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萌，訂兩張飛A國的機票。”

　　張曉萌長這么大還沒去過A國，一聽眼睛唰一下亮了。

　　“啊？是宣傳英文版《孤勇者》嗎？定什么時候的？明天還要去錄歌額，定后天？”

　　方若兮算了算節目錄完的時間，“定下午3點左右的。”

　　張曉萌瞪大眼睛，“啊！那不是錄完節目馬上就要飛了？這么趕么？”

　　她劃拉手機，想起方若兮現在是明星，猶豫要不要給若兮定頭等艙。但她自己是舍不得坐頭等艙的。

　　“嗯，我們現在收拾一下行李箱，到明天拉著行李箱去電視臺，錄完直接飛。”

　　方若兮看出張曉萌的糾結，湊過去一看，見她正在肉疼地研究頭等艙。

　　她直接伸手過去，點了兩張經濟艙的機票，然后點擊結賬。

　　方若兮每個月會給張曉萌打兩筆錢，一筆是張曉萌的工資，另一筆是她們出行活動的開銷。

　　張曉萌節省的日子過慣了，就算方若兮給她打的錢不少，但該花的花，不該花的絕對不會大手大腳，儼然是一副小管家婆的摸樣。

　　飛往A國的頭等艙大幾萬一張。

　　方若兮選了兩張經濟艙，“還沒那么大咖，非要坐頭等艙。”

　　方若兮轉身去收拾東西。

　　張曉萌有些感動。

　　坐頭等艙的錢方若兮是有的，別的不說，就《畫心》，那版權又要賣出去了。

　　但即便如此，方若兮還愿意陪她坐經濟艙。

　　她們的姐妹情分并沒有因為方若兮日漸坦蕩的星路而變化。

　　收拾好東西，兩人又核對了一遍證件，確定沒有落下的東西便睡下了。

　　只是，張曉萌因為要飛A國，興奮到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方若兮對上變成了‘熊貓’的張曉萌，罕見的氣樂了。

　　吃了上次的虧，方若兮自己動手化了個小煙熏妝，配上一身颯爽的黑色皮衣。

　　“哇！這次的歌兒是搖滾嗎？”張曉萌拿起手機，對著她的新造型‘咔咔咔’一頓照。

　　“不是。”

　　“我都沒有聽你唱過誒。”

　　方若兮會唱，但的確沒在鄒榮的錄音棚里唱過。

　　因為鄒榮那里人太雜了。

　　方若兮上輩子見過的牛鬼蛇神太多了，因為輕信被坑過，也吃過大虧。

　　那之后，她就長了記性，不安全的地兒，習慣性留一手。

　　至于練歌……早上五點半繞著護城河晨跑的時候就練了。

　　一邊跑一邊唱。

　　“當然是晨跑的時候練了。”效果顯著，氣息越來越穩，歌越唱越好。

　　兩人拉著行李箱出門，聊天的工夫坐上車。

　　張曉萌小聲嘀咕，“等賺錢了趕緊買車，然后搬家，要專門騰出房間創作用……”

　　方若兮剛要接話，就聽見張曉萌‘呼’地一聲打起了小呼嚕。

　　方若兮：“……”

　　早上六點，大街上都沒什么車，很快就到了電視臺。

　　方若兮熟練地拖著半夢半醒的張曉萌下車。

　　微冷的晨風一吹，張曉萌打了個激靈醒了盹。

　　“方若兮，這里！”一個掛著工作牌的人看見她們，立馬招手道。

　　這次，周導直接派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在大門口等她們倆。

　　“您好，您好！勞煩您下來跑這一趟了。”張曉萌醒了神，強撐著精神上去社交。

　　“誒，沒事，趕緊上去！”中年女人熱情道。

　　她帶著兩人辦理了臨時出入證。

　　張曉萌摸出褲兜里的U盤，“我這一路睡著了都攥著，生怕丟了，這個工作牌好，我直接掛上面，丟不了~”

　　方若兮笑了笑。

　　節目10點錄制，但要做的準備一堆，別看時間尚早，但很多人已經忙成陀螺，靠著咖啡續命。

　　到了節目組的后臺，方若兮就像是上了流水線的‘原材料’，從化妝到服裝全都重新走了一遍。

　　她被按在化妝臺前，周圍都是參賽選手，好奇地打量她。

　　周導抽空親自跑過來一趟。

　　小老太太直奔方若兮，“小方啊，你直接壓大軸，新歌沒問題吧？”

　　方若兮正在上妝，“沒問題，周導。”

　　周導點了點頭，拍了拍她肩膀，“好好唱，上次收視率不錯……”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化妝室人多眼雜，終究她還是沒說什么。

　　周導出門的時候，正看見張曉萌坐在行李箱上，靠著墻補覺。

　　這邊，方若兮化完妝就被帶去‘下一個流水線’了。

　　張曉萌是被工作人員叫醒的。

　　“你們的伴奏呢？”

　　張曉萌腦子還有些迷糊，“啊？什么伴奏……”

　　工作人員一下急了，“就是方若兮最后要唱的歌啊！伴奏呢？趕緊的！她壓大軸的！臺里好多領導都看著呢！”

　　張曉萌醒盹了，立馬著急忙慌地站起來。

　　“帶了帶了，就在這兒，我怕丟，還掛脖子上了。”

　　說著她的手摸向胸前。

　　進臺時，兩人領的出入證是掛在脖子上的，張曉萌立馬就把存了伴奏樂的U盤拴上了，還說這樣保險，不然放兜里丟了怎么辦。

　　結果，她只摸到了出入證，U盤……不見了。

　　霎時間，張曉萌臉上的血色退了干干凈凈。

　　工作人員看出來，“你先別慌，我看你帶了箱子，好好想想，是不是在箱子里。”

　　不用她說，張曉萌已經瘋了一樣打開箱子翻找了。

　　很快，她的周圍擺地攤似的鋪了一地，但就是沒有U盤。

　　張曉萌已經急哭了，“沒有，怎么會沒有，我明明帶出來了，我沒記錯，我進電視臺的時候怕丟，給它掛在這個出入證上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工作人員比她更急，“周導這次讓方若兮壓大軸，你趕緊問問有沒有備份！”

　　張曉萌猛地回神，“哦哦！有！有的！”

　　她拿出手機的手都打哆嗦，然后撥通了鄒榮的電話。

　　“喂喂！鄒榮是我！你快看看，若兮上次在你那兒錄的伴奏，你那肯定有備份！快快快，給我發一份。”

　　“啊！什么！你不在錄音棚？！你天天都在錄音棚的啊！”

　　“怎么辦！鄒榮，我把若兮的伴奏弄丟了！”張曉萌崩潰大哭。

　　工作人員聽到這兒，知道這半吊子經紀人指望不上，便臉色難看地去找周導了。

　　方若兮是在等候登臺的時候被告知了這件事。

　　周導親自過來，“小方，你知道了吧，我已經派人去看監控了。”

　　方若兮鴉羽似的睫毛半垂著。

　　周導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要不，這期我發個公告，就說你……”

　　“不用。”方若兮的聲音似寒冰，又冷又脆。

　　周導看她一點不慌，猜道：“怎么？丫頭，你留了一手？伴奏有備份？”

　　“沒有。”

　　周導：“……”

　　方若兮輕聲道：“周導，有鍵盤嗎？”

　　……

　　一輛黑色的幻影停在電視臺外的街心花園旁。

　　一個脖子上掛著工作牌的中年女人，一只手緊緊攥成拳，慌張地跑出了電視臺，似乎害怕有人追一樣。

　　黑色的豪車太過扎眼，中年女人跑到路邊，一眼就看到了。

　　到了車后座，她抬起手，局促地想要敲車玻璃，但玻璃先一步降下，只露出一條縫。

　　坐在后座上的人戴著一頂英倫帽，面紗遮住半張臉。

　　后座上的有錢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側過頭看車窗外的人，只兩指夾著一張支票遞了出去。

　　看清上面的數字，中年女人將一只銀色的U盤遞了進去。

　　拿到U盤。

　　車窗無情地關上。

　　司機直接發動幻影，駛離路邊。

　　后座上，章涵鈺打開酒柜，拿出一瓶紅酒，倒了半杯，品嘗了一口，輕聲細語道：“大哥還是老毛病，瞧不起女人。”

　　“他沒把這個方若兮放在眼里。”

　　“可我不這么覺得，我就覺得這個方若兮必成大患。”

　　說著，她將U盤扔進酒杯。

　　銀色的U盤，沉到底。

　　開車的司機適時道：“還是小姐沉穩。”

　　章涵鈺笑了笑，“我只是把奶奶教的記在心里。”

　　她往后靠了靠，合眼道：“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絕。”