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活該!
謝貍皺了皺眉,眼中浮現出不解。
鳳悠情眼里閃過一抹嫌棄:“看來你在劍宗這些年,真的是一心修煉,你那個好師尊竟然什么都沒有教你嗎?分神,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地步的時候,可以分出神識,遨游四海,也可以用分神,附體在他人的身上,甚至強大的,可以迷惑他人的心智。”
他指著地上的花語柔。
“剛剛在花語柔身上的,就是某個人的分神,有這樣的能力,他不會是一個泛泛之類,即便是鬼,也是一個鬼修。”
“他估計也防備著我們,所以并沒有直接過來,而是選擇了分出一部分神,操控了花語柔的身體。”
謝貍恍然大悟。
換句話說。
來的并不是本人,只是控制了花語柔的神志,當發現不對的時候。他斬斷了對這抹分神的控制。
“分神被他銷毀,斬斷聯系,他本人,必然會受損,哪怕這只是一小部分,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對付他,就會輕松很多。”
鳳悠情上下打量著她。
“我還以為我是真的把你打傻了,看來腦子還在,可以,師兄很滿意,所以現在,該回去睡覺了。”
他說著。
目光冷漠。
“我討厭被人吵醒,明白了嗎?”
謝貍:“……”
花語柔昏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不對勁,只是覺得整個人很累很累,下床的時候都有一些累。
“花小姐。”
謝貍的聲音響了起來。
花語柔嚇了一跳。
“劍長怎么會在我的房間,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謝貍只需要看一眼,不需要太多的觀察,直覺便告訴她——真正的花語柔,蘇醒了,她如今是本人。
她沉默了一會。
而后緩緩開口:“你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么?”
花語柔確實不記得。
在她的記憶里,她按照往常一樣,摸著黑,一點點的上床睡覺,在無邊的黑暗里,她感到說不清的放松。
于是她睡了過去。
謝貍緩緩彎腰:“你曾經說過,那個殺你家人的厲鬼,是一個男人,他確實是一個男子,而且……”
“昨天。”
“他在你的身體里。”
陽光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花語柔神色恍惚的走出房門,她跌跌撞撞,因為目盲,甚至在路上摔倒,但她渾然不覺,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生命。
她想。
為什么會這樣子。
她一直遍尋不到的惡鬼,原來,曾經棲息于她的身體里。
那她到底是什么?
他殺人的工具嗎?
她跌倒在地,恍恍惚惚,聽到了一些聲響——有人的腳步聲快步而來,還有一些人的聲音:“快過來,快過來。”
“原來那個鬼怪在花語柔的身體里!”
“她是劊子手,就是她害死了花家上下的!要是不殺了她,總有一天,那個鬼也會把我們都殺了的!”
她是禍害!
不。
不是的。
花語柔驚慌抬頭,她聽到很多的聲音,感覺到很多人在逼近,有人把她從地上提起來,有人不停地搖晃著她。
“你怎么不去死,你害死了你的父母,害死你的丈夫,你這個禍害,全都是因為你!”
“你干嘛還要活著,你的全家都死了,你為什么還要活著?”
對。
她為什么還要活著?
為什么在經歷家人慘死,丈夫慘死,瞎掉眼睛,還要變成惡鬼的承載體?她有一天會不會徹底發瘋?
像那天晚上一樣,殺死其他人?
她不敢想。
她被捆起來,綁在了一個柱子上,她聽到很多人在叫囂,有人說:“燒死她,把她身體里的東西也燒死!”
漫天的絕望席卷了她。
她閉上眼睛。
要死了嗎?這樣也好,她這一生,痛苦絕望,親人慘死,她不想被傷害,也不想傷害別人,就這樣子結束,也挺好的。
“不,你不能死……”
有人的聲音從身體里升起。
那個人的聲音無比的熟悉,帶著暴虐和驚恐:“你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他們的死與你無關。”
“你得活著。”
她的神志漸漸消散。
原本緊閉的眼睛,終于睜開,黑色的瞳孔,變成了紫色的幽光,此刻的少女整個人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緩慢的重復:“你不能死。”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
“你的家人死,是他們死有余辜,你的丈夫死,是他自取滅亡,他們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死。”
“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
她的眼神沒有焦距,捆綁著她的繩子卻被掙脫開來,隨后她目光上移,定格在了那些不斷叫著的人身上。
她沒有發現,往日里看得清楚的眼睛,這一次,模糊不清。
她只知道,她想殺了這些人。
于她而言,殺花語柔。
就如同殺他。
他抬起手,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那個拿著青色的劍,曾經和他在夜晚中對峙的少女。
她說:“困!”
捆仙鎖捆住了她的身軀。
謝貍幽幽的說道:“這個捆仙鎖,是可以捆住神魂的,你真身附體在花語柔的身上,你就逃不走了。”
“現在,該是清算你們的帳的時候了。”
眼前的模糊景象消失了。
那些數不清的,想要燒死花語柔的人,那些不斷地口吐惡言,想要將花語柔釘死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
他終于視線清楚。
原來。
這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謝貍緩緩道:“花語柔看不見,她以為聽到,感覺到,就是真的,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小手段,從頭到尾,只有我和我師兄兩個人,捆住她的,是我,腳步聲和其他的動靜,都是假的,而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引你出來。”
“分神被廢,真身需要休養,短時間你很難再分神出來,再加上她心中悲痛恐懼絕望,你感覺到她有生命危險,一定會來。”
“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你。”
他沉默了。
很久之后,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名門正道,卻做如此卑劣之舉。”
謝貍卻沒有任何的負罪感,“如果不這樣,你會殺更多的人,比如說今日,如果這些事情是真的,你會殺了在場的所有人吧。”
“那是他們該死!”
他終于忍不住怒吼。
“但凡他們有半點的良心,我都不會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