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說是這么說,但她解他衣服的手卻在顫抖。很明顯,這事她也不熟悉,便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
蕭景琛察覺到她的意圖,立即制住她,問道:
“發生什么事了?”
她只是出去了一趟,為何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晏南丘便將方才發生的事盡數告訴了他。
蕭景琛靜默半晌,回過味來,道:
“你是說,那喜婆拿教主威脅你?”
晏南丘點點頭。
她沒理解錯的話,若今晚她與她“相公”不能成事,那明晚,親自上場的便是任梟了。
只是她想不通,為何是她?
這喜婆好像專門與她過不去似的,一開始點明她的處子之身不說,如今又萬分關注他們的“求子”進展,好像不假戲真做就糊弄不過去似的。
蕭景琛推開她,道:“總有別的辦法的。”
他實在不愿意接受晏南丘是為了完成任務而這樣。
但晏南丘透過夜色看向他,反問:“還能有什么辦法?”
蕭景琛一時語塞。
良久,他才抓著晏南丘的手試探地問道:
“挽秋,你可愿意成為我的妻子,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下換晏南丘沉默了。
她愿意邁出這一步,不過是為了不露餡而已。而之所以問蕭景琛與梁婉有沒有圓房,也是為了確認他們之間的事會不會牽扯到更多無辜的人。
她在門外躊躇的那一刻,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等待此事終結,她就立即回京為江家翻案,爾后山高路遠,她與蕭景琛永不相見。
可蕭景琛似乎執意要她一個承諾一般,她不回答,他就永遠不進行下一步。
晏南丘有些泄氣,她當然知道她一旦應下兩人會是什么樣的結果。他會當真,而她也會因為他的糾纏喪失理智,最后深陷在三個人的感情漩渦里。
于是她不忍心地揭穿他,道:“那梁婉呢,梁婉雖是側妃,但也是你明媒正娶的。”
蕭景琛眼神一動,一種莫名的欣喜涌上心頭。
原來她是在意的!
他大婚她裝作無動于衷,今夜卻頻頻提起梁婉,很明顯她心中是有他的。
便忍不住吻了吻她的手,道:“你放心,梁婉我不會碰她,任何女人都不會,我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生下我的孩子的,唯一能夠為我生兒育女的,只有你。”
蕭景琛動情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從小生活在皇室的他自然知道,子嗣對一個妃嬪來說,是多么的重要。失去了繁育子嗣的機會,便無異于被打入冷宮,他已經竭盡所能,給出自己的最大承諾了。
但這卻不是晏南丘真正想要的。相比于兩個人的長相廝守,她更愿意看到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只是她識趣地沒有在這個關口上反駁他,而是靜靜地趴在他胸口沒有說話。
蕭景琛卻當她默許了。
當即就摟著她的腰將她壓在了身下。
真正擁有她的時候,蕭景琛仍覺得像做夢一般。他甚至讓晏南丘咬他,以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挽秋,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他忍不住低頭吻她汗津津的臉。
當公主府里晏南丘離去的那一瞬,他以為他們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但上天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回到了他的身邊。
而且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一個自從他知道她的女兒身后,就多次出現在他夢里的情景。
……
第二日,晏南丘不出意外地晚起了。醒來時屋中無人,她松了一口氣。
穿戴洗漱好之后,她遇見了喜婆,喜婆一見她,就朝她道喜:“小娘子,昨夜可是享福了?”
這話晏南丘可不敢接。
她咳了咳,故作扭捏地道:“大娘,我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利,這寨中可有大夫?我想找他瞧一瞧,求一方坐胎藥。”
才經人事就求坐胎藥,可見“求子”心切了。
喜婆不疑有他,喜滋滋地帶著晏南丘就找大夫去。
那大夫也不過是個山野大夫,雖不如藥堂那般將草藥都分門別類地規整好,但勝在種類齊全。
這寨中婦人多,醫治婦人的草藥也還算不少。大夫給她開藥的當會兒,她裝作好奇地轉了轉,實則是在找避孕的藥材。
當年她女扮男裝,為了不露餡,曾自學過一段時間醫術,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不至于太過明顯。
后來戰事加急,她為了避開一月一次的月事,更是自己調配了一種的藥方,讓她半年才來一次月事。因此與婦科相關的草藥,她還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的。
很快,她就找好了目標。趁著喜婆不注意,她順手“牽”走幾個藏在紙包里,與大夫開的坐胎藥一起拿了回去。
回到草屋,蕭景琛見她從外面回來,喜笑顏開。
“怎么不多睡會兒?”他道。
晏南丘雖然心里說服了自己與他做那事,但白天還是有些不敢面見他。
便假意忙碌地道:“反正也是無事可做,就出去逛了逛。”
蕭景琛見她這副回避他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在害羞,便親昵地從身后環抱住她,耳鬢廝磨地道:“等此間事了,我就帶你回京,先為江家翻案,再請父皇賜婚。”
這倒是與她想到一處去了。
不過她原先預想的結局里面,可不包括賜婚這一環。但她明智地沒有選擇在這時點破,而是道:“你今日出去,可有所發現?”
一下子便打破了這曖昧旖旎的氛圍,回到了公事公辦的語氣上。
談到公事,蕭景琛也正經很多。
他放開她,道:“今日我去祭壇上轉了一圈,那兒守衛很多,明顯是真神教的核心之地。昨日那‘雷電之力’雖然唬人,但我后面仔細想了想,怕是與人無關,與那不知名的裝置有關。這世間,能人隱士頗多,只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就如那古籍中載的墨家機關,對常人來講亦是‘不可能之事’,但這一切都是人為,只是我們不知道其中的關竅罷了。”
這倒是與晏南丘心中所想一致。
她在與喜婆的接觸中,也不忘打聽這真神教的一些細節。
據喜婆所講,任梟是在這龍首山獲得“雷電之力”的,這祭壇便也設在了這龍首山上。
任梟除了一開始有對外宣教,后面便一直在這龍首山中,就連對周邊郡縣的“攻占”,也是他底下人所為。
弄清楚這些后,兩人對自己的猜測愈加肯定。
晏南丘也道:“還有那任梟,為何將祭祀定在晚上,怕也是怕被人看出端倪吧?也許那祭臺上有什么機關,晚上不一定看得清楚,白日里反而好發覺。”
蕭景琛也是這樣想的,但白日里那邊看守的人多,他不好仔細檢查,得有人把人引開。
便道:“離我們這不遠處有個林子,那林子附近有水源。”
幾乎是立時,晏南丘便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