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飛背著冉云蘿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來接應的兩個婦人,她們趕著牛車,百花就坐在簡陋的牛車上。看到他們三人回來,她立刻高興的從牛車上跳下來。
“阿飛哥,阿韻哥,你們可算找著姑娘了,快把姑娘放到牛車上。”百合激動的說,然后拿出手帕為阿飛擦汗。
“你們全都坐到牛車上去,我來趕牛。”啟千韻說。
“姑娘下次要離開,先知會我一聲,也好叫人送你,荒郊野外,野狼出沒,你還生著病,現在腳也受傷了。”百花坐在冉云蘿旁邊,責備的語氣里帶著關心。
冉云蘿說道:“對不起,讓大家操心了,我這一時半會也回不了家,以后還要勞煩諸位關照一段時間。”
“姑娘只可放心住下,以后就跟我們花丫頭住一個屋,只是姑娘可別嫌我們花丫頭鬧騰。”坐在另一邊的大嬸打趣說道。
“娘,我哪里鬧騰了?”百花嘟囔著嘴小聲反駁。
……
回村已是下午,百花將冉云蘿的傷口重新清理,然后敷上草藥包扎。從木箱里找出一雙湖藍色的繡花布鞋。百花看著布鞋猶豫幾秒,還是將布鞋遞給冉云蘿。
“冉姐姐,試試吧,我倆的腳看著都差不多大,應該能穿。”百花說完又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自己不常穿的干凈衣服,顏色是灰色的粗布衣服,話說這古人的衣裙里三層外三層的,裹得嚴嚴實實,穿起來真是麻煩。
“這身衣服我穿著有些大,冉姐姐穿著剛好合身。”百花一邊幫冉云蘿整理衣裙一邊吐槽。
百花的娘親在屋外喊了一聲,“開飯了,兩個丫頭。”
“馬上好了,娘,你們先吃。”百花高聲回應道。然后又對冉云蘿說:“我幫你梳了簡單的發髻。”
她讓冉云蘿坐在窗邊,將模糊的銅鏡放好,然后為冉云蘿梳理頭發,用熟練的手法將頭發挽起拿木簪固定,一個簡單的朝云近香鬢就梳好了。
百花扶著一瘸一拐的冉云蘿從屋里出來。
“我把冉姐姐打扮得好不好看?”百花對著院子里樹蔭下圍坐在一起吃飯的幾人喊道。
冉云蘿恍若鄰家少女,精致的五官,盡管氣色不怎么好,還是很養眼。
啟千韻回頭看向她,他的心,此刻被這個‘鄰家少女’掀起一絲漣漪。
百花的娘崔處回應道:“好看好看,快過來吃飯,飯菜都快涼了。吃完去看著火,給冉姑娘熬藥。”
看著桌上的菜就非常有食欲,冉云蘿已經餓了快一天了,夾起菜就往嘴里炫,本來以為味道會很好,結果,這菜又苦又難吃。她不禁皺起了眉。
“姑娘是吃不慣野菜?你嘗嘗這燉的兔肉,味道甚好。”百花的娘親看到冉云蘿的表情,立刻給她夾了塊兔肉。
冉云蘿看著在座幾人吃得津津有味,看著碗里的兔肉,心想,這個應該不難吃了吧!她剛把兔肉夾到嘴邊,聞到一個腥味兒,還是放進嘴里,那味道讓她差點吐了出來,除了腥味,沒有其他味道,她強忍著吞了下去,還打了個干嘔。
冉云蘿說:“阿姨…不,是大嬸,這菜是不是忘記放鹽了。”
“我們平頭老百姓哪吃得起鹽,為了逃避徭役賦稅,我們才躲進這深山里,能果腹都已經不錯了,姑娘,你將就些吃吧!”百花的娘親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就別挑三揀四了,吃不下你就餓著,今天的伙食已經算不錯啦。”阿飛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肚子實在餓,冉云蘿看著碗里的糙米飯,看來只能吃這個了,雖然味同嚼蠟,還是能勉強下咽。
“冉姐姐,別見氣,阿飛哥哥就是這臭脾氣。”百花湊到冉云蘿耳邊小聲說道。
冉云蘿回復了一個強顏歡笑的表情。
吃完飯,他們各自都回了自己家,百花的娘親收拾著碗筷。百花則是拿著蒲扇在爐邊煽火,冉云蘿獨自坐在樹下,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這里空氣清新,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院里唯一的家禽就是只母雞,帶了六七個小雞崽子在石頭壘起來的矮墻下找蟲子吃。
“花丫頭,娘去河邊打水,等一下太陽就下山了,好好待在家里,別到處跑。”百花她娘擔著木桶,交代完就出去了。
“娘你就放心吧!”百花乖巧的說。
藥熬好了,百花把藥倒進碗里,端到冉云蘿面前,這次依舊準備了果脯。
“這次呀你可老實喝藥,我親眼看著你喝。”百花拿了把椅子坐到冉云蘿對面。
……
天色逐漸暗下來。外面陣陣涼意,大家都回屋了,冉云蘿坐在床上,百花坐在床邊,微弱的油燈下百花做著刺繡。冉云蘿倍感無聊,沒有手機,也沒有電,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
“好無聊啊!”冉云蘿伸了個懶腰說道。
“那我陪你說會話吧!”百花回頭看了一眼被窩里的冉云蘿。
冉云蘿問:“你家只有你跟你娘親嗎?”
百花停下手里的動作,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爹…他,村子上次遷移遇到了流匪,就再沒有回來,我還有個哥哥,四年前被官府強制征兵,一去再也沒有音訊…如今這個家,只剩我們母女相依為命。”說完百花抬起手,輕輕擦拭眼淚。
“對不起啊,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冉云蘿不知道還能怎么安慰眼前的少女。
“沒事,誰讓我們生在這樣的世道中。”百花放下手里的刺繡,回過頭來對冉云蘿說,“早點睡吧,我明天還要早起,跟娘親去地里干活兒,我摘野果帶回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