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致命利箭
只要一想到,當這些畫被大眾圍觀時,白鷺的心里卻在回憶著那些殘忍且無恥的片段,并妄想著把它們公諸于世,周若雪就惡心地想吐。
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齷齪,如此低劣的人,他簡直不配稱之為人!
最終,被林祭挑出來的畫足有三十多張,而這還不是全部。
周若雪捂著冷汗淋漓的額頭,萬分感謝自己又連麥了。
如果她對此視而不見,未來將會有六十個、一百二十個,數不清多少個的孩子遭受那些傷害!
而這份沉重的罪惡也有她的一份推波助瀾,將來她一定會因此而下地獄!
林祭冷靜地分析道:“這三十多幅畫里,可能會有少數人是未曾被害的,就像你女兒那樣,只是白鷺幻想的對象,所以你事先必須調查清楚。”
“還有一件事你得提起注意,在我們國家,這是一件丑事,大多數家長會選擇私了,而不是報警。”
“也就是說,白鷺只要賠償一筆錢就能完美解決掉這些麻煩。我奉勸你小心行事,否則會為很多孩子包括他們的家長帶去痛苦。”
直播間忽然冒出很多黑子噴林祭。
【笑死個人了,主播說得頭頭是道,最后不還是沒辦法?】
【造謠還造上癮了是吧?我已經舉報了!】
【說了一大堆,一點實質性證據都沒有,定罪要證據證據證據!】
【主播血口噴人玩得有一手!】
【怎么突然冒出來這么多黑子?不心虛刷什么屏啊?!】
“拿到它就夠了。”林祭沒再在直播間開口,而是私發了其中的一幅畫給周若雪。
“什么?”周若雪看著那幅畫一愣。
“我算到它是致死的利箭。”林祭發了這句話過去。
“這幅畫是白鷺早期的作品,現在不知道在哪里,我得去問一問。”周若雪端著手機無意識地念叨,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林祭卻直接告訴她:“這幅畫在金伯利畫廊,非賣品。”
周若雪再次打賞了很多禮物后就下線了,直播間網友們一時都有些懵。
【慫了慫了,她慫了。】
【這是我年度看過反轉最多的直播間了!】
【怎么下線了?劇本沒你的戲份了?】
【到現在我也有些懷疑了是不是主播請人演戲蹭流量的?】
【主播你倒是說句話啊!】
林祭看著滿屏彈幕,淡淡道:“她去搜羅證據了。”
周若雪動用周家人脈關系,把據說有問題的畫都翻找出來,送去專門的研究所進行掃描和復原。
簽了保密協議后,研究所對這些畫進行了全方位地掃描,最先放入掃描區的自然是林祭所說的那幅“致命的利箭”。
“這幅畫被涂抹得很混亂,油彩都重疊在一起,無法區分,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
“我們需要利用更精密的軟件將它一點一點描繪出來,這個過程耗時比較長,大概需要八到十小時。”
工作人員指著X光片上的一堆雜亂色塊說道。
“沒關系,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這幾幅怎么樣,處理起來有困難嗎?”周若雪指著掃描區的另外幾幅畫。
“我先看看X光片。”
工作人員把光片一一插入燈板,頷首道:“這幾幅油畫輪廓和色彩都非常鮮明,可見作畫者掩蓋的技巧有所提高,這也方便了我們的復原工作。三小時應該足夠了。”
“好,謝謝,請你們盡快好嗎?這件事不能拖。”周若雪的眉眼間全是抑制不住的焦慮。
工作人員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連忙答應下來。
于是僅僅在兩個半小時后,送溫暖就拿到了四幅較為清晰的復原圖。
圖中的每一個孩童都像一只被屠宰的羔羊,擺放在魔鬼的祭臺上,那丑陋的線條和色塊刺痛了周若雪的眼,也攪碎了她的心臟和胃,令她匆忙跑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大吐特吐。
她竟然和這樣一個人談了大半年戀愛,甚至同吃同住了兩百多個日夜!
她怎么能容忍那樣一雙骯臟的手來碰觸自己……周若雪狠狠閉上眼,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工作人員奉行不聞不問的原則,把畫作放下之后便離開了。
周若雪過了很久才踉蹌著走出洗手間,受她雇傭的私家偵探早已查出那幅“致命的利箭”中的孩子身份。
私家偵探把那幅畫輕輕攤開在桌上,與之前的幾幅截然不同,畫里的孩子擁有一張純西方的面孔和火紅色的頭發。
而據調查資料顯示,即便畫作是七年前完成的,她今年也才剛滿十三歲,卻已經有了三年的抑郁癥病史,且自殺過五次。
她的父母不明白好端端的孩子為什么會抑郁,于是經常在社交媒體上發求助的帖子。
他們最近一條ins正是昨天發布的,只一句話——【上帝啊,求您救救孩子;求您告訴我們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求您讓她重獲希望,堅強地活下去!】
想要通過一幅畫尋找到一個小女孩有多容易?領略過互聯網的復雜性和社交媒體的廣泛性的人一定會對此深有感觸,更何況在那幅畫的右下角,白鷺還用細小的花體字標注了一個名字——吉娜。
私家偵探幾乎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從搜索引擎給出的數萬條信息中找到了最準確的一條——吉娜。
一名十三歲的美國女孩,深度抑郁癥患者,五次自殺,五次均被細心照護她的父母救回,最近一次自殺是在三個月前,她用浴簾纏住脖子,準備把自己吊死……
她的父母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徘徊中似乎已經崩潰,除了向神明祈求救贖,竟已毫無辦法。
他們給孩子請了心理醫生,送她去特殊的機構療養,卻都沒有用,她不愿意與任何人交流。
而在三年前,她卻表現得完全正常。
據她的父母描述,她是在某一天的傍晚忽然變成這樣的。
她拎著書包從校車上下來,站在自家院子門口久久不動,像是丟了魂,誰叫都不應。
那天的晚飯她一點沒吃,所有人都認為她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
那么小的孩子不懂得煩惱,他們頂多被憂愁糾纏幾個小時就能自我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