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里海九州身上滑下來,滿臉充滿迷茫,我到底都在做什么?為什么我的行為越來越狂放不經(jīng)了?就連我最敬重的師父都一味地隨心輕薄褻瀆。
最可怕的是,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意識自己對錯的想法了,之前做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我還知道不對,現(xiàn)在一言一行竟像刻在我骨髓里,毫無道理可言。
“師父……我是不是變了很多……”我喃喃道,“可是我又覺得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
里海九州伸出手,似是想要扶我起來,還是停住了,他緩緩開口道:“你愿意一直待在里海嗎?”
這句話,他五百年前就跟我說過,我已經(jīng)忘記那時怎么回答他了,但我確實五百年都沒怎么出過里海,五百年后,他又重新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我愿意,那是不是會跟以前一樣?那我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不一樣了?
“師父……我……我的身體里是不是……還有一個人?”我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我問了也幾乎不敢聽回答,我怕我跟其他人不再一樣,我怕我會變成怪物。
里海九州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沒有人能進入你的身體,除了你自己。”
我松懈了一口氣,仿佛心里一直壓著的千斤大石被拿開了,但臉上放松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師父,我為什么會有兩顆內丹?……我聽說有些內丹可以彌補殘缺的魂魄……我難道真的有魂魄殘缺,靠這兩顆內丹維持的?”
我屏住呼吸等待里海九州的回答,可是他這一次長久地沉默著,等到我的心已經(jīng)涼透了,他才說話,但是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道:“只要在里海,你什么都可以放心。”
“什么意思?為什么我在里海才能放心?我身體里有什么怪物嗎?出了里海就關不住了?”說到這個,我又恍然,“你剛剛說除了我自己誰也不能進入我的身體……那是指那個怪物就是我自己?”
我的心在發(fā)抖,我的身體也在發(fā)抖,這樣的猜想讓我全身止不住地冒著冷汗,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如果真的都是“我”做的,那我……
我的思緒已經(jīng)亂如麻了,里海九州依舊冷靜冷淡一如他最初的仙風氣度。
“里海月亮,不要想這么多,只要你待在里海,什么都不會變。”
“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我找不到自己了……”我感覺到我整張臉都濕濕的,我把頭埋在里海九州的腿上,我知道會蹭得他衣服臟了,可是越這樣想我越不敢抬頭。
我最討厭哭泣,顯得無用與懦弱,但在里海九州面前,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表達我的傷心與難受。
我只想當一個普通的仙啊,不求仙力如何出眾,更不求仙階升得多高,我要的無非是自由和簡單的快樂,為什么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五百年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