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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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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淺醉笙歌 9764 2025-07-23 00:50:31

  夜晚的月亮格外皎潔,繁星滿天。

  今晚永泰宮里燈火輝煌,擺滿了六桌酒宴。

  高坐上座的正是呼延紹,今日是呼延紹設宴,宴請他門下的部分臣子。

  而左席首座之人,正是萬愷。萬愷身著一襲常服,他面沉如淵,肅穆凜然。

  左邊第二個位置上坐的是汪瓚,左邊第三個位置上坐的是童柯,右邊第二座位坐的是管櫟。

  這里面除了萬愷是文臣外,余下三位都是武將,他們皆都效忠呼延紹,也是萬黨一脈。

  而今日右邊第一個空著的位置,是留給屈濤的。

  門外,姍姍來遲的屈濤立在大殿中央后,他對高坐上座的萬愷下跪行了一禮,“臣拜見二王子。二王子,臣有事耽擱,所以才來遲了,還請二王子恕罪!”

  呼延紹一臉寬容,“無妨,屈相,你人來了就好。人來了,宴席也就可以開始了?!?p>  萬愷補充道:“屈相,快快入座吧!大伙都在等你呢?!?p>  屈濤聞言,對萬愷行了一禮,“謝二王子!”

  語畢,便去了右邊第一個座位。

  呼延紹言歸正傳道:“今日在座諸位,都是對本王忠心耿耿,沒有二心的。今后本王要搬倒虞瓊和呼延錚,登基為王,還得仰仗諸位。”呼延紹端起酒杯,敬在場所有人,“這一杯,本王先干為敬了?!?p>  在呼延紹飲下這一杯后,在場的臣子紛紛起身向呼延紹敬酒并笑著異口同聲道:“二王子客氣了!”

  “二王子客氣,二王子與我等有提攜之恩,我等為二王子盡忠,天經地義??!”

  “就是?。《踝樱蘸竽惺碌卜愿?,我等定當甘倒涂地,萬死不辭!”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在眾人又坐在席位上時,萬愷卻干咳一聲,切入主題道:“二王子,雖說在場的人都對您忠心,可人心這個東西啊實在難測,中原有首詩叫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

  呼延紹聞言,笑著緩和氣氛道:“太傅就是太敏感了?!焙粞咏B斜睨向汪瓚,嘴角勾起一抹略帶挑釁的笑,“汪將軍,這一味地飲酒作樂,著實無趣得很。聽聞將軍劍法通神,今日何不在此為諸位舞上一段,也讓我等開開眼?”

  汪瓚霍然起身,朝著席間眾人抱拳行禮,朗聲道:“既如此,在下便獻丑了!”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邁出宴席,身形矯健,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右手探向腰間,“唰”地一聲抽出佩劍,剎那間,一道凜冽的寒光乍現,那鋒利的劍尖,如毒蛇吐信,直直指向屈濤所在之處。

  與此同時,汪瓚與萬愷目光交匯,四目之中,戾氣翻涌。

  緊接著,汪瓚身形一轉,手中的劍如靈蛇出洞,舞動起來。

  劍勢如濤,洶涌下沉,每一次揮砍,都帶著千鈞之力;步伐沉穩,似扎根大地的蒼松,卻又不失輕盈,仿佛能在水面上踏波而行。

  他劍走偏鋒,招式詭異難測,劍影閃爍間,劍尖若隱若現,劍鋒似流光飛旋,讓人眼花繚亂。

  劍招時而如狂風卷殘云,凌厲無比;時而如流水繞青山,飄逸靈動。

  那劍法,似九天之上的仙子翩翩起舞,又似林間的驚鴻一閃而過,流轉不息,讓人目不暇接。

  隨著劍越舞越快,劍風如刀,呼呼作響。

  這股劍風掃過屈濤身旁,屈濤只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躥天靈蓋,心中頓感一陣慌亂,好似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他的心臟,一種不祥的預感如烏云般籠罩心頭。

  果不其然,這呼延紹擺下的這場宴席,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鴻門宴,目的就是取屈濤項上人頭。

  眾人酒過三巡,正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

  汪瓚的劍卻愈發快如閃電,凌厲的劍鋒似流星劃過夜空,又似蛟龍出海,帶著排山倒海之勢。

  劍影閃爍,如漫天飛舞的雪花,卻又透著致命的寒意。

  突然,汪瓚一聲暴喝,聲若雷霆。

  只見他身形一閃,如猛虎下山,出劍之快,如疾風驟雨,瞬間突破了眾人的視線。

  那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刺向屈濤。

  屈濤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驚恐與錯愕,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聽得“呲”的一聲脆響,他的頭顱便如熟透的瓜果般滾落,鮮血如噴泉般飛濺而出,灑在地上,似綻放的紅梅,觸目驚心。

  屈濤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場宴席里,而在坐的人也沒大驚小怪,畢竟這場刺殺,正是在坐五人一起策劃。

  就在屈濤死后,呼延紹眸光看向童柯,問道:“都處理干凈了嗎?”

  呼延紹說的是指劉宇和屈嬋,這兩人在今日早上就被童柯暗殺在家里,童柯為了將現場清理干凈,放了一把大火,毀尸滅跡,也讓白楊村的人覺得,這兩人是夜里打翻燭臺,葬身火海而死。

  童柯對呼延紹行了一禮,“二王子放心,都處理干凈了。”

  呼延紹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他從上座下來后,將屋里的事交給萬愷善后,至于自己,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草原深處,有條小溪。蜿蜒曲折,水流湍急,但溪水很淺,還繞成一個四方形,水流可以循環流動。

  而這條小溪并非人工打造,全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所造就的優美風景。

  溪水四周建有假山,山上還纏繞著藤蔓。

  一群人圍在溪旁,載笑載言,熱鬧非凡。

  安蘭秋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剛準備轉身離去時,卻遠遠聽見了蘇江月的聲音,“蘭秋!”

  安蘭秋回頭,只見蘇江月小步跑到安蘭秋身后,安蘭秋剛要對蘇江月行禮時,安蘭秋卻問候道:“蘭秋,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隨身服侍你的婢子奴仆呢?”

  安蘭秋解釋道:“陛下!”

  蘇江月打斷道:“私下里別叫我陛下,叫我江月就好?!?p>  安秋蘭雖不愛蘇江月,但對她也并不反感。蘇江月對他好了六年,這六年,除了家國大事外,蘇江月對她言聽計從,事事順著他,而且最主要的是,蘇江月的身形身量與松韻差不多,他每次看蘇江月的背影總能想到松韻。

  蘇江月尊重他也敬愛他,安蘭秋的心也不是鐵做的,他能感覺到蘇江月對他的愛意。

  安蘭秋笑道:“陛下,我想一個人出來透透氣,所以就讓他們退下了。”

  蘇江月小心翼翼的問道:“蘭秋,我可以,陪你走一段嗎?”

  安蘭秋點點頭,“好!”

  蘇江月和安蘭秋兩人并肩同行,一路上,蘇江月想說話但又怕自己說錯話唐突了安蘭秋,所以,這一路上氣氛很是尷尬。

  安蘭秋看出這緊張的氣氛,便主動開口,“陛下,我們成婚六載,蘭秋知道,陛下因愛我所以敬重我,我也知道我回不去我的故國了。所以,蘭秋想試著和陛下和平共處,想試著了解陛下。”

  安蘭秋想了解蘇江月,不僅僅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好,還有便是她是個圣明的君主,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安蘭秋通過這六年,也看清了蘇江月,她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再加上,安蘭秋心知肚明,她和松韻回不去了,關鍵是,松韻也不喜歡他。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

  所以,安蘭秋選擇成全松韻,也當是放過自己了。

  最后,安蘭秋不是死板的人,他深知前路不通,故繞道而行,亦不失為智也的道理,所以,在他不能和松韻在一起時,他應該換條路了。

  再者,他如今和親到燕國便也明白自己此生再難回安狼。

  和親是他的使命,為國,他無悔。

  蘇江月不知安蘭秋的心思,便反問道:“蘭秋,你不愛我,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委屈自己,強迫自己愛上我。”

  安蘭秋解釋道:“不是強迫,是試試。世間萬事,不試一試,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p>  蘇江月笑靨如花,“好,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就兩年,我花兩年的時間,用盡手段去討你歡心,如果兩年后,你還沒有愛上我,那我向你承諾,我將廢后,派人送你回安狼。以后,我們便再也不見了。”

  安蘭秋笑著點頭,“好,一言為定?!?p>  兩人邊說邊聊,說著說著便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處小溪邊。

  一堆人正聚在溪邊玩曲水流觴,眾人見到蘇江月和安蘭秋時,眾人全都起身行禮,異口同聲,“臣/奴/奴婢/民女/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拜見君后,君后千歲千千歲!”

  在燕國的規矩,官員的兒女親眷沒有官職在身便自稱草民或民女。

  蘇江月開口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

  眾人全都直起身子,這群人中有谷媛、歐陽離、蘇江酒、郁瑾瑜、杜蟬。

  蘇江月眸光看到了蘇江酒,便問道:“景王,你也在玩曲水流觴?”

  蘇江酒對蘇江月行了一禮,“陛下,臣帶駙馬路過此地,剛準備離去,陛下就來了?!?p>  蘇江月笑著對身邊的安蘭秋輕聲細語問道:“想不想玩?”

  安蘭秋笑著應道:“臣妾還沒玩過這曲水流觴,想試試?!?p>  蘇江月應道:“既如此,谷媛,歐陽離、杜蟬、郁瑾瑜,還有景王和駙馬留下,陪君后玩玩吧。”

  蘇江酒和桑故卿一同行禮,異口同聲,“是!”

  在奴婢的伺候下,每間隔一尺,便坐上一人。

  依次排列是:歐陽離、蘇江酒、桑故卿、谷媛、杜蟬、郁瑾瑜。

  奴婢們還怕各位主子餓了渴了,便特意備上了馬奶酒,烤牛羊肉片,糕點清茶,蜜餞吃食。

  六位主子坐好后,又來了十一位奴婢,五位給主子撐傘,五位幫主子接溪流中的酒杯倒酒。還有一個奴婢拿著搖鈴站在一旁。

  一切準備就緒后,一個奴婢大喊道:“開始!”

  歐陽離拿起空酒杯,向各位行了一禮,已示尊重。

  他賦詩道:“山際見來煙,竹中窺落日。”

  語畢,一旁奴婢接過空酒杯,倒滿酒水,隔著托盤,放入溪水中。

  拿搖鈴的奴婢背過身去,搖鈴響起。在停下的那一瞬,酒杯好巧不巧,正飄到蘇江酒面前。

  奴婢拿起酒杯,遞給蘇江酒,蘇江酒接過,飲下杯中酒后,想了想,才道:“日月每從肩上過,山河長在掌中看?!?p>  此話一出,眾人各有心思。只覺這話豪氣滿滿,可話中之意,卻又有那么幾分不妥。

  大家雖表面都沒當回事,但眼神卻不住左顧右盼。谷媛和郁瑾瑜細心觀察著此時的局面,眾人都各懷鬼胎。

  但也在一瞬間,大家都各自收斂了心思,繼續游戲。

  酒杯已經飄到桑故卿面前,奴婢拿起酒杯,桑故卿將酒一飲而盡,“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p>  酒杯又到了谷媛面前,奴婢拿過酒杯,谷媛飲下,“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p>  ……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

  時間只在眨眼間而過,可這一上午的玩樂卻是他們人生里為數不多的歡樂。

  像桑故卿、蘇江酒、歐陽離、郁瑾瑜,自他們長大后,歡笑便小,煩惱增多,他們已經好久沒有真正笑過了。

  但今日一出曲水流觴飛花令卻讓他們把心里的煩惱暫時擱置,沒有顧及的玩鬧起來,就像小時候那樣。

  六人玩了一下午的飛花令,直到日薄西山才散場。

  夜晚草原上的篝火燦爛耀眼,空中綻放的煙火絢麗多彩。

  草原上,到處都是篝火,王公大臣,百姓平民都是一大家人圍個圈坐著。

  每年燕國的篝火節都是與民同樂的節日。在這一天,燕國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也無三六九等之分。

  草原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點著篝火。圍著篝火坐的是蘇江酒和桑故卿。

  遠處,郁可拉著郁瑾瑜的手,滿心歡喜的向著蘇江酒和桑故卿小跑而來。

  郁可和郁瑾瑜來到蘇江酒身邊時,蘇江酒笑道:“坐吧!”

  郁瑾瑜坐到蘇江酒身邊,郁瑾瑜滿臉感激的對蘇江酒道了句,“江酒,謝謝你把郁可照顧的這么好。”

  蘇江酒不答反問,“瑾瑜,現在你沒顧忌了。如果有一日,我想把你從國公府搶回景王府,你愿意跟我走嗎?”

  郁瑾瑜笑的溫柔,“我等著那一天,等你來接我。”

  蘇江酒只是咧嘴笑著,四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還時不時烤一烤東西吃。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靠近,走近一看,竟是翟舒瑾。

  翟舒瑾一身便裝,手提兩壺酒。她今日梳著女子的發髻,將自己打扮了一番,變得柔美起來。

  蘇江酒笑著打招呼道:“翟將軍,過來坐!”

  翟舒瑾走到蘇江酒身旁,蘇江酒往旁邊移了移,給她讓了個位置。

  翟舒瑾坐下來,將手中一壇酒遞給蘇江酒,蘇江酒接過打趣道:“翟將軍這是怎么了?還在為丟了三州之事而郁悶嗎?”

  翟舒瑾輕嘆,“我知我丟了三州,燕國百姓人人都在背后罵我,說我不配再以戰神之名自居。但我從不將他們的謾罵放在心上?!?p>  蘇江酒笑道:“既然不放在心上,那就喝酒!”

  翟舒瑾笑道:“好!”

  翟舒瑾將酒蓋拔開,蘇江酒也拔開酒蓋,兩人碰了酒壇,豪飲了幾口。

  喝過酒后,翟舒瑾才長嘆一口氣,“痛快!”

  翟舒瑾用手一擦唇角,正色道:“殿下,我從那邊過來,看到松鷹,在那邊舉辦了一個投壺比賽,你要去圍觀一下?”

  蘇江酒反問道:“翟將軍要去嗎?”

  翟舒瑾微微點頭,“我正準備去看看?!?p>  “好,那就一起!”蘇江酒目光看向郁瑾瑜和桑故卿,“你們呢?要留在這,還是要一起去看看?”

  桑故卿和郁瑾瑜都搖頭,表示不去。

  蘇江酒便讓他們留在這等她回來,自己與翟舒瑾離開。

  沉默了好一會,郁瑾瑜才微微開口,“這六年,苦了你了?!?p>  篝火的火焰照在兩人白皙的臉上,將兩人的臉映的通紅。忽有夏風來襲,火焰被吹的更加璀璨奪目。

  而乖巧可愛的郁可他聽不懂郁瑾瑜和桑故卿的對話,便乖乖的坐在一旁,不吵不鬧,靜靜聽他們說話。

  桑故卿輕笑,“你在鄂國公府,日子也不好過。論辛苦你也不比我差?!鄙9是漭p嘆一聲,“其實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嫁給了杜小公爺,我可能這輩子都嫁不進景王府。只是我不太明白,當年妻主,在你跟小公爺成親當日,去鄂國公府搶親,你為什么不跟她走?”

  郁瑾瑜一邊烤著手中的饃,一邊幽默道:“因為我想成全你呀!”郁瑾瑜將手中烤好的饃用油紙包好拿下來,撕成三份遞給桑故卿和郁可,桑故卿和郁可接過后,郁瑾瑜嘆氣道:“我這一生,事事都被人拿捏,至親將我當做聯姻工具,心愛之人真心待我,我又要違心對她,才能保全身邊親近之人。但我不后悔,因為至少,你幸福了。江酒雖不愛你,但她待你很好?!?p>  桑故卿拿過身邊奴婢一早為他們準備好的清茶。他斟了兩杯茶,遞給郁瑾瑜和郁可,郁瑾瑜和郁可接過后,桑故卿安慰道:“郁瑾瑜,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這六年,看見你過的苦,我心里也難受。瑾瑜,我相信妻主終有一日會把你接進景王府,然后好好彌補你的?!?p>  郁瑾瑜將茶一飲而盡,“其實比起我,你更適合江酒,雖說兩情相悅的情愛不該放手,但我殘花敗柳之身,已配不上她。江酒刀子嘴豆腐心,你也不要太過怕她。她不懂珍惜,我若有機會,會多勸勸她的?!?p>  桑故卿搖頭,“不必,她喜歡誰那是她的權利,就像我喜歡她一樣,那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已?!?p>  郁瑾瑜無奈笑道:“你可真傻!”

  桑故卿輕笑一聲,“你也傻,寧可苦了自己也要成全別人?!?p>  說著,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而草原的另一邊,一個角落里,燃燒起一片盛大篝火。篝火兩側的地上插著兩排火把,火把燃燒的很旺盛。

  這片篝火旁的圍觀者不計其數,人山人海的擁擠著。蘇江酒和翟舒瑾混在百姓中,松鷹站在篝火前。

  只聽松鷹朗聲道:“諸位,聽說燕國女郎強悍彪猛,做事不拘小節,今日,在下在這擺了一道篝火盛宴。晚上玩投壺,是最難射中的,而在下在篝火對面擺了三個壺,就當是長夜漫漫,娛樂一番。不知有沒有人敢上來,與在下比試比試?”

  蘇江酒對著翟舒瑾道:“瞧見沒?這種人,其心可誅??!”

  翟舒瑾知道,蘇江酒說的其心可誅,是說松鷹以這次機會來試試燕國人的實力,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翟舒瑾辯解道:“殿下,有沒有可能,松將軍就是想單純的玩一玩投壺呢?”

  “你是想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翟舒瑾瞬間認錯,“我可不敢。”

  蘇江酒冷哼一聲,“舒瑾,你若上去,能贏幾場?”

  翟舒瑾還沒答,只聽一個聲音傳來,“讓我來試試。”

  眾人朝聲音看去,只見谷媛走來。

  翟舒瑾問道:“殿下,這位是你結交的義姐吧?”

  蘇江酒毫不隱瞞道:“不錯。”

  “能做殿下的義姐,可見是有些本事的。殿下,篝火節結束后,我可得與她結交結交。”

  蘇江酒毫不在意,“隨便你。”

  松鷹見到谷媛,笑道:“好,這位姑娘,那就請吧!”

  谷媛隨手拿了一支黑色羽毛箭,她看了一眼篝火對面的壺后,笑意更甚。她比劃了兩下,手中凝聚內力,隨手一扔,一支箭便輕輕松松就投中了。

  眾人走過去一看,只見箭穩穩的投中了壺口,眾人大聲歡呼道:“有初,十籌!”

  松鷹拿了一只白羽毛箭,他沒有比劃,只是隨意一扔,只見箭在壺口上旋轉一下成倚桿。大家過去一看,大聲喊道:“浪壺,十四籌!”

  谷媛又拿起一箭,直接丟出去,投中后,大家過去一看,只見箭頭正對準投壺者,眾人歡呼道:“厲害呀,直接龍首,十八籌了!”

  谷媛笑道:“將軍,還比嗎?”

  松鷹行了一禮,“姑娘投壺技術高超,在下認輸。”

  谷媛下來后,蘇江酒看了一眼翟舒瑾,“上吧,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知道我朝將軍的厲害?!?p>  翟舒瑾走上前,“松將軍,我也想來試試這投壺游戲。”

  松鷹轉身,再看到翟舒瑾后,又被他的裝束所驚艷,扮男裝時英姿颯爽,豪情萬丈,扮女裝時,亭亭玉立,美艷動人。

  松鷹看了她兩眼,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松鷹行了一禮,“姑娘請吧!”

  翟舒瑾行了一禮,“松將軍,我喜歡速戰速決,所以,我便一次性投完吧。”

  翟舒瑾嘴角噙著一抹自信笑意,玉手探入箭簍,將余下十支長箭穩穩抄起,一手精準分握五支。

  緊接著,她蓮足輕點地面,身姿如靈鶴沖天而起,瞬間躍至半空。

  于那半空中,她周身似有微光流轉,內力如洶涌暗流在體內奔騰。

  只見她皓腕一抖,手中長箭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伴隨著凌厲風聲,挾著雄渾內力激射而出。

  長箭破風之聲尖銳刺耳,似要撕裂這周遭空氣。

  箭影如流星趕月,帶著一往無前之勢,直直朝著靶心而去。

  剎那間,只聽得一連串清脆聲響,十支長箭竟如利芒般全部穩穩沒入靶心,箭羽猶自顫動不止,似在訴說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眾人走去一看,拍手稱快道:“全壺!將軍威武!”

  “將軍厲害~”

  “不愧是我朝戰神,將軍好棒啊~”

  ……

  諸如此類的話越來越多,但翟舒瑾并不在意。

  畢竟翟舒瑾深知,他們奉承自己,不過是團結一心,想給安狼國一個下馬威,等安狼國的使臣走后,這些燕國百姓就又會罵他丟失三州,兵敗虞朝,不配為燕國戰神。

  畢竟翟舒瑾在百姓眼中已經是個罪人,兵敗虞朝,丟失三州的恥辱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他身上,難以清洗。

  翟舒瑾飛身落地后,松鷹走上前,對翟舒瑾行了一禮,“燕國女兒郎果然都像傳聞中那般驍勇善戰,個個都是隱匿于世的絕世高手。將軍,在下認輸了。”

  翟舒瑾回了一禮,“松將軍客氣!”

  語畢,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蘇江酒打趣道:“松將軍,不愧是你啊!一出手就全壺。”

  “其實只要他愿意,也能全壺!”

  “兩個全壺,那你們就可以重新比一場了?!?p>  “我才不想比,要不是害怕輸了我燕國的面子,要給國人助長國威,我還真不想比?!?p>  兩人說著走出人群,而松鷹那邊,眾人也都散了去。

  路走一半,翟舒瑾停下腳步,“殿下,我該去會會你那位義姐了。”

  蘇江酒應道:“好,那你去吧,但是別盡快散了。等我將故卿和郁可送回景王府,我再來找你們喝酒?!?p>  “好,一定?!?p>  翟舒瑾和蘇江酒兩人別過后散去。

  翟舒瑾來到人群中,四處尋找谷媛。

  身后一個聲音傳來,“將軍是在找我嗎?”

  翟舒瑾轉身,笑道:“正是!”

  翟舒瑾和谷媛來到草原里一片人煙稀少之地,兩人邊走邊聊,只聽翟舒瑾先開口道:“聽說女郎與殿下結拜為姐妹,不知女郎怎么稱呼?”

  “在下谷媛!”

  翟舒瑾輕笑一聲,“谷女郎,殿下既能與你結交,說明你也是有本事的。谷女郎敢不敢與本將比試一番?”

  “有何不敢?”谷媛做了個請的動作,“將軍請吧!”

  夜幕低垂,遼闊草原之上,星月交相輝映,灑下銀白光輝。夏風輕拂,吹得花草簌簌作響,蟲鳥在暗處啾啾和鳴。

  翟舒瑾與谷媛已然對峙,二人目光冷冽,周身內力隱隱涌動。頃刻間,戰斗爆發,拳腳帶風,內力縱橫。

  翟舒瑾縱身一躍,飛身而起,于半空之中旋身如電。

  手中無形內力呼嘯而出,恰似大鵬展翅,怒擊長空,那磅礴之勢,如洶涌浪濤般壓迫而來,叫人膽寒。

  谷媛不敢大意,嬌軀閃動,左擋右避,身法靈動若鬼魅。

  她周身內力流轉,宛如一層護體靈芒。

  瞅準時機,她玉手一揮,拍出一掌,掌風凌厲,恰似開山巨斧。

  翟舒瑾只覺一股大力襲來,連退數步,腳下草屑紛飛。

  谷媛得勢不饒人,蓮步輕移,腳下生風,身形飄逸若仙,如浮光掠影般緊緊追在翟舒瑾身后。

  兩人在空中移形換影,似鬼魅穿梭,采草踏花,帶起一片殘影。

  長發在風中肆意飛舞,眸光似寒星般冰冷。

  月光之下,他們宛如傲游夜空的蒼鷹,俯瞰大地,氣勢雄渾,一去萬里。

  激烈打斗至一處草叢,雙方這才停了下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鼓掌聲。

  二人回頭望去,只見蘇江酒手提三壺美酒,施施然走來。

  蘇江酒夸贊道:“精彩,實在精彩!”

  蘇江酒將兩壺酒朝他們隨手一扔,兩人單手接住。蘇江酒笑道:“走,找個地方喝酒去?!?p>  三人來到一處山坡上,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

  三人坐在山丘上,碰撞酒壺豪飲,蘇江酒問道:“二姐,你到底是為了什么才來兗州的呀?”

  谷媛飲了一口酒,應道:“為出名!我此生要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我要讓整個江湖,朝堂,乃至天下都知道我,我要萬古流芳,美名遠揚。”

  蘇江酒笑道:“那你真了不起,二姐,你加油,我信你一定能成功的?!?p>  谷媛問道:“那你呢?你有什么志向?”

  蘇江酒一臉誠實,“我沒志向,我就想當一閑散王爺,混吃等死就行。”

  谷媛偷罵一聲,“沒志氣!”

  “我要志氣做什么呀?我只要吃穿不愁就行。反正我有皇姐庇護,怕什么呀?”

  蘇江酒看向一言不發的翟舒瑾,關心道:“舒瑾,你怎么不說話呀?是不是有心事呀?”

  翟舒瑾滿臉為難,“殿下,有些事情想與你談談,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蘇江酒一臉大氣道:“今日我們不是君臣,所有事情但說無妨!”

  翟舒瑾猶豫了半天,但還是緩緩開口,“殿下,父親總與我說,讓我遠離你,不再為您效命。還讓我投靠陛下?!?p>  蘇江酒飲了一口酒,從容自得,“那你怎么想?”

  翟舒瑾正色道:“殿下待我的情誼恩重如山,我自當追隨殿下,哪怕到我生命最后一刻,我也不會棄殿下于不顧。”

  蘇江酒依舊淡然道:“你這話可是悖逆之言,以后別說了。舒瑾,你不應該追隨我,你應該效忠陛下和燕國。翟家一門皆是忠臣,陛下也是當世少有的明君。明君遇賢臣,國運興;賢臣逢明君,功名顯。你們倆應是相輔相成,所以舒瑾,你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翟舒瑾和蘇江月的君臣關系是相輔相成,可蘇江月、蘇江酒和延舟的師生關系又何嘗不是相輔相成呢?

  它山之石,可以為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蘇江月和蘇江酒就像是那玉英和玉器,需要延舟這塊佳石雕琢打磨方能讓玉器和玉英變得細膩油潤、晶瑩剔透。

  蘇江酒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傳來蘇江月的聲音,“喲,都在這躲著喝酒呢~”

  蘇江酒抬眼望去,只見蘇江月和延舟遠遠走來。

  蘇江酒三人站起身,行禮,異口同聲道:“臣/民女,拜見陛下,見過帝師!”

  蘇江月一臉隨和,“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延舟目光落在翟舒瑾身上,正色道:“翟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翟舒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帝師請!”

  翟舒瑾和延舟走了很遠,直到看不見蘇江月三人的身影這才停了下來。

  翟舒瑾行了一禮,“帝師有何指教?”

  延舟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道:“方才你與殿下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想問翟將軍一句,鑒于你對殿下的認識,你對她這個人作何評價?”

  翟舒瑾有些許悵然,喃喃道:“景王是位好殿下,雄才偉略,志勇無雙,只可惜,她生在了陛下后面。不然,若她比陛下大一兩歲,便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帝位,屆時,定能創造一番豐功偉績,載入史冊,彪炳千秋?!?p>  延舟笑道:“你錯了,正因有了陛下,才成就了景王。景王的本性遠比陛下要狠戾幾分,但正因有陛下在前方為景王負重前行,遮風擋雨,所以才保留了景王一絲人性,不至于讓她理智全無。陛下是位好君王,更是位明君。而景王應該慶幸,自己生在了陛下之后。但是,我還想問翟將軍一句,最初選擇追隨景王殿下,究竟是為什么呢?”

  “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

  延舟欣慰的點點頭,“知恩圖報這很好。臨江之畔,璞石無光,千年磨礪,溫潤有方。景王性子殺伐果決,待人真誠。她生來就該是頭鷹,應展翅于天地之間,翱翔于九天之上。只可惜,她志不在此,一心撲在吃喝玩樂上??伤退阈臒o志向,但本事卻還是有的。她就似一頭還未蘇醒的獅子,往后還有數十年可以打磨歷練?!毖又坌Φ溃骸拔抑赖詫④娝鶕鷳n之事,可將軍當謹記,既身列朝堂,便難脫博弈之局。無論將軍押寶于景王抑或陛下,勝負皆在五五之間耳。且景王與將軍有生死之交,將軍既已擇景王,又在猶豫什么呢?”

  翟舒瑾雙眼中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好似被霧熏染了一般,有些迷離。

  眼前仿佛又看見麟安二年的那個嚴冬。

  麟安二年,冬月十九。那一天,外面風雪雖停,可溫度仿佛達到能瞬間將萬物凍成冰雕的程度。

  那一年,燕和匈奴大戰,而蘇江酒為了守住隨州,帶著他們與五萬敵軍大戰一月有余,最后,蘇江酒被敵軍重傷,而翟舒瑾也生了場大病,遲遲不見好。

  冥夜,敵軍偷襲,蘇江酒一邊淡定的喂翟舒瑾喝粥一邊安慰道,讓翟舒瑾信她,她一定可以殺出一條血路,帶著翟舒瑾逃出生天。

  只一句話讓翟舒瑾信了。后來,尸骨成堆,濃稠帶著溫度的血液染紅了軍營。

  最后都被白雪覆蓋,在寒風刺骨的冬季,五萬敵軍慘死在蘇江酒手中,化作百萬縷冤魂,去往冥界。

  那一戰讓蘇江酒一戰成名,只可惜,蘇江酒將功名都讓給了翟舒瑾,所以,燕國百姓都將翟舒瑾當成燕國戰神。

  試問這份情誼,這份魄力,有誰能比?

  當年,她就信過蘇江酒,那現在,為什么還要因為父親的幾句話就去動搖對她的信任?

  翟舒瑾感慨萬千,“是啊,我當年欣賞殿下的不就是這份魄力。追隨她,不就是因為這份情誼嗎?我好早之前就信任過她了,現在為什么又要因父親的幾句話就對她搖擺不定呢?”

  延舟安慰道:“將軍大可不必為難,不滯于物,不殆于心;心之所歸,吾之所愿便好?!?p>  翟舒瑾行了一禮,“謝帝師開導!”

  延舟笑道:“你能想通就好!”

  延舟語畢,翟舒瑾只覺心里突然豁然開朗,延舟和翟舒瑾一前一后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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