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落民間的真公主。
養(yǎng)父母和姐姐日夜磋磨我干活,干的是最重的體力活,吃的是狗剩下的,就連哥哥也曾多次半夜摸到我床邊想玷污我。
后來皇帝一朝認親,姐姐憑著我的信物搖身一變成了公主,哥哥被封了官,全家翻身。
而我被兄姐騙去妓館多人凌辱,最后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兄姐騙我去妓館的那一天。
1
「開門吶!阿妹!」
「阿妹,皇城可好玩了,阿兄阿姐帶你去皇城玩呀!快出來!」
門外的敲門聲愈發(fā)響烈,原來我是重生回了兄姐將我騙進妓館的那一天。
和前世一模一樣,他們第一次出皇城看到城墻上我的肖像寫著公主二字馬上趕回家給我搜身,美其名曰看看我昨晚被阿爹打的傷好了沒有,實則發(fā)現(xiàn)了我身上的平安符憑它和父皇相認,把我騙到妓館最后活活燒死。
想到這,我握緊了拳頭。重活一世我怎么能浪費上天給我復仇的機會?
我看了眼一旁的糞桶,將它涂滿全身后開門笑臉相迎。
「阿兄阿姐,你們回來啦,皇城好玩嗎?」
見我開門他倆捂住鼻子連忙后退,惡心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這么臭!」
李素芹氣昏了頭,更是直接脫口而出吼道:「要死啊你搞那么臟,等下怎么去皇城見老板!」
我自是知道她口中說的老板就是一會『帶我去皇城玩』接頭的妓館老鴇,于是佯裝聽不懂委屈抹淚:「我剛剛?cè)膊藞@了,忘記了好兄姐要帶我去皇城玩。不然我就不去了,影響阿兄阿姐心情......」
我轉(zhuǎn)身假裝就要回屋。
李廣茂急忙攔住我,一臉肥肉晃動著賠笑:「別別別,阿妹辛苦,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咱們早去早回!」
轉(zhuǎn)頭朝李素芹使了個恨鐵不成鋼的眼色:「等下和菜攤上的老板要件衣裳不就好了!」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樣,李廣茂怕夜長夢多迫不及待要去交人,就會連我身上的臟污臭味都不顧。
他們嫌臟,也就對我搜身作罷,竊竊私語打算把我交給老鴇換脫了衣服后再仔細搜。
上了驢車后我一路觀察著天光,我一直記得很牢,前世太陽落到左邊第三棵梨樹時就是皇祖母去往寺廟路過交叉口的時間點。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李素芹在前面趕車,李廣茂便借機用手想觸碰我的腰,色咪咪地看我前胸,想起他無數(shù)次闖進我的房間想占我便宜......
我瞄了一眼驢車就要奔向拐角。
「阿兄!別在這里......」
我嬌羞半推半就,李茍福眼神放光,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最后可以占一把便宜的機會,當即大聲喊:「停車停車,我和阿妹要去辦點事情!」
李素芹不耐煩地抽了驢一鞭子,像是知道李廣茂想要干什么,「那你快點!別玩太久不好跟人交代!」
到了叢林后,李廣茂拽著我深處走,「阿妹,其實你早從了我多好,但今天想開了也好,把阿兄伺候舒服了一會兒阿兄就救你......」
我抬頭看太陽算好時間便抄起腰間藏著的匕首用力捅進李廣茂后腰,他當即嘶嚎像豬叫一樣。
「啊——!!!」
我扎得猶不解恨,六年來的仇恨涌上來連補數(shù)刀:「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憧次易尣蛔屇闼溃?!趕緊去死!」
直到看到一攤肥肉倒在地上抽搐,李素芹嚇得尖叫,我憑著前世的記憶輕車熟路跑到另一個岔路口,攔住拐進來的轎子撲倒在地。
「皇祖母,求您帶序兒回家!」
2
自我十歲那年與母后走失后我再也沒看過富麗堂皇的宮殿,這次我有了新的公主殿和稱號。
皇祖母望著我流淚,「瘦了?!?p> 父皇和母后看著那枚沾了血的平安符抱著我哭得泣不成聲,可那上面的血是昨晚李茍福喝醉了撲上我的床被我打爆頭沾上的。
不止一次,我聽見李茍福對李廣茂說:「你整天只知道賭,咱村里的女娃都避開你走!要不是你撿回來這么個丫頭,誰替你干活!我看著這丫頭年齡雖然小了點但好歹臉能看,屁股也能生!白白嫩嫩的能養(yǎng)養(yǎng)留給你當媳婦兒!」
但這些我一個字都沒交代。
太醫(yī)檢查我的身體時驚愕地看我,腳腕上的傷痕觸目驚心,已經(jīng)恢復不到六年前嬌嫩的肌膚。我朝他搖搖頭,讓他隱瞞此事。
自十歲那年與母后走失被李茍福撿到的六年來我逃跑了無數(shù)次,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后就是往死里打,為此他們給我腳腕鎖了十幾米長的鐵鏈,睡狗窩,吃狗食,每天要干活十幾個時辰伺候他們一家老小我都沒資格上桌吃飯。
父皇擔憂道:「撿到你的人家對你可好?」
我撲在皇祖母膝上乖巧笑道:「很好,序兒要親自回去報答他們!」
折磨人這種事,當然是自己親自來比較爽。
隔天一早,我便帶著一馬車父皇準備的賞賜來到李家屯『報答』李家。
一進院門口便看到李素芹正在給躺椅上齜牙咧嘴的李廣茂喂粥。
看來這李廣茂一身肥膘救了他一命,可惜我當時餓了一天沒力氣沒捅到要害。
李素芹一看到我就瘋了般摔了手里的粥,狠啐一口擼起袖子就要沖上來打我,「賤東西,你還敢回來!」
我身后的嬤嬤立馬快步上前利落折了李素芹的手臂,她痛苦嘶嚎一聲,嬤嬤又不客氣一腳踹在她的膝彎被迫朝我跪下。
我慢悠悠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跟前,樂得嘴角一彎,「李素芹?」
「活膩了?敢打本宮?」
我早料到李素芹會動手,故而跟皇祖母要了個辦事利落的嬤嬤跟著我。李素芹是鄉(xiāng)下野人力氣大,但怎么都不可能拗得過宮里資歷最老的嬤嬤的手勁兒。
「還記得我是誰嗎李素芹?或者說,阿姐?」
李素芹這才注意到我的穿著和身后富麗堂皇的馬車,愕然看著我,「李序你怎么......」
「啪——」
不愧是皇祖母身邊的人,這一巴掌劉嬤嬤扇得十分干脆。
我笑瞇瞇提醒她:「說錯了,本宮姓商?!?p> 自我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后他們便惡心地給我冠上他們家的姓,李廣茂的聲音猶仍在耳,仿佛我是一個物品似的:「撿到個女娃,以后就是我老李家的媳婦兒啦!」
她跟著重復:「商......商序?」
「啪——」又一巴掌。
「大膽刁民!敢直呼公主名諱!」
李素芹說一句錯一句,只要我想,就沒有劉嬤嬤捏造不了的罪名。
扇到最后,李素芹的兩邊臉已經(jīng)高高腫起,看向我的眼神由最初的兇狠不屑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看來只有最原始粗暴的手段能教會人。
我起身走向李廣茂,他嚇得顫抖,逃也似的翻身摔下躺椅,沒等我開口褲襠就濕了一地,「求你,別......」
忽的他眼睛放光看向我身后,像是找到救兵:「爹!娘!救救我!救救我!」
終于來了。我等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了。
3
李茍福比李素芹聰明多了,進皇城看過有皇家標志的馬車便知道我如今身份不簡單。
他一個健步?jīng)_到李素芹身邊朝我跪下,「公主,您這是何意??!您這是何意?。 ?p> 我真是嘆為觀止。
要不是這六年我了解透了李茍福我都要被他這精湛的演技騙了。
他賴在地上捶胸頓地:「大家快來看哪!我把公主養(yǎng)了六年,她一回家就是這樣對她昔日相伴的姐姐?。?!」
李翠華也跟著哭,雙手顧不上扶李廣茂趕緊招著周圍鄰居,一瞬間整個李家擠滿了人指指點點。
「我的茂兒??!這都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干的!想不到當今公主心腸竟然如此惡毒要置對她好了六年的哥哥于死地啊!」
我不禁冷笑,過去這六年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家人演技都這么好呢?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賣慘也有一手。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個玄色身影,狀似搖頭嘆氣:「公主回來架勢竟然如此之大,不僅學不會感恩,竟然還要如此苛待蹂躪養(yǎng)父母,真真是寒了本王和陛下的心吶!」
我轉(zhuǎn)頭看去,是個有些陌生的面孔,怎么突然冒出了個王爺?
李茍福抓住機會立馬爬過去抓他的腳背哀哭切齒,「求王爺整頓皇家!草民好吃好喝供養(yǎng)了公主整整六年竟然得了如此回報!如若皇家不公,草民,草民就一頭撞死在這了!!」
好一個『好吃好喝』供養(yǎng)六年。
什么時候區(qū)區(qū)一個王爺也能整頓皇家了?
這出戲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周圍討論聲更甚,倒助長了這個王爺?shù)幕鹧妗?p> 「大家伙評評理!幸而本王今天親臨李家屯,今天,我就替皇兄解決了這個禍患!」
我觀察周圍,發(fā)現(xiàn)這一家沒藏好一臉得意地偷看我,好像都在等我跪地求饒。
等看夠了戲,我直接一個跪倒在地——
4
「阿姐!求您放過我吧!我認祖歸宗后顧不得養(yǎng)傷第二天便帶來父皇旨意和滿車珠寶來往李家親身報答!」
我狠心一掐大腿擠出幾滴眼淚,「小妹不知犯了什么錯,您一見我就要打我,打我無妨打死也成!可如若我不及時阻止您,您就打到我懷里的圣旨了呀!」
「打公主頂多關大牢關到死,這冒犯天威,可是要砍頭的呀!」
不就是哭嗎?不就是潑臟水嗎?
誰不會似的。
李素芹被我嚇得臉色慘白,見這一家被我唬住,那個王爺?shù)故堑〒u著折扇上前,「李素芹怎會知道你懷里藏著圣旨?當今陛下圣德賢心,怎會怪罪一個不知無辜之人?倒是她臉上的傷當真是公主奔著死手去的......」
他說得飄飄然,輕易就把矛頭指向我,既護了李素芹又把自己擺在公正人的位置,我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前世我對這個王爺并無印象,可他一舉一動卻又真是在針對我,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單單是李茍福請來的救兵這么簡單。
「冤枉啊——冤枉啊!公主私下用刑?。 ?p> 聞言李素芹重新哭得更大聲,故意把脖子高高昂起,露出幾個紅透巴掌痕的臉,周圍唏噓一片。李翠華心疼地抱住李素芹,此刻倒真像受苦受難被冤枉的百姓一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人群中甚至有了討伐公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