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5.24
絕望,絕望至極。
來接我的人既不是好說話的大師兄,也不是溫婉的二師姐,而是毒舌的三師兄。
其他人早已被一同前來的救援者護送離開了。
吳導師手下總共就我們四人,三師兄最是嚴厲,特別是在體術方面,毫不留情,簡直魔鬼。
若是大師兄來,他大抵只會口頭上念叨兩句,然后各種靈丹妙藥是照送不誤;若是二師姐來,她定要摸摸我的頭,然后說:我們有有
可真棒啊。
有有是師姐給我取的小名,她說她的必失就要什么都能擁有,所以她總叫我有有。
但來的偏偏是三師兄,他大概只會笑瞇瞇地問:怎么練了這么久還這么廢?
……
實話總是難聽。
這是真理。
一陣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三師兄穿著左上角繡有“上京異能局”字樣的黑色沖鋒衣,不徐不紊地朝我走來。
他睥睨著成大字形仰躺在地上的我:“還不起?”
而我斬釘截鐵:“不起。”
“我想說句實話,但——”
“實~話~總~是~難~聽~”我模仿他平時的語調,“那么你嘴里就從沒有過一句假話。”
我真的累了,從沒這么累過。
“我——不——聽。”
“呵,”他似是被我氣笑了,“有種。”
三師兄總是恨鐵不成鋼,他皺皺眉,還想說些什么。
“師兄。”我是極少叫他師兄的,因著我們同歲,所以我平時總是直呼他的大名。
許淵剩下的話被噎在喉嚨里,不再吱聲了。
他陪著我,平攤在茫茫沙海之上,良久,他終于淡淡地開口:“異能者與異能,就如同園丁與他手下的生機。”
有的園丁無法完全掌控植物的生長,他不夠了解它們,他們之間無法溝通;而有的園丁,他將它們當成伙伴,他們之間有著微妙的心靈感應,他總是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
同樣,有的異能者被異能所掌控,他們遵循異能的特性,不敢加以創(chuàng)新和開發(fā),他們與其說是使用異能,不如說不過是一件異能的容器。而有的人,掌控異能,硬生生創(chuàng)出一條新路。
前者我大多沒有耳聞。后者異能局剛好有一個——
那便是大師兄了。
大師兄原是沒有異能的,他一開始只是個普通人。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異形闖入一處偏僻的城鎮(zhèn),待異能者趕到時,那只異形已經(jīng)闖入居民住宅。
門上倒貼的“福”字濺起暗紅的血滴,鐵門被撞出幾個大大的窟窿,玄關處橫躺著兩具尸體,他們無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中緊握著從廚房拿來的菜刀——那是他們唯一自保的武器。
而大師兄是在一間臥室里發(fā)現(xiàn)的,他弓著身子瑟縮在床底下。
可據(jù)異能局資料記載,那是異形闖入城鎮(zhèn)后傷亡人數(shù)最少的一次。
當年鎮(zhèn)里3659人,死去的兩人來自同個家庭,三口之家只剩大師兄一個十幾歲的小孩。
再后來,大師兄主動要求加入異能局,吳導師原本不想他再摻和這事,只是架不住他的窮追猛打,吳導師便松了口,讓大師兄加入異能局的救援隊。
大師兄骨子里是個頑固又不服輸?shù)娜耍麤]日沒夜地訓練,從救援隊隊員到救援隊隊長,只用了一年時間。
但他仍不停留,他實在太想進步了,他夢想著上陣殺敵。
大師兄的體術開始逐漸突破人類的上限,由于過于逆天,連覺醒了異能的人都被他撂倒,大師兄的體術被官方定義為新異能——體。
這種異能不是發(fā)個燒就能獲得的,它需要的是積累,和非常人的毅力。
自此,大師兄終于加入異能者行列。
這些都是我加入異能局之前的事了,我來的時候,大師兄早已挺過難捱的永夜,迎來新生的曙光。
大師兄指導過我,他的實力深不可測,至少,異能局里沒有人能打敗他。
我當時還曾感慨要是我也能有這樣逆天的異能就好了。
大師兄柔和了眉眼:“只要你想,你也能有。”
“異能哪里是我想就能有的……”
大師兄只是笑笑,而后便不再說話了。
原來,他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許淵放輕了聲音:“必失,你太依賴異能了。”
這是實話,我并不注重體質訓練,十個小時的訓練時間,大約有六個小時被我投入到識海訓練中。
“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許淵笑容都擴大了幾分,“以后,你的體能方面就由我來負責。”
“上次說好的是二師姐……”
“有意見?師姐的小跟屁蟲。”
“有點。”
許淵語氣輕快:“哦?憋著吧。”
完蛋,從明天開始,就要有生不如死的操練了。
二師姐,你聽見我的呼喚了嗎?
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