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與男友相識于吉他興趣班。
他是富二代,教授吉他只是愛好。
為了縮小差距,我努力打工,賺來的錢全部當做戀愛基金存好。
臨近二十四歲生日,我打算求婚。
卻在回家路上,意外撞破男友與中年女人相擁。
他解釋:“這是我親戚,我家那邊有離別吻的風俗。”
一、
抱著戒指走在路上,我憧憬著與沈淮的未來。
突然,街頭一對情侶吸引了我的目光。
男人身穿黑色西裝,看起來格外年輕。
此刻卻一臉嬌羞地昂起頭,與身旁的女人接吻。
若我沒有看錯,女人約莫四五十歲,雖然美艷,但眼角隱隱泛著老態。
我只道稀奇,剛準備詢問沈淮的動向。
卻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寶貝,我的舌頭靈活嗎?”
我抬頭,只見男人的手曖昧地放在女人的胸膛。
大庭廣眾,兩人居然不顧周圍人的眼神,再次忘乎所以地親吻。
粘稠的口水聲傳到耳中。
我告訴自己,這不會是沈淮,即使聲音再像。
呼出口氣,我才發覺攥著戒指盒子的手,格外冰冷。
男友沈淮是天上月,高傲清冷,怎么會像這個男人一樣,低俗輕賤。
我收回目光,打算逃離。
往前走的一瞬,男人突然回頭。
他笑瞇瞇地抱著女人:“寶貝,這次......”
我愣在原地。
心臟如同被利刃刺傷,無情的寒風往里呼嘯。
戒指落在地上,素白的銀紋映出男人慘白的正臉。
“素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沒有說話,眼眶通紅地盯著沈淮臉上的慌亂無措。
中年女人早在他開口前,提著名牌包坐著豪車離開。
偌大的街道上,只剩我和沈淮相對而站。
他上前一步,想牽我的手:“素素,你怎么會在這里?這不是你回家的路。”
穿著皮鞋的腳毫不留情地踩在素凈的戒指上,如同我的心,也被人無情踐踏。
在一起三年,這是沈淮第一次主動靠近我。
“素素,說話。”
我咬唇,沈淮與女人深吻的畫面縈繞在腦海,怎么也忘不了。
“素素,你是不是誤會了?”
情緒被沈淮質疑的語氣引爆。
我強忍著淚水,看向眼前這個追了一年才追上的男人,第一次說了重話:
“誤會什么?誤會你和別的女人在街頭擁吻,還是誤會你性格清冷,不喜歡和女人親密接觸!”
我歇斯底里,沈淮卻臉色平靜,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素素,這是我家那邊的習俗,你忘了嗎?”
沈淮抱住我:“素素,我不是不喜歡和女人親昵,只是我家那邊的習俗規定,婚前男人不能失身。”
“那是我媽,我們只是離別吻。”
直到最后,我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編造的謊言。
這個女子,才不是沈淮他媽。
沈淮摸了摸的我頭,讓我靠在肩頭,我靜靜地流下了眼淚。
回想起那年大雪漫天,我因為實習被困在深山。
所有人束手無策時。
沈淮連夜開車,跨越一百里距離,將我從深山帶出。
生死之際,他宛如神明出現在我的世界。
“沈淮,我可以信你嗎?”
我握著沈淮的衣角,希冀地問。
他溫柔地拍打我的脊背,鄭重承諾:“素素,信我。”
二、
我們宛如熱戀情侶,手牽著手回了家。
沈淮是個富二代,他熱愛吉他。
最大的夢想,便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聽懂吉他的情緒。
那時我剛學吉他沒多久,機緣巧合下進了沈淮的吉他班。
我對沈淮一見鐘情。
死纏爛打整整一年,才將天上月變成枕邊人。
但心底的自卑難以掩蓋。
為了縮小差距。
我放棄吉他課,努力兼職工作,把賺來的錢都存放在銀行,密碼只有我和沈淮知道。
本想將賣戒指的錢放進銀行。
卻在瞧見余額的瞬間,愣在原地。
卡里面辛辛苦苦攢的五十萬,此刻一分不剩。
我連忙撥打沈淮的電話。
打了三四個,才被接通。
沈淮很不耐煩:“怎么了?”
我說出疑問。
沈淮頓了一會,無奈嘆氣:“素素,我沒想到你會把錢看那么重。”
像是淋了一盆冷水,我握緊手機,急躁的心慢慢平靜。
“這錢我拿走給媽治病了,昨天她來找我,就是想要錢。”
“我原本不想讓你知道,怕你擔心。”
“但我沒想到,你這么斤斤計較,不就是幾十萬塊錢,還要天天盯著。”
被深愛的人質疑物質。
我痛苦地說不出話。
如同墜入無盡的冰海,難受到無法呼吸。
沈淮是富二代,自然不明白普通人三年攢夠五十萬需要多么拼命。
更何況,我并不是時時刻刻盯著這筆錢。
“素素,既然你這么不放心,以后就別往里面存錢。”
說完,沈淮先一步掛了電話。
等我顫著手再撥回去,只能聽見無情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無措地握緊手機,茫然地回了家。
原想和沈淮好好聊聊,怎料接下來的幾天,他既不接電話,也不回家。
我害怕他和伯母發生意外。
準備出門報警,沈淮的弟弟突然來了。
他十歲,塊頭很大。
我打開門,他毫不客套地往沙發上一坐,頤指氣使:“給我點錢。”
第一次聽沈淮提起他還有個弟弟時,我總是擔心他家庭不和睦。
直到看見弟弟,我才放下心。
兩人長得很像,雖然相差將近二十歲,但語言習慣非常相似。
尤其是命令人時,都會微抬下顎。
不過沈淮是清冷,弟弟則是傲氣中帶著些許鄙夷。
我不喜歡。
“錢都被你哥拿走了。”
弟弟橫眉豎眼:“怎么可能?我哥干什么要那么多錢?”
他震驚的語氣讓我感到奇怪。
卻沒有多想:“你媽不是生病了嗎?”
弟弟瞪大眼睛:“你敢咒我媽!”
“你不想給就別給,憑什么咒我媽生病?”
“她現在好好地待在家里乘涼,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咒我媽!這輩子你都別想進我家的門!”
他起身,負氣離開。
我站在原地,渾身冒起冷汗。
倘若伯母沒有生病,那沈淮為什么要偷拿走錢,還要欺騙我。
三、
沈淮回來了。
我揉著發麻的手腳,擦干淚水,看向沈淮:“為什么要騙我?”
沈淮不解:“什么騙你?”
“伯母其實沒生病,你為什么要騙我?”
回答我的,是沈淮突然砸過來的銀行卡。
他暴怒地盯著我:“不就是拿了里面的錢用了一下,你為什么要刨根究底?”
“當初存錢的時候你說這是戀愛基金,我信了。”
“如今我拿著它來投資,你又哭又鬧,還去調查我媽,你還要不要臉?”
沈淮肆無忌憚地發泄心底的怒火。
毫不留情地砸著公寓里的東西。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精心挑選,如今卻因為他,變成一堆廢品。
就像我的真心,無數次被踐踏。
我不理解,“你要投資,你可以和我說的。”
沈淮更生氣了,指著我的鼻子,諷刺地笑:
“告訴你?”
“我特么說我媽生病要用錢,你都要去調查是不是真的。”
“要是告訴你,我要去投資,你不得把對面的祖宗八代都查一遍啊!”
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愛沈淮,會尊重他所有的決定。
卻難以接受他的欺騙和謾罵。
“沈淮,你應該靜靜,我沒有調查伯母,只是你太久沒回家,我害怕你出事......”
“害怕我出事?”
沈淮冷嗤:“你是巴不得我出事吧!”
“以前怎么沒見你那么關心過我媽?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物質的女人。”
“難怪要死皮賴臉地纏著我,恐怕看中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富二代的身份。”
“林素,你真虛偽。”
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我整個人愣在原地。
那些少女心事,步步為營,原來在沈淮眼中,都是死皮賴臉。
三年的感情,沈淮難道不知道我的為人。
我再一次感到呼吸不順,渾身密密麻麻泛起疼痛。
撐著墻壁,我努力不再沈淮面前露出可憐的姿態。
但蒼白的臉色難以掩蓋。
他輕嗤:“裝什么?被我說中了心虛。”
沈淮臉上的尖酸刻薄讓我覺得陌生。
記憶里清冷俊雅的愛人,好像再也找不到蹤跡。
我下意識伸出手,去抓沈淮的衣袖。
卻被他嫌惡地躲開:“別碰我。”
沈淮暗罵一聲,再次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沈淮再次從我的世界消失。
我找遍任何地方都無法找到他的蹤跡。
無奈之下,我找上了弟弟。
他神情高傲:“找我哥啊?給我一萬。”
我尷尬搖頭。
銀行卡的確在我手里,可里面的錢,一分不剩。
我找不到沈淮,拿不回錢,付不了房租。
再有兩天,我就要被房東趕走。
身無分文的我,無父無母,無處可去。
走投無路下,我突然想起來沈淮的母親。
四、
懷揣著不安的心情,我用剩下的零錢買了個小果籃。
靠著沈淮曾經提起的地址,我打算走過去。
無意路過沈淮的吉他班,我下意識往里看。
隔著一道透明的窗戶,沈淮親昵地將女生攬在懷中。
他的右手手心貼在女生的手背,低頭側耳,格外親密。
倘若之前的親吻,還能當做離別儀式自欺欺人。
此時的場景,我無法再相信沈淮任何借口。
沈淮這種緊貼的教學方式,作為正牌女友的我,也僅享受過一次。
那時候他的嘴唇靠在我的耳邊,說著甜言蜜語:
“林素,只有我的女朋友,才能得到這種優待。”
于是我如同飛蛾撲火般,瘋狂地追求沈淮。
我拿出手機,準備拍下兩人親密的場景。
卻因為閃光燈沒關,驚擾了兩人。
沈淮看過來。
發現是我,厭惡地皺眉。
他低頭和女生說了幾句話,隨后轉身出門,走到我面前。
“把手機給我。”
沈淮伸出手,神色冷漠:“林素,偷拍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那么多天沒見。
我真的很想沈淮。
可他對女生溫聲細語,對我卻是滿臉厭惡。
我無法接受:“沈淮,你不回家,是出軌了嗎?”
沈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你以為誰都是你?”
我沒聽明白,反問。
沈淮嗤笑:“這只是學員和老師之間正常的交往。”
“你沒必要拿齷齪的心思質疑我對吉他的熱愛。”
我不否認他的熱愛,只是不甘心:
“可你當初說過,只有女朋友才能享受這種優待。”
“大姐!”
不知何時,女生走了出來,她抱著吉他:“你是沒有聽過歌嗎?”
“這句話顯然就是情歌里的歌詞。”
恰好,不遠處的公屏開始放映MV,里面的歌手剛好唱到了這一句歌詞。
我慘白了臉。
原來那不是沈淮的暗示。
難怪面對我的追求,他總是一臉為難。
“只有你這種心思不正的人,才會在學習吉他時想入非非。”
沈淮臉色嚴肅:“你是因為這樣,對我展開瘋子追求嗎?”
我說不出話來。
“林素,我原以為我的冷漠會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你居然得寸進尺。”
聽見沈淮越發冷淡的語氣。
我心中一急,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腕:“沈淮,我不要分手。”
我哭著開口。
女生嗤笑:“沈老師被你糾纏了那么多年,連分手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
“你這種人,難怪得不到沈老師的喜歡。”
我不敢反駁,只能希冀地看著沈淮。
此刻,銀行卡、離別吻都沒有沈淮的決定重要。
“林素,我以為你和那些物質的女人不一樣。”
沈淮嘆氣,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五十萬,就當我們的分手禮。”
有五十萬,就當我們的分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