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不知何時睡著的，醉了大半夜醒來頭很痛，東眠季珠已經不在了，看外面的光陰，陽光燦爛，最起碼已經快到晌午了。

　　喝太多酒了，依稀記得后半夜我也鬧著喝酒，嘰里咕嚕好像說了一大堆話，大罵里海椿宮變態，對他曾經打斷我的腿的事耿耿于懷，現在雙膝上都有明顯的疤痕，或許還呼喚了師父幾句，最糟糕的是我好像還表達了對里海椿雪出現的不滿……

　　天……我都說了些什么啊，東眠季珠該不會以為我是個心眼又小嫉妒心又強的人吧。

　　雖然我確實是，但現在我可不想讓他這么想我。

　　越想越怕，本來頭就暈，現在更疼了，我正要掙扎著下床，一方濕了的白色毛巾遞到了我的面前，隨即一個怯生生又關切的聲音響起：

　　“李……李公公，擦擦臉吧。”

　　我嚇了一大跳，此時我正睡在龍床上！房間里從不許外人私自進入，尤其是上午，這是什么人！竟然這時候出現在寢殿內室！

　　我猛然抬頭，受驚地往床里退了去，說話的人也被我的反應嚇到了，她臉上出現張惶的神色，跪下道：“奴婢……奴婢靈巧，奉皇上的命令來伺候公公。”

　　她說“公公”兩個字明顯停頓了一下，有些勉強，也難怪，現在我的頭發完全散下來，沒穿太監服，穿了魚白的里衣，怎么看也不像一個太監。

　　“你……你多大？”

　　見是她，我莫名有些驚喜，心里明白過來東眠季珠把她派過來方便我問話。

　　靈巧見我口氣沒有責怪的意思，松了一口氣，乖巧答道：“奴婢今年十五了。”

　　“才十五，好小。”我感嘆，依稀記得我在現代也有十八九了，到這里容顏不變，但是年歲一起不曾增長，初時還介意，待到一兩百歲過后便再無感覺了。

　　“李公公看著與奴婢一般大。”靈巧笑道，只是這笑里多了很多小心謹慎。她大概以為我與皇上關系非同一般，多少有點奉承的意思。

　　宮里幾乎人人如此，只是她顯得太過青澀，不知怎的，我竟然對這名陌生的女孩子生出無比憐憫的心情。

　　“皇上是讓你跟著我還是待在寢宮？”

　　“回李公公，圣上讓奴婢隨時聽候李公公的差遣，李公公讓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她依然跪在床邊說話，我道：“那好，你跟我的第一條規矩是，以后不要跟我跪著說話。”

　　靈巧一愣，“李公公，這不合規矩……”

　　“這是我的規矩，皇上不是說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

　　“奴婢遵命……”靈巧雖然應著，但還是不敢起身，我從床上下來，將她扶了起來：“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以后沒有旁人在，你盡管放松，什么規矩都不用守。”

　　靈巧瞪大了眼睛癡癡地看著我，依然不敢相信的樣子，我幾乎是扯著她起身的，這時我發現她耳朵尖上有一個點狀紅色印記，心里居然一跳，脫口問道：“你耳朵上這個紅色的點是天氣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