子,頭戴玉冠,氣質內斂卻充滿城府。謝執年內心對皇位野心勃勃,但表面上卻掩飾得極好。而四皇子謝軒宇,人稱草包四,性格憨厚直爽,大大咧咧,與謝執年形成鮮明對比。
盡管宴席的熱鬧氛圍尚未完全消退,但宣帝與穎嬪已經一同離開了金鑾殿,留下了一眾賓客和臣子。周皇后對權臣和百官的飲酒尋樂并不太感興趣,周皇后坐了片刻,最終起身,離開了金鑾殿。
盡管謝寒威名遠揚,令人心驚膽戰,但仍有膽大的朝臣上前祝賀,試圖巴結。然而,無論這些官僚如何敬酒,謝寒都以冷漠的態度回敬,顯得高深莫測。
姜寧凝視如此場景,緊攥酒碗,而酒碗里的酒液因姜寧的舉動,晃曳生姿。姜寧唇邊微翹,但在這微笑中卻似乎隱藏著一些寒冷的氣息,仿佛這股寒意無法溫暖這個世間。
目光一轉,姜寧注意到鎮國公姜貴正與同僚舉杯暢飲。今日的慶功宴上,權貴云集,未婚的青年才俊與千金小姐們尋覓著彼此的緣分。然而,姜府之中,僅見姜貴一人身影,不見姜笛與鎮國夫人。這微妙的缺席,讓姜寧不禁陷入深思。
姜寧在一旁默默觀察,看著父親姜貴與同僚們舉杯暢飲,卻未曾將視線投向她。這一幕讓姜寧的臉色陰沉下來。她從未體驗過父母的關愛,心中對此充滿了好奇和渴望。在前世,姜寧曾在姜府生活了三個月,那段時間里,鎮國夫人黃氏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甚至在與她交談時,會默默流淚。黃氏的眼神中總是透露出對她的心疼和愧疚,詢問她是否在外面吃過苦,是否怨恨過她的父母。當時的姜寧并不清楚真相,只是猜測黃氏可能是因為她與姜府中的姜寧長得相似,才會如此感慨。然而,如今回想起來,她意識到黃氏是真的心疼她。但在姜府中,黃氏只是一介后宅婦人,無法左右大局,更多的是無奈和膽怯。即便知道她再次被姜貴利用和遺棄,黃氏也不敢站出來阻止。
姜寧想到這里,心中涌起一陣酸楚。她抬頭望去,只見謝譽鄞正在與幾位朝臣把酒言歡。他的臉龐微醺,但那雙丹鳳眼卻明亮如炬,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使得他的形象若隱若現,令人捉摸不透他是否醉酒或清醒。
姜寧亦取過酒盞,自斟自飲,一碗接一碗,那辛辣的感覺猶如萬箭穿心,帶著絲絲的苦澀,使她的心也仿佛承受了無盡的疼痛。
酒液在姜寧的喉嚨中緩緩流淌,宛如滲透她的五臟六腑時,那種痛如萬只螞蟻啃食著她的身體,然而這種痛,卻遠遠不及她內心的痛苦。在朦朧中,有人握住了姜寧正要舉杯的手,姜寧微微揚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飄忽,酒意濃烈。酒液沿著姜寧的唇邊流淌,染濕了衣裳。酒碗被人奪走,姜寧雙頰如火燒云地凝視著面前的人。
謝譽鄞直視著姜寧,她嘴角還沾染著絲絲酒液,水靈靈的,謝譽鄞瞪了姜寧一眼,責備道:“你身體不適,為何還要喝這么多酒?”
今天的她確實有些反常。
“我快樂,為什么不能暢飲呢?”姜寧雙頰染紅,抬起飄忽的眸光,凝視著謝譽鄞。
謝譽鄞微微一愣,看著姜寧醉態可掬,他神思恍惚了片刻,“別再喝了。”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的男子端著酒碗走了過來,“二哥,來,我們干一杯。”
姜寧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年少英俊,他的眉宇間散發著英氣,目光如同閃爍的星辰,身穿華麗服飾,正是四皇子謝軒宇。他大大咧咧地開口,“這位就是嫂子吧,來,我也敬你一杯。”
姜寧微笑著舉起酒杯,“四皇子太客氣了。”正當她準備飲酒時,謝譽鄞迅速奪走了姜寧手中的酒碗,對謝軒宇說,“她已經喝得夠多了。”
謝軒宇露出憨厚的笑容,“哦,二哥對嫂子真是細心周到。”
姜寧搖晃著站起來,帶著醉意的聲音對謝譽鄞說,“這里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在姜寧起身扶桌的那一刻,遠處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冰冷視線落在她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目光。
謝譽鄞正想出聲阻止,卻被三皇子拉去喝酒。此時,姜寧已經走出了殿門。
馮靈靈,一個堅守原則的人,她的習慣即使在新的環境中也未曾改變。當馮敏敏暫時離開,馮靈靈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馮靈靈環顧四周,發現金鑾殿上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從袖口中掏出一只布袋,開始把剩余的點心和幾塊香肉裝入其中。她心想著,母親一輩子都沒有享受過這些美味,希望能用這些帶回家的食物,讓她那名義上命苦的母親,不再忍受饑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