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噩夢
向海生輕嘆了口氣,看了眼林楚恒,覺得他也算是向晚橘朋友了,告訴他也無妨:“可能就是太懂事了,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才憋出病來?!?p> “今晚又遇到這樣的事,情緒一激動就……”
診療室的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推開,向晚橘被護士們推出來,她換上了寬大的病號服,手臂上扎著滯留針,藥水正一滴一滴注入她的身體。
向海生一下站直,幾步走到病床邊幫著護士一起推,見向晚橘清醒著,他微微俯身,輕聲問:“好點了嗎?”
向晚橘眨了眨眼,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喊了他一聲。
向海生目光落在她臉上,原本清秀光滑的小臉此時紅腫著,他只說了一句:“好好休息?!?p> 向晚橘腦海中重復閃過林楚恒抱著自己火急火燎趕來醫院的畫面,她以為他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一個偏頭,看見了他。
向晚橘心臟突然一窒,她抬起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哥哥......”
林楚恒盯著向晚橘手腕上的紅痕,以為她是在跟他打招呼,朝她揮了揮手:“不舒服就別說話了,不用怕,別想太多?!?p> 這個時候就不用多禮了。
向晚橘胃里還在難受著,也不怎么想說話,任由著自己被送進病房。
向海生跟醫生說了向晚橘的情況,醫生給她安排了獨立的病房。
手機突然響起,他走到窗邊小聲接聽,他面露難色,但電話那邊人的要求他又拒絕不了。
他帶著歉意看了眼向晚橘和林楚恒,后者立刻讀懂了向海生的意思,主動道:“姐夫,我留在這,你去忙吧?!?p> 向海生拍拍他的肩,感激道:“那就麻煩你了楚恒,有情況隨時聯系我?!?p> 林楚恒微微頷首:“放心吧?!?p> 向海生看了眼病床上明明很困,卻一直撐著眼皮的向晚橘,輕聲說道:“哥有事要回局里,讓楚恒在這兒陪著你可以嗎?”
向晚橘十分懂事:“你去吧,我沒事……”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老是麻煩別人,她自己可以的。
向海生叮囑了幾句便匆匆離開,林楚恒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向晚橘:“睡吧?!?p> 向晚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你呢?”
林楚恒承諾了一聲:“我不走。”
向晚橘并沒有想要依賴他,只是擔心自己給別人造成麻煩:“你不困嗎?”
林楚恒替她掖了掖被角:“我白天補了覺?!?p> 向晚橘注射的藥物起了效果,全靠意志力強撐著精神,漸漸地就扛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林楚恒聽著病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有點無奈,明明已經很困了,還非要犟著不閉眼,要是他繼續和她說話,她是不是還會硬撐。
夢里,一個滿臉橫肉的胖男人突然出現在她出租屋里,猥瑣地爬上她的床,向晚橘睜開眼,嚇得從床尾摔下去,她驚聲尖叫:“啊——”
胖男人卻像個聾子一樣,什么都聽不到。
場景一下被切換到酒吧,還是那個胖男人,他將她困在沙發里,一把撕扯掉她身上的布料,她光著身子,一同欺負她的還有一張熟悉的臉龐——侯少斌。
“不要、不要……”
失重感忽的襲來,向晚橘睜開眼,暖黃的燈光照亮了雪白的墻,她有些茫然地轉動著眼珠,好一會兒才回神。
“做噩夢了?”耳邊傳來林楚恒溫沉的嗓音。
林楚恒抽出紙巾幫她擦掉額頭上的薄汗。
“夢見什么了?”
向晚橘雙眼還帶著一絲迷惘:“那個人……”
林楚恒把紙巾拋進垃圾桶,輕聲安慰:“夢都是反的,他不會傷害你了。”
向晚橘胃里一陣翻滾,難受得厲害,說出來的話帶著委屈:“我想吐?!?p> 聽到她的話,林楚恒立馬起身把垃圾桶遞到向晚橘面前,她腦袋探出床邊,對著垃圾桶一陣反胃。
林楚恒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背上,順著脊柱緩緩的上下輕撫,而后倒了杯溫水讓她漱口。
向晚橘吐出來后就沒什么了,靠坐在床頭發愣。
“還難受嗎?要不要我喊值班醫生過來看看?”
林楚恒看她安安靜靜的,從她神情上看不出什么,又擔心她有什么自己忍著不說。
向晚橘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單薄的背心,他的警服疊好放在了沙發上還沒來得及洗。
“哥哥,你找護士再拿張毯子或者被子吧?!?p> 林楚恒疑惑:“怎么了?”
他以為是她冷,幫她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會感冒的。”向晚橘視線盯著他線條分明的臂膀,上邊部分與前半截有明顯的分層。
林楚恒無奈扯了扯嘴角,見她還有閑心關心自己,眉眼間笑意又深了深:“我不冷?!?p> 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了,繼續睡吧?!?p> 向晚橘聽話地再次閉上眼,可腦海里卻不斷閃過那個男人撕扯她衣服的畫面。
短短一會兒,她閉眼了五次,又睜開眼五次。
林楚恒守在她身邊,見她睜開的眼睛越來越清明,出了聲:“睡不著嗎?”
聽林楚恒這么問,向晚橘搖搖頭,翻了個身側躺著背對他。
病房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林楚恒幾乎以為向晚橘已經睡著了,結果她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聲音細細的。
“是昨晚的那個人,他問我昨晚為什么不開門……”
林楚恒思考了下她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哪個人,向晚橘就又繼續說道。
“他突然就上來抱住我,我甩都甩不開,他打我、掐我還撕我衣服……”她說到最后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林楚恒靜靜地聽著,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撫,又怕突然的觸碰會刺激到她而收回手:“別太激動?!?p> “我當時特別害怕,特別絕望......幸好你來了?!?p> 林楚恒的心驀地緊縮了一下,隨即胸膛里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林楚恒忍著心口處的異樣,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向晚橘想起了什么更難過的事,吸了下鼻子:這一年以來,我做了好多,也忍了很多,可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為什么還這樣對我?!?p>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怎么都想不到平時愛逃避問題的侯少斌,在今晚這種時候也會選擇袖手旁觀。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他是自己曾經那么真心誠意對待的人就想吐。
向晚橘終于忍不住,抱著被子“嗚哇”一聲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