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許修文懷里出來，抬頭看向他，開口的聲音沙啞，她問：“真的嗎？”

　　許修文眼底滿是動容，他繼續幫余笙擦干眼淚，微笑著告訴她：“是真的，我不騙你。”

　　余笙鼻尖再次一酸，這一次是她主動投進了許修文懷里。

　　她閉上眼睛，吸著鼻子緩和情緒，悶悶的聲音傳到許修文耳邊。

　　“那你可以告訴我，剛才被你打斷的你母親原本要說的那些話是什么嗎？”

　　許修文身體一僵，再次陷入了被動。

　　余笙感受到他的變化，努力壓下心底的其他情緒。

　　許修文遲遲不作答，她又繼續說：“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而已，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要瞞著我？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么，我不想自己被當成傻子一樣，你只要告訴我剛才你母親沒說完的話是什么就可以了，好嗎？修文哥哥？”

　　余笙抱著許修文的腰身輕輕搖晃，似撒嬌，但許修文感覺到自己的胸前再次變得濕熱一片。

　　他把余笙的臉從自己懷里捧了出來，就又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他輕聲喟嘆，完全對她無可奈何。

　　他道：“不是說好不哭了嗎？怎么又哭了？”

　　“我該拿你怎么辦？”他像泄了氣的皮球，滿是無措和無奈。

　　他輕輕吻上了余笙的眉眼。

　　余笙只是微微哽咽，此刻的她顯得無比乖巧，但也無不透露著脆弱，一碰即碎的那種。

　　就在許修文的唇離開余笙時，余笙忽然摟住許修文的脖子，踮腳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技笨拙，此刻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若有似無地吮吸著許修文的唇瓣，她似乎都不會進一步深入。

　　但就是這種純粹到沒有任何技巧的動作才更令人難以抗拒。

　　可在幾秒之后，許修文還是把余笙推開了。

　　余笙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許修文，那眼里還有被拒絕的不甘和失落。

　　許修文卻別開眼不看她。

　　對于余笙好不容易的主動，拒絕決不是他的本意，他的內心也萬分煎熬，情感告訴他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可以跟余笙修復關系的機會。

　　但理智告訴他，這只是余笙演的一場戲，她只是在利用自己柔弱，也利用他的心軟，他不能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解釋：“我只是不想看你們的沖突繼續加劇，所以打斷她的話。其實她能說的不過也就是覺得余叔之所以能將余禾集團發展起來，很大程度上靠著云城的那個余家。”

　　云城余家，也就是余遠道的原生家族。

　　余笙的表情一下就頓住了。

　　是這樣……嗎？

　　她直覺許勤的話不會是這么簡單，可許修文的這個解釋也非常合理，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余笙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看出她的猶疑，許修文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就是這樣，現在知道了吧？好啦，不要哭了，其實什么事情都沒有，不要胡思亂想，嗯？”

　　余笙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相擁的姿勢，難得歲月靜好的氛圍。

　　不遠處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靜靜佇立，望著兩人。

　　良久之后，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余笙回到公寓的時候是喝得半醉的。

　　在沒多久她就和許修文分開，因為許修文大病未愈，不適合在外面多呆，她不自覺便找了借口將許修文送了回去。

　　送完許修文之后她直接去了酒吧，一個人定了包廂喝酒。

　　喝得差不多是酒保幫她叫了代駕回來。

　　一下車她就走得跌跌撞撞，但幸好比較熟悉，她還是坐電梯精準來到公寓樓層。

　　電梯門打開，她差點摔了出去。

　　穩住身體一抬眼，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她公寓門口。

　　“嗯？”她面露疑惑。

　　電梯門關上，電梯里透出來的光也隨之消失，安靜的走廊聲控燈沒亮，一片漆黑。

　　剛才一眼看到的人影余笙還沒來得及看清。

　　她打了個嗝，往前走，想探探究竟。

　　這個聲響終于讓聲控燈有了反應，走廊亮起了一道橘黃色的光。

　　那人的臉由于她醉眼迷離中并沒有看清，可那人的身形和氣質卻忽然讓她瞳孔猛然擴大。

　　她愣了好一會兒，忽然顫抖著嘴唇想張嘴說什么，半晌卻發不出聲音。

　　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和失而復得的驚喜，雖然這驚喜中帶著擔憂恐懼，因為她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所以隱隱透露出試探。

　　身體已經快了混沌的腦子不知道多少步，她幾乎是沖著過去。

　　一個不小心趔趄，整個人剛好摔到那人身上，剛好抱住他。

　　眼淚再次從余笙的眼里滑落，如斷了線的珠子，她的視線始終是模糊著，因為情緒激動而渾身顫抖著，她很想開口說話，但張嘴卻只能發出哽咽的聲音，一個字都說不完整。

　　她抱著眼前的人，從開始的隱忍哭泣到最后的放聲大哭，她趴在那人的懷里，一邊痛恨似的捶打他，一邊卻舍不得放手。

　　哭了好久她似乎才緩緩平復了一些情緒，終于能開口說出話，她哽咽地說：“原來你還活著。”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小心翼翼，生怕大聲點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說完，她慢慢抬起頭想去看清那人的臉，但后腦勺卻被一雙大掌按住，維持她的臉埋在他胸膛的姿勢。

　　他似乎不想讓她看他。

　　但余笙覺得沒關系，她知道就是他。

　　那種感覺不會錯。

　　只是她不解，開口問道：“既然你活著，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來找我？”

　　說到這里，余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繼續不聽控制地往下掉。

　　今晚她哭得太久了，加上喝了酒，其實她現在真的很困，困到眼皮非常沉重，幾乎要合上了。

　　可她不敢睡，不敢。

　　她等待著那人的回答，也感覺到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后，那人摟著自己的手更加用力。

　　他好像也在隱忍自己的情緒。

　　沒等到回答，余笙忍不住邊流淚邊控訴了起來，“那場大火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死了，一開始我不信你出事，可是警察說你死了，我也始終等不到你來找我，我不得不慢慢接受這個事實，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我那么傷心，可你活著為什么卻不來找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